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餐馆的路上,紫英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粟馨似乎是看出了儿子的心思,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那女孩子上哪了,一心只想着儿子的考试,一时不注意那女孩就已经不见了,兴许是回家了。儿子的私事,粟馨不想多管,她也相信儿子的眼光。
接下来的两天里,莎莎始终没有再出现,不过总能“碰巧”见到粟馨,对妈妈的关心,紫英非常感动,在内心深处,他是知道那个秘密的,那个他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考试完后,紫英就迫不及待的给莎莎还了一本现代经济体制书,同时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上表达了对她不辞而别的不满和担心。情窦初开的紫英突然间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似的,却忽略了自己对那个女孩的了解微乎其微。
紫英的心思完全没有和一般高考生一样放在肆意的放纵上,而是焦急的等待莎莎的回信,早熟的他直接忽视了两人之间年龄的差距。
六天过去,依然没有丝毫回应。粟馨看出了儿子的焦躁,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只能焦急的看着儿子一天天的萎靡下去。
按照两人经常通信,一般一个礼拜一个来回。紫英寄过去三天,那边往回邮是三天,刚好六天,有时候有事什么的耗去一天,从未超过七天的。
今天紫英总是心不在焉的,书拿在手里完全没有心思看,妈妈早早就出去工作了,给紫英留了早饭就走了。
紫英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快中午了,心思一直在莎莎那里。
一直在等待久违的敲门声,却久久没有响起。
这天在紫英焦躁的等待中过去,粟馨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为儿子是因为高考没考好而导致的抑郁,听说很多孩子就因为高考失利而导致心理疾病,一直到很多年后都有影响,想到儿子有可能会变成那样,更加惶恐不安。
各安心事的两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粟馨几次欲言又止,紫英心情一直在想莎莎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没有注意到妈妈的异样。
粟馨终于忍不住,心想要是儿子真再要落下个病根,那可怎么办。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轩!要不明天去你四妈家转转?”粟馨没敢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探探风。
紫英一直在寻思莎莎,妈妈这么突然一问倒是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去四妈家。四妈前天不是还来过了么!便心不在焉的回道:“算了吧!四妈还有自己的工作,我去了也是一个人,就不去了!”
“要不去你五妈那里吧!经常和我念叨你呢!”粟馨见儿子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便要儿子去五妹刘莉莉那里。
紫英有点奇怪,今天妈妈这是怎么了?一下让我去四妈家,一下又让自己去五妈家的。
想了一下道:“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等成绩吧!完事后,就找个临时工干干,也好顺便凑凑学费什么的!”
粟馨见紫英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高考上来,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以为儿子是考试不顺利造成的心情郁闷。便安慰道:“小英!没事儿,就算没考好咱们来年再考嘛!”说的很轻松,就像在说今天饭做得不好吃明天弄好点一样。
紫英恍然,以紫英的智商一下便想到了妈妈的担忧,暗骂自己不小心,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妈妈一天都在关心着自己,心里感到一阵愧疚。
却也知道这时候告诉妈妈自己不在意那会更让妈妈担心的,也趁着现在想和妈妈说说话,娘俩经常这样撩开了唠。
“妈!我考试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送我进考场的那个女孩?”一是为了打消妈妈的担忧,二是确实想知道莎莎的下落,为什么突然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粟馨稍微愣神一两秒之后,突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由于屋子里乌漆麻黑的,紫英自然看不见粟馨各种情绪糅杂起来的表情。想笑,却觉得没什么可笑。有一点点醋意,却这也是必然要经历的。唯一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原来不知不觉儿子已经十七了,不再是那个为了一两句话就和幼儿园小朋友打架的毛头小子了。
看着床对面的紫英,粟馨表情严肃起来,告诉紫英说那天确实见到那个女孩了,可是一会就不见了,不过接下来就是粟馨盘问紫英的时间了,从怎么认识的到什么时候确立关系的再到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抱孙子云云。把紫英说的满头大汗,心底暗慌。是不是妈妈比我的智商还要高啊。
有时候,烦心事说出来后心情会好上不少。由于和粟馨谈了一晚上心,紫英今天的状态就好的多了,在妈妈的建议下,紫英决定去莎莎家里找她。
可是说实话,和莎莎接触这么长时间,一直不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她家在哪,不过这却难不倒智商超高的紫英。
经过了一系列的推断和排查,终于找到了莎莎的住所,这是他大厅街边摆摊卖水果的大爷。和他说了莎莎的大致体型和年龄后才知道紫英说的女孩,告诉她在哪住。
辗转来到莎莎门口,心想道马上要见到的很可能就是莎莎的父母或是她本人,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呼吸都有点不协调了。
咚咚!由于紧张,紫英没有看见门上的门铃,而是最原始的敲门方法。
很快就听见有人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一阵琐碎的开锁声音,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黄脸婆,满脸的麻子五颜六色的。紫英实在不敢想象这是莎莎的妈妈,不过却没有露出什么不满,而是很客气的说道:“阿姨,我是来找肖莎的,请问她在吗?”
紫英试探性的问道,回答他的却是黄脸婆不耐烦的说道:“你要找的人已经搬走了,我前天才搬进来的!”说完啪的一声门就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紫英颇有些尴尬,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更多的是疑惑,肖莎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和自己要好了五年的朋友,而且是就要确立关系的时候,当初那个企图接近自己而设置蹩脚桥段敢爱敢恨的女孩突然消失,让幻神多少有点不适应。
在门口黯然伤神了一会,之后甩甩头准备回去,也许是暂时放下了这次想要恋爱的心思。
可是在转头要离开的瞬间,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向铁门的门轴上角,露出一个纸角。好奇心的驱使下,紫英鬼使神差的伸手将那纸角往外抽。
将那纸角完全抽出来后,紫英有些发愣。这是一张五块钱,不过令紫英不解的是整张纸币用透明胶布缠住,而且缠的一丝不苟,很精致。
正面毛主席的头像熠熠生辉,不过让紫英发愣的却不是因为它缠满胶布,而是毛主席头像处衣领的豁口。
紫英有个习惯,就是拿着面值大的钱总爱抠毛主席衣领那块,因为他听说那是辨别真伪钞的最好方法。那次,自己一时没把握好力度,将一张五块钱的毛主席衣领那块抠出一个豁口。那天正是紫英和莎莎相遇的那天,也是那张五块钱丢失的那天。
本来应该忘记的事情,此时在紫英脑海里却是那么清晰,紫英没有想过是莎莎偷自己的钱,要是五年的时间还没有让紫英是清楚莎莎,那只能说明自己太笨,可是紫英并不是傻瓜。
手紧紧攥着无意间得到的五块钱,仔细的看着莎莎小心的粘贴的透明胶布,好像要将这五块钱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手指无意间又摸到了毛主席衣领处,本应该光滑的衣领处,却呈现凹凸感,让转身欲走的紫英立马停下了脚步,拿出那张面值五块的钞票,对着楼道窗户射进来的光看五元钱的毛主席衣领处,四个淡淡的字浮现出来:终会相见!
紫英回来后,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颓废,而是一扫抑郁,整天都高兴的不得了,拿着一本名人名枪看的津津有味。粟馨见到儿子高兴起来,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欣慰,不过却也没问和那女孩进展的怎么样了。
静下心来的紫英接下来的生活就显得单调了许多,每天都在书海里陶醉,神奇的是,每次看过的东西都深刻的印在紫英的脑海里,甩都甩不掉。从初中到现在,就光课外书籍也不下五六百本了,平均三四天一本,脑子里的知识储备量顶的上硕士博士了。
很快,高考成绩出来了。
这个消息还是粟馨早上扫大街的时候听一起工作的大妈说的,当场扔下扫把就往家跑,把还在床上打滚的紫英抓起来,让其去查成绩。同时嘴里还嘟囔着说:“听说李大姐家的孩子考了五百多分呢,都超过重点线了呢,看看人家。”不过粟馨在夸别人的时候,丝毫没有羡慕的表情,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李大姐家的孩子是个什么货色,自家乖儿子又是什么天才。
被妈妈从被窝抓起来的紫英,头发和鸡窝一样,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就近来到家门口的一家黑网吧。
今天黑网吧里出奇的没有了平时的小混混什么的,更多的是一些孩子在沙发上,后面是四双甚至更多迫切的目光,不时某处爆发出一阵惊呼,而有的地方则垂头丧气,有的家长甚至怒其孩子不争气,当场打孩子,当然及时被其他人拦住。
粟馨摇摇头,没有去管其他人,而是像供神仙一般将紫英放在沙发上,让他查成绩。现在紫英总算是有点清醒了,双手在脸上搓了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高考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嘴里说道:“妈呀!你就看你儿子给你来个大大的惊喜吧!”
紫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就聚集了许多家长,紫英从小在这里长大,无论是脾气还是学习都是大家公认的,家里教育孩子都是以紫英为榜样的,这些人也是好奇传的神乎其神的紫英最后高考到底能考多少。
一长串考号输进去之后,紫英想要清楚的看看妈妈吃惊的表情,所以回头看着妈妈同时嘴里说出一句家喻户晓的名词:“下面请看见证奇迹的时刻!”同时点下回车。
看到了妈妈惊讶的表情,和不知所措的样子,而且是在这么多家长面前为妈妈争面子,这种感觉也不错啊!
此时却看到的是有的家长不屑的撇嘴和无奈的摇头,不明所以的紫英立马意识到不对,转过身看向液晶显示屏上总分处刺眼的三百八十六。
“不可能!”紫英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想向妈妈解释,可是看到妈妈有些黯然的眼神,紫英知道自己的解释根本没用,这里的人没人会相信自己,再加之自己看闲书是出了名的,所以当之无愧的被扣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帽子,也许唯一相信自己的就只有莎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