可是谁也没见过这种死人,尸体停在老祠堂,很快就臭了起来,找道士来封都封不住,而且那种臭还不是尸臭,而是腥臭,一股泥螺蛳的臭味。有人就建议吴家老大去找风水先生看一看。
那风水先生叫做独眼沈,据说非常厉害,到那井口看了看,却一言不发,吴家老大怎么问他就是不说话,最后他一分钱也不要走了,临走就留给了吴家老大一张条子。
那条子上写的什么,没有人知道,村里人只知道吴家老大还是在那个地方修了坟,葬了吴老爷子和那具古尸后来下落不明。
这事情在村里乡间传来传去,逐渐就有人传出了这个个说法:吴家的村子叫做冒沙井,似乎也是由井而来。传说古代这里是大旱地,因为这里有井,所以才成村,这口井就是这村子的命眼,吴家老大挖出的这口井可能就是当时的古井,现在他们的祖坟压在村子的命眼上,好处全给吴家占了。
无独有偶,吴家从那时候起,忽然又开始风声水起起来,好像也应了这个说法。
从赵山渡回来,车上我们就仔细的琢磨徐阿琴和我们说的这个传说,族长对风水十分精通,我就问他咱们祖坟是不是风水这么好?
族长道这个已经不属于风水的范畴了,你没听,那是因为压着井口,古时候有是有这样的说法,叫做龙眼,这井口可能连着什么龙脉的气脉,那种龙脉叫做“藏龙”,但是这是看不出来的,独眼沈要是能看出来,那就不是什么风水先生,那是风水宗师。这必然不是靠谱的事情。而且说实话,咱们祖坟的风水其实相当一般。
“那你感觉那独眼沈给咱们祖宗留的条子上写的是什么?”那伙计问道。
我想了想,试探着说:“我感觉大约是天机不可泄露,你找别人去吧之类的话吧。”
“你这更不靠谱,如果这样,咱们祖宗肯定更不敢下葬,他当时拆井,他娘的肯定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族长带来的伙计道。
族长点头:“如果不是这方面的事情,我想恐怕是那具死人的事情。也许那井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让那风水先生不敢说话的是那具死人。那张纸条,也许是写了关于那个死人的事情。”
我看他一脸奇怪的表情,就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眉目了?”
“不好说,我还得回去看看咱们的族谱,才能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他道:“如果我想的没错,那咱们犯了大错了。”
回到村里,仪式已经完成了,吃的豆腐宴还没完全散,表公还在处理善后,不过这一桩大事,算是完成了。一边还剩下几桌,大部分都是道士和唱班的,别人吃的时候他们要唱,现在轮到他们吃。李刀这两天被抓来当壮丁,开始还高兴有酒喝,现在一脸疲惫,看来也喝得差不多了。不过精神还行,还在陪几个唱班的吃饭,这小子,有时候,就是喜欢死撑。
我问李刀,刘若云去哪里啦,他说刘若云吃了两口饭,就说有点不舒服,躺回屋子时睡觉去了。
我想着她千里迢迢随我跑过来,现在我却一直记挂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怎么管她,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想着要去看看她。
可是表公看到我们回来,就迎了过来,问我们进展如何。
族长把经过草草一说,表公并不是很明白,族长就道去他家看族谱,看了他再仔细说。
族谱有两本,一本是抄的,在另外一家,原版的藏在表公家,表公辞了他那一桌人,就让我们随他去。
我也就忘记了去看刘若云。
族谱被他放在他卧室的檀木箱里,锁的很好,对于表公来说,这东西是他地位的象征。老族谱的记录方式非常特别,我们是翻不来的,就由表公帮我们翻,很快便到了我们家的那一脉。
吴家的老太爷,祖坟里的第一只棺材,在族谱中还不是嫡系长子,不过其他支脉都不可考了,这一脉才显得如此显眼。到了后面的,基本上都是从吴家老太爷那一脉下来的。我看到吴老太爷的号叫“祖义公”,长子在上面的号是“善成公”,善成公下面有小字:妣何氏长子万机次子万伯三子万相。
也就是徐阿琴说的吴家老大,就是善成公,善成公的妈妈叫做何氏,而善成公有三个儿子,长子吴万机,次子吴万伯,三子吴万相。
中国的族谱里是没有女性的名字的,所以这里不知道善成公的正室是谁,不过,在后面,稍微有一些成就的人都有简传,大概一页左右,简单的介绍那人的成就以及娶妻的情况,和生子的情况。二叔就翻了过去,直接查善成公,他说善成公是咱们这一脉的第二个,那么这族谱肯定是他修的,必然也有简传。
翻开一看,果然是有,善成公,也就是修了祖坟的吴家阿大,有两个老婆,三个儿子。族长仔细去看他老婆的名字,就道:“有了。”
我们凑过去问怎么了,他道你们看,这两个老婆,第一个是安氏,第二个叫何氏。然后翻到前面看族谱,善成公的三个儿子,全是偏方何氏生的。
我道,这么说正室没生孩子,正室无所出。这也正常啊,当时又没有玛利亚妇女医院治疗不孕不育。
族长又让表公把登记祖坟的棺名的纸拿出,气定神闲道:“但你们看。祖坟里和善成公合葬的棺材,却不是安氏,而是何氏。就算无所出,也不可能让偏房充当正室下葬。再看,这简专里有何氏的简要生平,是赵山渡何家的四女儿,死在什么时候,都有写,但是这个正室安氏,却什么记录也没有。在封建社会,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就是那个何氏仗着儿子飞扬跋扈,吴家还有族长族亲,不会让她在这种方面破例,要是她干了非被沉江不可。可是这事情却发生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正室安氏,好像一个隐形人一样,非常神秘。”说的好像教书先生一样。
我对这些什么什么氏一点概念也没有,听的头都都大了,让他打住,“族长,你简单点说。”
族长拿了一只笔,在棺名登记的纸头背面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六命通汇》,里面有这么一个典故,讲了古代某些代称的方式。其中就有这个安字:安谐音是暗,暗就是没有光线,没有光亮,也就是说,暗就是无明。安氏,就是无名氏。还有人写过一句诗,叫做‘可怜蒙城皆安氏,生人何须怀东土。’”
我有点意识到族长的意思所在了,但是不敢相信他是这个意思,表公也不太明白,我就道:“族长,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这正室安氏,没有名字?然后,多出来的的那具无名棺,就是正室安氏的棺材?”
族长点头,表公就道:“可那具棺材里的女尸,不像是正室的葬法啊。”
族长道:“你们听我说完”又翻到了族谱,就道:“当时那个年代,怎么可能会有人娶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当正室呢?这个安氏的存在,相当的诡异。”
“你别说的这么绝对,也许就有一特别低调的正室,她就姓安,就不能生孩子呢”我有点不服,说道:“你这也是瞎想。而且你是怎么就想到这方面去的?我刚才听那老妖怪讲的时候,压根就想不到那方面去啊。”
你这也太天马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