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视线模糊,因为下水道被堵,院子里全是积水,房檐下的雨帘倾斜而下,满耳磅礴之声。
路灯的灯光照出去,能看到那个东西有着一个人形的形状,但是那个形状又不太像人,在雨中能看到看到的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所有的细节都不甚分明。
就是如此,我也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我咽了一口吐沫,哑然道:“它竟然已经有人形了——”
“这算什么人形?外星人?”李刀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问道。
“我半个小时前起来准备锻炼的时候就看见了。”族长道:“当时它还在门口。”
我心里一个激灵,现在这个东西的位置在院子的中央,离我们有十米左右,也就是说,在半个小时里,这个东西一直在朝我们靠近。
我看他们的衣服都是干的,就问道:“你们就没有过去看看?”
“要么你过去?”李刀瞪了我一眼,我看他们神色有异,就问怎么了?
“这一次有点不寻常。”二叔道,“你看这雨水。”
我低头看院子里积下的水潭,就发现这积下的水是一片一片的,有几片竟然飘着一层发暗发红的东西。“这是”
“血。”族长道。
我吸了口凉气,立即感觉到强烈的不安,手都有点发凉,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你别慌,我已经给我伙计打了电话,让他们拿家伙来。”族长道,这时候我看到手里拿着一把镰刀,眼里犯着凶光。“不管这是什么东西,老子也让她有来无回。”
我点头示意,不由心揪了起来,立即四处也找防身的东西,最后找到一根扁担,立即抓成鬼子进村的样子,缩在族长后面等着。
这雨没完没了,又下了十分钟,才小了起来,这时候族长的伙计才到,竟然没人敢从院门进来,都从族长房里的窗户里把家伙递了上进,族长早就在等这一刻,把镰刀插进腰间,抖开了包着家伙的油布。
我一看,是一只短头的猎枪,新的,油光铮亮。
李刀不知什么时候也操起了家伙,他手里竟然是一把比族长拿着的短枪还要新的短枪,明亮明亮的,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看这货色,全是在昌江买的,就是白沙起义的地方,全是当地人的手工活。一枪下去,别说螺蛳了,骡子的脑袋都打飞。”李刀咧嘴笑道。
“你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来倒腾这东西吧。”我问道。
“胡扯,老子又不是干偷猎的,上次出门前在家里拿的。”李刀道,一边利索的装上子弹上膛,用油布盖住枪,一边走进了雨里。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家还有这类宝贝。”
“你他妈的别废话,咱家的宝贝多了去了,难道你都要知道。”李刀瞟我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好象我问了一个多么幼稚的问题。
“好了,咱们去瞧瞧怎么回事儿。”族长打断我们的争执,率先朝那物走去。
我和李刀也跟了过去,这个时候李刀竟然还冷静的打起了伞。几步就靠近了那东西,我们不敢靠太近,离他两三米就停了下来,仔细看去,这一看我一下子毛骨悚然。
那是一堆庞大的黑白斑斓的螺蛳聚成的“柱子”,大约是一个人的形状,但这还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东西硕大的头颅上,竟然还隐约有五官,扭曲畸形,看上去无比的狰狞。
我看着都有点吸凉气,我们绕着这东西转了两圈,这东西纹丝不动,李刀就举起了枪:“咱们先打一炮试试?”
刚想扣动扳机,族长就拦住了他,对我们道:“等等,这个里面好像有东西。”
“怎么?”
族长盯着看了一会儿,拿过我的扁担用力插进螺蛳堆里,一搅,螺蛳四散,一下竟然有一只人手从里面露了出来。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虽然已经失去了水分,肌肉也已经萎缩了,可是仍然可以看出来是一只女人的手,我甚至可以想象这只手的主人生前是多么富贵荣华。更让人奇怪的是,我竟然又联系到昨天晚上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她那又双盈盈欲滴地眼睛好象长在这只手上,望着我。
我往后一退,心里的感觉七上八下的,这是谁?
为什么她一定要找上我,难道她是因我而死?还是因为我欠了她的债。
我一直以为自己欠了她的债,不然昨天晚上我不可能说对不起。那么,她是谁?我为什么会欠她的债?那么我又是谁?
我到底是谁?
这句话一旦问出口,我就感觉天要踏下来了。自从二叔莫名失踪,有人跟我讲他的故事,我自然联想到我的身世。如果我是二叔的亲侄子,那自然我的家族也有着诡异的出生与背景,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她们是谁?她们在哪里?
我后退一步,盯着那只手,我的脑袋里晃过一些记忆,我努力想要抓住那些记忆,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刘若云发现我的异常,她一把冲上来,扶住我:“大胆哥,你怎么了?”
我不能告诉她,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啦。
李刀抓起他从家里带来的那把短枪,要把那只手打烂。我阻止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他,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好这只手,包括与这只手所有相关的一切。
这个时候,我发现一直藏在我内衣口袋里的那颗珠子发出了热度。这是我把他从井里带上来第一次的异常,这个热度就好象上次我掉入井里找到它的时候,还有我上井时它无端发出的光芒。
珠子越来越热,热得我差点想要把它从怀里掏出来扔出去。我知道自己不能扔出去,那既然不能扔出来,就只能把它紧紧藏在怀里,所以它散发的热度也只能忍受。
我感觉自己全身发热,脸上也冒出汗来。
刘若云问我:“大胆哥,你到底是怎么啦?”
我摇摇头,转身回了房里,不管李刀,也不管那只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