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道:“当然是有理由的,我是在他讲到最后的时候注意到的。”
族长往藤椅上靠着,一边翻着族谱,一边缓缓对我们继续道:“徐阿琴说,咱们的祖坟,就是当时挖出古井的地方,最后善成公并没有换地方,还是葬在了原地。而且最后这件事情,有一个比较厉害的风水先生参与了,这就有个讲不通的地方。既然那地方风水很一般,又从地里挖出了死人,那是阴刹之地,为什么善成公还要坚持把祖坟修在那里?”
“村民的什么宝井的谣传显然是空穴来风,冒沙井一般是说那地方旱,咱们这老村子是除了名的旱村,闹饥荒都是这一带最严重,按照他们的说法,咱们祖坟修在这种地方不旱死才怪。所以埋在那地方肯定是没好处的,善成公既然不是因为有好处坚持,那就是事情的反面,他是被迫的。”
“被迫?”
“对,把祖坟修在那个位置,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情,这就必然和独眼沈的那张纸条有关系了,而我想不得以的问题所在,就是在古井里挖出的那具古尸出了问题。”
表公听着,吸了一口水烟,道:“这么说来——”说了欲言又止。
“我对这些基本能确定,所以我就开始考虑,这些因素下,当时最有可能的是一个什么情况,想来想去,我就意识到,那具被螺蛳包住的女尸,是一具窨尸,而之前挖出的时候,井口压着刻着字的大石头,显然是用来封死井口,那么这具窨尸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给人扑在里面。而这里几代前就盗墓之风繁盛——”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你是说,那独眼沈认为,这具古尸不是给人害死的,而是——”
“浑身赤裸,没有任何的首饰配玉,显然是盗墓之后被人掠去身上所有的东西,然后丢入井中,加上外面还有另外的骨骸,这古井可能之前是土夫子毁尸的地方,而且,他们可能还是盗鲜货的,就是盗的是新下葬的死人。”
我立即点头同意“精辟啊。”
“这具女尸浑身发着腐绿,死而不僵,有起尸的嫌疑,恐怕再埋一段时间就要出来害人了。”二叔道:“当时的土夫子可能也这么想,所以急急抛入了井中,用巨石压井并做了警告的几号,这井中抛着多具腐尸,食腐的泥螺大量繁殖,数量极多,于是争抢新尸,结果被尸毒毒死,覆盖在尸体表面,形成了密闭的棺材,使得这具女尸保存了下来——当然,这也只是推测。”族长话风转了一下,“考古只能无限接近真相,但是永远不能划等号。”
“你继续说。”族长点头道。
“然后问题就来了,善成公开凿了古井,挖出了古尸放置在祠堂之内,如果是普通死人,大约就是烧了算了,坟地不吉利,再换一块便是,为何他们在那个时候请了风水先生,我想必然是那具古尸出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变化,引起了善成公的恐慌。想到这里,我便发现这些事情似乎可以连起来了。”族长揉了揉太阳穴:“当时的风水先生大部分都是神棍,必然会趁此机会所要钱财,定然编了什么诡异的谎话。”
“徐阿琴说那个风水先生没要钱啊。”
“那个时候的习俗,请风水先生不是给钱,而是赠物,现在很多算命的也是这样,说不要钱,你要是诚信谢我,我就要你身上一样东西,你‘送’给我。你老爹上次就是给人骗去一块表,所以风水先生不会吃亏,必然是得了比钱更大好处。”族长道:“于是我就考虑,那风水先生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我把那些神棍惯用的伎俩过了一遍,就有了一个相当骇人听闻的想法。”
“是什么?族长你直接说行不行?你他娘的都快赶上你茶馆里说书的那个蔡老二了。”我在旁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阴婚。”
“阴婚”
“对,娶鬼妻,那风水先生肯定说的这样的内容:善成公惊扰了鬼尸,这具女尸出现异状,必然要成厉鬼,要保家宅平安,只有娶了这具女尸,让她登籍入坟,否着整个村子都可能遭殃,所以在族长的压力下,善成公才不得以把祖坟修在了原来的地方。”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觉有点恶心,几个人都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问道:“需要洞房吗?”
“我们不需要知道这种细节。”族长悠然道:“这些全是我的猜测,所以我就在想看看族谱,能不能找到能证明我想法的线索,现在看来,这想法还是有一定可能的。这位安氏,估计就是那具井下的古尸。也就是无名棺中的尸首,而何氏虽然名为偏房,却是实际的正室,所以两具棺材必须都入祖坟,这事情太过于晦涩,所以——”
“要是我我肯定也不想别人知道。”表公突然说道。
“那么,这么说来,那螺蛳聚成的鬼影子,启不是应了那风水先生的说法,是那具古尸的厉鬼?”我忽然背脊一凉。
“非也~”族长放下族谱:“所谓厉鬼凶妖,都是空穴来风,清朝时候的事情了,他们那时候的人信,我们怎么可以信。”
“你不信,那你怎么解释咱们碰到的事情?”我道,这棺中的活泥螺,溪水中的鬼影,无一不透着诡异,要说不是因为闹鬼,我还真想不出能怎么解释。
“这个现在还不明了,鬼神之说我是不信的,不过既然知道了本源,那至少有个想的方向。”族长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现在也不用太担心这些螺蛳,我再想想,也看看情况,如果真的是那女尸的恶鬼,那么怎么祖坟已经迁了,那具无名女尸也一起下葬了,按照道理也没什么好怨的。”
我们都叹了口气,看来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表公看了看墙上的钟就站了起来,说那就样子先忙着吧,说着就回去看那边结束了没有,我和族长就回去休息了。
折腾了一番休息,我就忐忑不安,想着那传说里腐绿色的女尸,浑身不自在,就又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下所有房子的下水道,自来水管的水塔在镇里,想必应该没什么关系,其他通着水么的地方我也想不出来了,才稍微有点放心。
终于睡着了,却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她长发披肩,面容清秀,不过却有一些忧郁的眼睛,她就站在我的床前,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突然就不害怕了,如果说站在我面前的是女鬼,那长得跟小倩一样,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在我的印象里,美女都是不会害人的。就象刘若云一样。
我站起身来,问道:“你是谁。”
那美女却还是不说话,依然用先前的姿势站着,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突然伸起一种不安,好象我欠了她东西一样。我这个人,实在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欠别人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次不一样,我好象感觉很愧疚,感觉很不好意思面对她。
我说:“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可是说出那句话后,我感觉自己变得轻松了,就好象终于敢面对自己的错误。
那美女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她突然就流泪了,那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泪水,象是要把我淹没。我看到她那么悲伤,不知所措,很想很想把她拥在怀里,只要能让她不再悲伤,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走上前去,试图摸一下她的脸庞,这个时候,门一下被打开了,是族长。
他一把闯了进来:“大胆,你在干什么?”
我一下就惊醒了,看看自己一丝不挂,就那样直直在站在屋子中间,手还放在半空,做抚摸的状态。而面前那个美女,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的,我睁大了眼睛,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无端消失,除非,她是……鬼。
我吓得尖叫起来,谁说我是张大胆来着,我差点要吓出尿来。
刘若云听到我的尖叫声,急忙跑了过来,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她连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我的睡意现在完全没有了,把事情给她们一说,我明显看到刘若云的脸色暗了下去,这倒也是,谁的男朋友背着自己要去摸别人的女人谁都不高兴的。
可是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色狼,我试图靠近刘若云一些,可是她哼地发出一声,故意往后退了退,避开我一些。
族长把我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却不说话。
他在我房间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就转身回去睡觉了。
刘若云也是,只不过临走前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可爱了。
等他们走了,我还是不敢睡觉,最重要的,我的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美女,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心疼呢?
头,晕晕的,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大早起来,昨天的疲劳加上熬,夜加上今天又是一天的开车,我实在把持不住,这是疲劳之后的睡眠,一下就睡的沉起来。实在太累了,再也没有做梦,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早起起来才5点,精神完全恢复,神清气爽,就觉得天色非常暗,我披了衣服起来,走到窗口,听着外面的声音忽然我就一愣,意识到有点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我心里出现了,我立即冲到外屋的屋檐下,就看到族长和表公正脸色铁青的站在哪里。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看到在瓢泼大雨中,有一个什么东西,站在了我们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