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刀和我一起去集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主要是李刀那厮办事总喜欢拖拖拉拉,一会儿想着要带上他家的狗,一会儿想着要去吩咐他家后厨煮上一碗肉,还一会儿凑我耳边:“你说咱要不要带上刘若云?”
我CAO,他那么掂记刘若云干嘛?
我对他瞪大眼睛,眼里的怒火差点把他给烤熟了。
他退后一步:“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他大爷的,随便也不能问问,不对,问问也不能随便,也不对……唉呀,反正就是轮不到他来问啦。刘若云那可是我张大胆看中的女人。
我突然想起在黑洞里,她那成熟的身体紧紧偎依着我的时候,软绵绵,肉嫩嫩,还有,还有,还有她那身上散发的女人的特有的气息,说不出的味道,却足以让我酥麻。
“大胆,你在想什么呢?”李刀总是擅长做破坏气氛的事情,正当我沉醉在美梦里,沉醉在心醉的往事回忆里,他却一粗嗓子让我回到了冷酷的现实里,旁边他家的大黄狗正趴在我身边,那大舌头上快要滴下来的涎水都成一条线了。
走吧走吧,这个时候顾不得想刘若云了。懒得理李刀和李刀的狗,一个人往前大步迈进:刘若云,我可是为了你而努力哦。
因为这个那个一耽误,等我们徒步终于到达集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赶集的人早已经散去,只留下几个老头和他们没有卖完的烂白菜。
我看一看巷子里两旁半开着的店铺,已是收工时分,掌柜们都无精打彩地眯着,或抽着水烟,或者斜躺在那太师椅上听着小曲,哪里还管前面有没有人。
李刀在旁边对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怎么看怎么不象话的地方,会有我们要找的人和东西吗?
说实话,我也是这样想的。在我的印象里,老狼那么大力推荐的人,必定是特牛B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生活在这破坏的小巷子里。难道就这样回去吗?我还是有点不心甘,问问那卖烂白菜的老头:“您知道这里哪位是疯子吗?”
“你才是疯子。”老头儿对我眼睛一横。那声音那面目,比我二叔厉害多了。
讨了个没趣,示意李刀再去问别家,可没多久他就回来了,看那低眉顺眼的,估计也没讨了好处。
想想没辙,要不还是回去吧。我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那个躺在太师椅上听小曲抽水烟的老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和李刀和李刀的狗。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寻人问路的啊,那眼神特不屑的样子,好象我们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你大爷的,我在心里低骂一声。
示意李刀与我一起离开,大不了明天再去问问老狼,看看是不是他搞错了地方。或者是我听错了地方,这地儿,怎么也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人物存在。
“喂,那个小子。”我好象听到一句这样的话。
管他呢,听到了也不会是在叫我。谁敢这么没礼貌地叫我,我张大爷必先让他吃上三个大耳光再说。
拉着李刀继续往前走,可是李刀这会儿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气,他对我一指,示意我转弯。什么呀,我莫名期妙地转过身去:“什么呀?”
一股冷气从身上发出来,我突然从心底里伸起一种害怕。这个人分明就是刚刚远远站在店里的那个老头,他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而且我压根儿不知道。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问:“你们谁找疯子?”
疯子,他竟然知道疯子。我看到李刀的眼睛瞪得跟我一样大。
穿过悠长的小巷,老头儿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家典当行里,守店的居然是个年轻人,戴付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这是疯子?
他说:“你们找谁?”
老头儿附耳上去,跟他轻轻说了句什么,我只见那年轻人的眉头皱得快拧一起了。老头儿跟他说了以后,也没有理我们,径自走了。
我莫明地升起一种紧张感,面对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我竟然升起一种怕意。这个是很难得的,我的外号叫张大胆,是因为大家都认为我胆子很大,而且我自己也认为没有什么东西和事情能够吓到我,掉入黑洞里的时候,我看到那么多棺材,也只是觉得有一些蹊跷,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害怕,可是这个年轻人,仅仅只是站在我的面前,没有说一句话,就让我感觉到害怕了。
怕归怕,可是还得面对,李刀还站在旁边了,自打那一次,他输给我五块钱之后,就视我为眼里的神,神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年轻人。
“那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战国帛书的拓本?就是50年前,长沙那几个土夫子盗出来,又被一美国人骗走的那一篇?”我重重地咳了一声,一边戒备地看着他,一边问。
“你都说被美国人骗走了,那里还有。”那年轻人一听就火了“找拓本当然是去市场里淘,那有指定了一本去找的,怎么可能找的到?”
看来他是对我们有戒备之心,所以才这样回答。不过这样更让我肯定了,自己找对了人,我心里有点欢喜,又有点紧张,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你有门路,我是老狼介绍来的?”。
年轻人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心里一惊,老狼不是前年就进号子里,怎么,把他给供出来了?心里一急冷汗就出来了“哪……哪个老狼,我不认识。”
年轻人并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我的心里一下子就轻松起来,径自走了进去,随手翻了翻他摆在铺面上的一些藏品,呵呵呵一笑,从怀里掏一只手表:“我懂我懂,你看,老狼说你一看这个就明白了”。
年轻人很是吃了一惊,他当然认得这块表。那手表是老狼当年在东北的时候他初恋情人送给他的,他把这表当命一样,喝醉了就拿出这表边看边“鹃啊,丽啊“的叫,有一次他问老狼:“你老娘们到底叫什么?”他想了半天,竟然哭出来,说我他娘的给忘了。这老狼肯把这表给这个人,说明这人确实有些来头。于是他神情缓和下来,递过一支烟来给我:“那就算是你老狼的朋友,找我什么事情?”
也许是意识到年轻人对我放下了防备,我示意狗子从口袋里把珠子掏了出来。按道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放在他身上,可是他跟我说尽了好话,还许下承诺,说什么回去了一定让他家后厨给我做香脊排骨。说到这里,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我就是一吃货。
是的,我是一吃货,所以无法抗拒香脊排骨的诱惑,更何况,我在黑洞里的时候,亲眼看到这颗珠子的怪异,心里对它有种怯意,心想着狗子拿着也好,如果真有什么事,自己也跑得快一些。
我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老狼说“疯子”是个办事捉摸不定的人,而且不按理出牌,可从这个年轻人小心处世的态度来看,怎么也不象是世外高人。但人家主动问起,不信任倒也不象话,想想还是爽快点说话好,示意李刀把珠子:“这是我在一黑洞里捡到的,你给我看看,那是不是真东西。”
年轻人并不接东西,只是说:“看你们一口北方言言的,大概也不是集上的人,大老远来找我咨询,太抬举我了吧,恐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都说南方人精明,果然不假,看他年纪不大,倒也看的很通透,说实话,我这次来,确实不是找他看看东西和,最重要是想让他告诉我这张锦图是不是寻宝的地图。至于那珠子值多少钱,倒还真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