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铃铛劈里啪啦的响,李刀听得心烦,就一脚想把它踩住,没想到这青铜的外壳其实已经老化得不成样子了,那铃铛啪一声,竟然被他踩裂了。从里面飚出一股极其难闻的绿水。
年轻人气坏了,一拳就想敲李刀的头,一想他脑袋刚被插了两个洞,他再一拳,恐怕就和这铃铛一样了,只好作罢,改打为骂:“你小子脚就不能给我放老实点!这东西少说也是个神器,你就这样一脚给我糟蹋了!”
“小哥,我哪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结实啊。”李刀还觉得委屈。
我一听是个神器,也气得直摇头,你说我们这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无非是想赚他点银子花花,可他倒好,一脚给我踩扁了。
只见李刀拿军刀拨开青铜的碎片,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像蜂窝一样的大不小和形状都不一样的小铃铛,这些小铃铛都附在一个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满了孔洞,如今球已经被踩裂了,里面一只青色大蜈蚣,头部已经被踩扁,那绿水就是从这手指粗的蜈蚣体内被踩出来的。
年轻人用刀尖把那空心球翻过来,发现这球上有一个管子,直插到与那巨大尸蹩连接的部分,说道:“恐怕这蜈蚣肚子饿的时候,就通过这根管子钻到尸蹩肚子里去吃东西。这样的共生系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半截船工的尸体飘在水上,一沉一沉,他叹了口气:“这叫做自作自受,他们肯定是想把我们放单在这尸洞里,等我们死了,再来捞我们的东西。不晓得今天遇上了什么变故,竟然自己死在这大尸蹩手里,真是活该!”
“这叫做无巧不成书,看样子我们运气还不错。”我说道。
年轻人摇摇头,说:“那东西的爪子力气恐怕不可能短时间内把一个人撕成两半,要是它有这力气,我的脑浆都已经给它挖出来了,我说这东西肯定不止一只,这一只肯定是在分尸后把那尸体叼过来想自己独食。”
李刀本来已经很放松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咽了口唾沫。
“别慌,刚才这小哥不是说了嘛,我们得靠这东西出这个洞!我们就把这大尸蹩放在船头上,让它给我们开路,这东西一辈子吃尸体,阴气极重,是那些什么僵尸啊的客星。在尸洞,估计它们就是这里的霸王。有它在我们船上,我们肯定能出去。”
我安慰李刀说,“来,我们也不退出去了,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能生出这么大只虫子来。”
听我一说,他们也觉得有理,算算在这洞里已经待了不少时间了,这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地方太压抑了,我们几个从后面的行李里取出折叠铲,用来当船篙,撑着石壁就向前驶去。
当我们终于走出黑洞,看到前面一片光明的时候,我的心真的有说不出的兴奋与冲动,我再也任何时候比现地庆幸我看到了太阳看到了光明,就在那一刻,我是多么感谢上天还让我活着。
如果说之前在黑洞里我之所以能够那样死撑,是因为我对生的渴望,到如今我挣脱出死亡的威胁与恐怖,却衍生出一种新的担心与害怕来。我想起那个中年人的那半张脸,想到李刀一把甩到我脸上的那只大虫子,想起我看到的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么多尸蹩,我只觉得全身都冰凉冰凉的。
而这一切,全都是源于我对财富的渴望,源于那颗珠子和黄帛的牵引。
我又不经意去碰了碰内衣口袋里的那两件东西,他们还牢牢地放置在最贴近我身体的地方。不过自从他们被我带出了枯井,就再也没有显现过任何异常,除了上一次的不翼而飞,我现在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我一时的大意,或者是刘若云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想起刘若云,我的心情又复杂了些。不知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又被赵半仙压着去学纺织刺绣了。其实我也不是反对刘若云纺织刺绣啦,我倒也是蛮喜欢那种小巧依人的居家女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感觉刘若云并不从内心深处甘于纺织刺绣,她是一个应该成就一番事业的人。
我也说不上来,她刘若云同样做为一个只读过初中的普通女子,能够做出什么大的事业,但我内心深处就是那么认为。所以我从来都是以一种尊敬而又亲近的态度对她,当然,我不否认我亲近她的目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好象那苹果园里的苹果散发出的清香,又象是一种大自然创造出来的特制香水。
除了那种味道,我更想到了她那具美丽的身体,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我的身体突然伸动一种冲动,我明显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膨胀,一股热流从心底里涌入身体,使得我不由自主在感觉膨胀,迫切需要释放。
李刀凑了过来,这小子,永远都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他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与状况。
他说:“大胆,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横他一眼:“回家。”
回家!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废尽千辛万苦,还差不点被那些大虫子给吃掉,难道就这样乖乖回家。
李刀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张大胆的名号不是轻易得来的,这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实际上我已经开始和那年轻人套近乎了。“小哥,你带我去见你家老太爷吧,你家里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年轻人抬头望我一眼,可能是刚才在黑洞里同生共死过,对我已经不那么排斥。“你说的是不错,可惜你来太晚了,我老爷子去年已经西游,你要找他,回去割脉吧!”
我心里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位小哥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神秘,哪怕现在能够跟我多说上几句话,这并不就表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心想,听说当年那事情,连中央都惊动了,那是大事情,哪能给我把旧帐翻出来,况且我现在对他而言,可能还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我说你个小孙子,说话就怎么不中听呢。”李刀一听就蹦了起来。
我赶紧制止他的冲动,为了见那位老爷子,我们差点把命都给送了,现在可不能因为某一句两句不中听的话放弃我们的伟大事业。
“大胆,难道你没有听他说,老太爷不在了吗?既然没在了,那他带我们穷转溜些什么。还差一点把命给送了。”李刀的性格一直就这样,要不我怎么会说他没长脑子了。我没有回答狗子的话,转过身来对着那位年轻人。“老爷子不在了也不打紧蹦,我也没说怎么着啊,好歹,你也看一看我带来的东西,你也卖卖老狼的面子不是?”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这皮笑肉不笑的,我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要是耽在以往,我保准立马抬脚走人,在我张大胆面前装深沉,还是算了吧。
可是我现在却表现得服服帖帖,那低眉顺眼的,比孙子还孙子。
那年轻人看我这付样子,心想看样子不看他一眼我还真不肯走,不如就当卖老狼个面子,日后见了老狼也不用被他埋怨,于是点头:“看看就看看,是不是我可不敢说。”
我很肯定这位年轻人不是一般人物,他肯帮我们看就给了我很大希望。赶紧从腰里掏出一张白纸来,递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年轻人当场变脸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变脸,因为他之所以陪着我们耗了那么长时间,其实也是为了我所说的好东西。其实这战国帛书有20多卷,每卷各不相同,当时拓下来的那一篇只是其中很短的一部分,但是又极其重要,现在世面上有钱也买不到。
可我这一拿出来,却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还是个复印件。他当然会来气。
见他生气,李刀乐了,他那一张脸啊,笑得就象中了体彩,脸都乐歪了。我把复印件递给年轻人:“小哥,你别着急。你想想啊,那宝贝那能到处揣着跑啊,一抖就碎。”我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要不是我路子广,这东西早跑到国外去了,也算是为人民服务。”
看我这样子,年轻人一下子就松下劲来,呵呵一笑:“看你那样子不就是个倒斗的吗,我看你是不敢出手,这是国宝,你脑袋不想要了!”
一句话揭穿我老底,我当场脸就绿了,可还有求于他,只得忍着,说:“也不能这么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道道,想你老爷子当年在长沙做土夫子的时候,那也是威名远播……”
我的话虽然表面上来听,好象挺滑溜,其实却是相当地重,话的意思也很清楚,你拽什么拽,连你爷爷都是个倒斗的。
年轻人脸色很难看,咬着牙:“你要再提我爷爷,我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