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进在花亭大道上。
战士们将两辆辎重车前后簇拥,英姿勃勃地向着萨尔王城进发。一路上,吉尔荷兴致盎然,他紧紧攥着手中黑火淬炼的匕首,等待随时将其插进血灵腐烂的内脏。但实际上,他们一路上只遇到过两个血灵的攻击。一个是初生血灵,愚蠢到毫不畏惧这支装备精良的队伍,阿瑟用一支弓箭射中了他,他来不及品尝鲜血的纯美就燃成灰烬。另一个是行走中无意间撞到了战士们,一个手疾眼快的战士将匕首插在了血灵的胸膛——吉尔荷根本没有出手机会。
“我们就这样回去见普帕伯爵?”吉尔荷催马靠近琼罗。
“我们带来了两车能彻底杀死血灵的武器,并附带沙漠人将会倾力相帮这个好消息,难道还不足够?”
“不”吉尔荷眯起眼,“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一路上原本可以杀上几百血灵,可如今……一旦普帕伯爵相问,那可真让人尴尬。”
“你想杀血灵以后有的是机会。”琼罗道,“我们必须加快赶路,将武器送到更需要的人手中。毕竟很多人还在因为血灵而送命。”
一旁阿瑟插嘴,“吉尔荷,如果我们还能碰见血灵,我保证不会先放箭。”
“你是在强调你的动作比我快吗?”吉尔荷不满地嘀咕。
“或许更严重”阿瑟坏笑,“我真担心血灵到了你面前,你会来不及出手就被对方咬断脖子哪!”
吉尔荷并不气恼,“我承认你擅于箭术,但若和我决斗,用不了几个回合我就能把你干倒。”
阿瑟笑得意味深长,“别说这种话,老兄,我们不是决斗过吗?”
吉尔荷脸色一沉,“那不能作数,阿瑟。你够卑鄙无耻,居然把蜘蛛放到我的脖梗里。”
“那只是一只蜘蛛。”阿瑟大笑。
吉尔荷催马向前,不再理会阿瑟。
“这家伙怕蜘蛛”阿瑟告诉琼罗,“只要一个小蜘蛛就能让他双手发软,连剑都拿不住。要是每只血灵肩头都趴着一只蜘蛛,我敢说吉尔荷一定会落荒而逃。”
“你果真往他的脖子里放蜘蛛?”
“没错”阿瑟笑了,“一只蜘蛛能解决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变得麻烦,不是吗?”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前方队伍忽然停止行进,斥候催马来报。“斯伯里克大人,我们的人抓住了几个强盗。”
“强盗?”琼罗皱眉,“谁敢胆大到来花亭大道上抢劫?”
“虽然不是血灵,但吉尔荷显然有事可做了。”阿瑟悠悠说道。
他们一同赶到前方。吉尔荷早已下马,用拳头狠揍一个健壮的棕发男人,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对方的脸孔。此人的手已被绑缚背后,无法还手。吉尔荷意犹未尽,将其踢翻在地,鞋尖狠踹其腹部。几个战士挟持着其余的强盗站立一旁,并为吉尔荷呐喊助威。从琼罗的角度,虽然无法看见那几个强盗的长相,却发现了只能属于女人的红褐色卷发。
“女人也能当强盗?”琼罗笑着道。
“还是个漂亮女人”阿瑟纵马绕到强盗前面,用剑尖挑起女人的长发,这小子只要看见漂亮女人就会走不动步。“斯伯里克大人,这妞儿绝对比路上见到的妓女漂亮百倍,瞧这皮肤和那挺翘的小鼻子……啧啧,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会当强盗?”
那女人狠狠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士兵的束缚,但那士兵牢牢擒住她,她毫无逃跑机会。琼罗的目光落在女人旁边的男人身上,那人背上的箭囊似曾相识。
斥候在此时看向琼罗,“斯伯里克大人,他们向一个过路人索要钱财,却没想到我们这支队伍就在后面——”
“等等——”琼罗打断他,翻身下马,“住手,吉尔荷。”
吉尔荷狠踢强盗一脚后抬头,双眼迸发兴奋而狂热的光泽,“他们是强盗,大人,我应该狠狠揍他们,不是吗?”
“没错,等会儿我会把他们全都交给你。”琼罗道。
“包括那女人?”吉尔荷涎笑着。
琼罗看了他一眼,“那要看阿瑟愿不愿意。或许你们需要再一次决斗?”
吉尔荷沉下脸,“我不会和无耻小人决斗。”
琼罗径直走到强盗身边,蹲下身扶正那家伙的脸,此人正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我们又见面了,克里汀。”琼罗道,“诸神还真是眷顾你们,居然让你们活到现在。”
“斯伯里克,哈”克里汀居然在笑,一对绿眸毫无惧怕地迎上琼罗的目光,“你最好立即杀了我,否则我们能跑掉第一次,就能跑掉第二次。”
“如你所愿”琼罗拽起克里汀,“我保证你不会活到明天。”他将克里汀推到吉尔荷面前,“暂时别动他,吉尔荷。”之后,他绕到背着箭囊的男孩面前,“费迪?”他审视着男孩,“我想我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一个强盗?”
费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语。
琼罗用一根手指抬起对方的下巴,“我猜那家伙之前一定对你好言相劝,抑或威逼利诱,才致使你走上了这条路,对不对?”
费迪目光闪烁,迟疑不决。
“瞧,如果这一切都是克里汀的责任,我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费迪。如今时局混乱,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戴罪立功。”
“实际上……”费迪开口,他扫了眼克里汀,后者正以阴翳冷酷的目光盯着他。他大口吞咽着唾沫,“是我自己自愿的。”
“你在怕他?”琼罗摇头,“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没机会伤害你,你只需说出实话,仅此而已。”
费迪又一次看向克里汀,“他的确欺骗了我”男孩鼓足勇气道,“他将我带出家乡时,声称会让我成为一个骑士。”
“但你们却成为了强盗。”阿瑟啧啧叹息。
“他也不想这样……”费迪喃喃,“他得罪了贵族,险些送命,我们逃出后身无分文,只得做起了强盗。”
“别为你们的无耻找借口”吉尔荷哼道,“想生存不一定非要做强盗,你们有手有脚,还怕活不下去吗?”
“我们只抢劫王公贵族。”男孩认真地道,“他们依靠剥削百姓让自己锦衣玉食,肆意挥霍,他们才是真正的强盗。”
“所以你们就能安心享用抢来的一切?”吉尔荷怒视费迪。
“我们没有”费迪红着脸争辩,“那些钱大部分被克里汀送给了穷人。”
“谁相信?”阿瑟挖苦道,“你看起来像个老实人,但你说起谎来也不差劲嘛。”
琼罗审视男孩,“不管怎样你们都是强盗,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你们罪行的轻重却会影响到法律对你们的判决。”
“不”费迪喉结上下滚动,“我并不想因此而获得轻判。”
“我说过你无需害怕他——”
“我没有”费迪看向克里汀,“我承认我的确有些惧怕他,但在我心中,他比任何人都值得尊重。”
这话让在场人愣住,包括克里汀。他咧嘴大笑,并大声咒骂,“费迪,你这个混蛋小子!”
琼罗皱眉,“那么你是不肯接受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男孩紧抿嘴唇,重重点头。
“我为你感到遗憾。”琼罗耸耸肩,走到罗伦面前,这男人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其脸上的横肉和阴冷的目光却让人望而生寒。“你不必多费唇舌”罗伦先开口,“自我成为强盗的那天起,就已准备时刻面对死亡。”
“很好。”琼罗咧嘴笑,“那么这位小姐呢?”他看向那女人,自始至终,女人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身材娇弱,却穿着男人的铠甲,红褐色卷发流泻至腰际,一双短靴肮脏蒙尘。“我在同你说话,强盗小姐。”女人却将头垂得更低。
他扭住女人的下巴,粗暴地抬起,霍然看到熟悉的脸,“艾丝兰娜?”他惊呼。艾丝兰娜挣脱他的手,别过头。她的脸虽有些肮脏,却遮不住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此时,她紧抿双唇,目光中似有尴尬。
“看着我”琼罗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她只好迎上他的视线,“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在一起?”她倔强地回答。
“看来你果真成了强盗夫人。”琼罗道,一时间,他热血上涌,猛地将艾丝兰娜拽离士兵的挟制。“堂堂班奈国公主居然沦为强盗夫人?”他咬牙,在艾丝兰娜耳边低声问。
“现在哪里都在打仗,除了内乱,还要对付血灵。我还不想死,他们三个能保护我。”
“你让三个强盗保护你?”琼罗恼怒地问,“告诉我,你是不是爬上了克里汀的床?”
她不回答。
“一定是这样,对不对?”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回答我,嗯?”
“那又如何?”她有些心虚地问。
“如何?”琼罗努力让自己微笑,“你可是我夫人。”
“别骗自己了”艾丝兰娜冷哼,“我们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但我始终是你丈夫,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竟然让别人碰你?”他恼怒地将艾丝兰娜推开,看向吉尔荷,“把这几个强盗绑好,用绳索牵着拖在马后走。”他冷冷地说。
“这女人呢?”
“她是我的”琼罗扫视所有人,“我警告你们,谁也不准碰她。”他将艾丝兰娜拦腰抱起,臀部向上横放在马背上,如同放置一个包袱。随后,他翻身上马。任凭艾丝兰娜尖声抗议,他始终不理不顾。一行人再次向萨尔王城行进。
载着两车武器的队伍一进王城就引起热烈欢迎,但因为普帕严令禁止任何百姓无故上街,所以并没有出现夹道欢迎的景象,大部分人只是透过自家的窗口为这支队伍欢呼呐喊。
挪廉家的城堡依山傍水,固若金汤,深墙壁垒里面是一片繁忙景象。琼罗并没有急着去见普帕,而是让阿瑟带路,来到囚禁血灵的广场上。
“吉尔荷,恐怕你要忙上一会儿了。”琼罗道,“瞧,这些家伙都是你的。”
在一个笼子里,他看到了杀死巴顿老爵士的血灵,那家伙双目暗淡无光,一副饥渴表情。他浑身的肌肉正在加速腐烂,臭得让人不敢逼近。“看着我”琼罗说,“你应该还没失去视力,对吧?或许就算已经失去,你也一定记得我的声音。瞧,我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有了它,你就不必继续忍受饥渴。”于是他将匕首插进对方心脏。
对方的腐肉发出燃烧的兹兹声,烧焦的味道传出,继而冒出黑色烟雾。血灵瞪大无神的双眼,双手紧紧抓向心脏,那个地方逐渐出现黑色的洞穴,他的手消失在洞穴中,当他抽出时,只剩光秃秃的手腕。他因为痛苦而浑身战栗,自喉咙发出低吟般的哀嚎,表情扭曲到极度丑陋。黑洞逐渐扩张,浓烟夹杂着尸臭蔓延,黑火缓缓吞噬血灵整个身躯,最后徒留一滩黑灰色的灰烬。
琼罗站起身,浓烟熏得他险些睁不开眼睛。他从一位士兵手中夺过匕首,刺进一个年轻血灵腹部,拔出,再抛到地上。匕首冒了一阵黑烟后也化为灰烬。吉尔荷也已开始行动,他动作迅速,不多时,血灵成片哀嚎,响彻半边天,凄厉悲惨得叫人心中发毛。浓烟亦滚滚向上,众人被呛得干咳不止,于是纷纷退后。
琼罗也跳离黑雾的范围,铠甲上蒙了一层黑色的灰尘,手上脸上亦是,他禁不住皱眉。
“你脸色很不好。”普帕的声音响起,这男人正以优雅的步伐向他走近,嘴角含笑,碧眸闪动。
“显而易见”琼罗耸肩道,“完全用不着你提醒。”
普帕递给他一块白帕,“我指的可不是你脸上这层黑粉。”
琼罗以手帕抹脸,“我为你带来了武器和好消息——”
“我知道”普帕打断他,“我就知道游侠斯伯里克会给我惊喜。不过,你看起来似乎在生气?”
“我像是在生气吗?”琼罗咧嘴笑,将已经变黑的白帕交到普帕手中,“我只是被一条母狗咬了一口,仅此而已。”
普帕皱眉,这男人即便在皱眉时,也能那般优雅。“哪里来的母狗?”他扫视四周,终于瞧见了马上的女人。“是她?”他笑了,随即命人将女人抱下来,当他看清女人的长相时,显然吃了一惊,“夫妻团聚?”他讶然问。
她的长发凌乱垂落眼前,碧色双眸射出凌人气焰,“你竟敢这样对我?”她质问琼罗。
“我为何不能?”
她咬着嘴唇,别过头去看向普帕,“好久不见,普帕伯爵。”这女人见了普帕立时两眼发亮,“我还以为没机会再见你,看来我真该对琼罗表示感激。”她用眼角瞥了琼罗一眼。
“该死……”琼罗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低声道:“身为丈夫,我不认为惩罚自己不轨的妻子有何不妥。”
普帕扬起眉毛,恍然大悟般,“原来是小夫妻吵架。”他耸肩微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转身离去。
“我以为你不会生气。”艾丝兰娜碧眸闪烁,却不肯直视他。
“没有男人会不生气。”
“但那不是真的”她微微蹙眉,“我没有和他——”
“你把我当傻瓜?”琼罗冷哼。
“我没有撒谎。”
他拉着她来到强盗克里汀面前。这家伙因为奔走于马后,浑身尽是沙尘,两颊因流汗而更显肮脏。他看起来疲累不堪,伤痕累累,目光却依然炯炯有神。
“当着他的面,你再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琼罗命令她。
“你不信任我?”艾丝兰娜盯着他问。
“你只需再说一遍。”
克里汀忽然笑了,“斯伯里克”他重重啐了一口道,“我瞧你似乎爱上了这女人,哈?”他大笑,近乎歇斯底里,“那可真有趣了,老兄,她可是我女人。哈!”
琼罗用膝盖猛撞其腹部,他如此用力,以至于克里汀的冷汗瞬间冒出来,但这男人一声不吭,只是用一双仇恨、冷酷的绿眼盯着琼罗。他再次猛踹,同时低声咒骂,“该死的强盗,你居然敢碰我的女人?”
克里汀咬牙忍痛,待疼痛过去,他重重冷哼,“她何时成了你女人?据我所知,她丈夫——”
“我就是她丈夫。”琼罗冷冷指出。
“你在唬我,哈?”克里汀粗声道,“她丈夫是琼罗,拉斯帝维家的琼罗拉斯帝维。”
“他就是琼罗。”艾丝兰娜皱眉,“该死的克里汀,琼罗和斯伯里克根本就是同一人,你不要给我添麻烦,好吗?”
“噢,蔷薇,你可真让我伤心。”克里汀啧啧叹息,“当初你在我床上可不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我究竟哪里让你不满意,让你想要回到这个放荡子身边,哈?”
“克里汀!”女人怒视着他,“你是不是还嫌自己被揍得不够惨?”
“好蔷薇,你是担心我被打死才那样说,对吗?”克里汀得意地看着琼罗,“瞧,她的心在我这儿,哈!”
“闭嘴!”他从未如此气恼过,只觉得胸口似堵着一团棉絮,让他透不过气。他又一次殴打对方,直到对方弯下腰,汗水满布额头。
“再怎么打我也改变不了事实。”克里汀咧开大嘴笑,“实际上,你应该感谢我,当你不在时我帮你照顾了你的女人,哈。说实话,照顾女人可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当你面对一个需求旺盛的女人时……”
“你太过分了,克里汀!”艾丝兰娜喊道,脸颊发红。是因为克里汀揭穿了她的隐私而感觉羞耻?还是因为她因克里汀的言行而生气?
好一对狗男女,琼罗冷笑着拔剑出鞘,横在克里汀脖子上,“我随时都能让你人头落地,克里汀。”
“那就干脆利落些!”克里汀道,目光疯狂,“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自取其辱,哈?杀了我,斯伯里克,不不,是琼罗大人,来杀了我啊!”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艾丝兰娜,那女人正气急败坏地跺脚,“费迪不会说谎,你可以问费迪。”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琼罗看也不看她,忽然抽回长剑,“你很想死,克里汀?我劝你别做那美梦。”他喊来阿瑟,“把这几人扔进血灵的笼子里,让他们在尸臭和浓烟中好好反思。那女人……把她关到房间里,并派人守好。”随后,他离开广场,经由一名仆人指引,来到普帕所在的大厅。
有几人正围绕一张长桌,低头探讨着什么,当琼罗走近后,一个俊美而健壮的盔甲战士发现了他。
“斯伯里克?”他的语气有些不肯定,“凌乱的头发,深邃的棕眼,落魄的气质,还有着猥琐的小胡子……”这人笑了,“我已能断定你一定是斯伯里克。”
琼罗扬眉,“虽然我不认为这胡子有多么猥琐,但我还是感谢你的夸奖。”
普帕从几人中站出,嘴角上扬,“我们正在讨论将这批武器用到哪里,我的弟弟将会一马当先剿杀血灵。”他冲着盔甲战士努努嘴。
“莫莱兹挪廉。”盔甲战士颔首致意,他同普帕一样是金发碧眼,气质却不同。如果说普帕是闪亮得令人不敢逼视的钻石,那么莫莱兹就是温和而令人倍感亲切的璞玉。
“我为拉曼鲁曼感到遗憾。”琼罗脱口而出,若是拉曼鲁曼见了这年轻人,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那个傻子唐恩实在无法同莫莱兹相比。
“我倒是要感谢她哪!”莫莱兹微笑,“父亲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就答应了这桩婚事,以至于我来不及告诉他,我已有了爱人。”
“他和那女孩已经成婚”普帕补充,“瞧,他现在幸福无比。”
“显而易见,他看起来就像是捡到了金子的小男孩。”琼罗道。
莫莱兹耸耸肩。“拜诸神所赐,我能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而战斗。那是一种荣耀和幸福,我为此而斗志昂扬。不知道在游侠斯伯里克心中,是否也有这样一个女人?”
“有过,但她死了。”
“抱歉,我一定勾起了你的心伤。”莫莱兹充满歉意地说。
“那没什么。”琼罗淡淡说道,他诧异自己在提到康特时居然能够如此心平气和。“我们的普帕伯爵呢?你脸上那道疤太过明显,让我忍不住想问一问究竟:到底是哪个女人狠心这样对待你?”
“只有女人能这么做吗?”普帕笑问。
“除了那些疯狂的女人,恐怕没人敢伤害我们的普帕伯爵吧。”
“你忘掉了我自己。”
“你?”琼罗吃了一惊,“你为何这么做?”
“父亲不肯接受我的爱人,于是我自毁容颜,以示抗议。”普帕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怎么觉得这道疤反而给你添了几分男人味?”
“谢谢,我很高兴你这样夸奖我。”这男人悠然一笑。
“究竟是哪个女人如此荣幸?”琼罗有些好奇。
莫莱兹忽然古怪一笑,“谁告诉你那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