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流水一般的平静滑过,我的心境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漂泊不定了。那些过去了的人和事,那些我放不下的人和事,在我心头默默地沉淀了下来。他们有的蜕化消失,有的开出苍天的大树,稳稳地扎在我的心间,要我记住一辈子。
  在这里,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我都很享受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课上,他们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听我讲课,课下我就会和他们打成一片,满满的都是欢笑。
  半个月后,韩诺冲到我们仅有的三个老师的合用的,勉强能称得上办公室的屋子,兴奋异常地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发颤。他说:“何悦!一会儿要来咱们这一名新的支教老师!咱们快点组织学生,热烈欢迎下这位老师!”
  看来,在社会主义的教育下,我们人民的觉悟越来越高了啊!继扶老奶奶过马路,支教行为俨然已成为社会的又一大风尚。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韩诺手中抢回我自己的手,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说:“韩校长,韩老师,韩诺同志,韩淋淋她爹!您要是不想新的老师没来之前就把您现在的老师捏死,就请手下留情吧!我虽然下没有小,可是我上有老啊!死在一个喜新厌旧的人的手里,我很不甘心呐!”
  韩诺白了我一眼,“你少在这跟我贫,我没工夫。快给我准备去!”
  好吧,姐终于找到姐的人生价值了。姐就是让别人翻白眼的,悲了个催的……
  一大清早,孩子们就朝气蓬勃的在韩诺同志的带领下,操练起为迎接新老师准备的歌。在我无所事事的在韩诺面前晃了三圈之后,终于甩给我一记恶毒的白眼,让我帮那名老实的女教师包饺子。
  我对那位女教师非常的抱歉,我说:“不好意思,对不起呀,我只能帮你打个下手什么的了,包饺子这活,真的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不觉得我会吃饺子,就一定要会包饺子。就像没人规定会上厕所的人,都要会制作马桶一样……呃……
  一会儿的工夫,孩子们就戴好了红领巾,整整齐齐地站在教师门口,等待着新老师到来,这一神圣的时刻。
  我向韩诺抱怨,“我来的时候咋就没有这个待遇呢?你差别对待!”
  韩诺拿我的抱怨当西北风,二话不说就把一捧孩子们在山上采的,红艳艳的小野花塞到了我的怀里。他说:“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新来的这位可是县领导直接下达的批文,让我奉命接受,好好对待的。你说说,这能一样吗?啊?”
  我刚想说原来天高皇帝远这个词在中国是不存在的啊,社会主义大红旗扫射了北至漠河,南至曾母暗沙,西至帕米尔高原,东至乌苏里江的所有地方。根正苗红的主儿咱比不起比不起!咱没身份没地位没里子没面子的普通大众伤不起啊有木有!
  当然,此番感慨我没有发泄出来。因为韩诺打断我,直截了当地说:“你拿着这束鲜花站在最前面迎接。”
  “凭什么呀?”我矢口否决。做人低调确实不是我的性格,但是那么傻缺的事情我还是退避三舍的。智商低的人最热衷于怎么稳定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这叫自保先,谢谢!
  韩诺就朝我笑,说:“谁叫这里只有你长得最标致呢?”我刚想微笑,赞同咱们伟大的韩诺老师的慧眼识珠,他就直接说了,“而且这么没脑子的事除了你别人谁都不愿意做啊!”
  呐,这段日子对你太仁慈了是不?蹬鼻子上脸不是好孩子哦~
  我们都想为这位新老师带去一份惊喜,让他看看大山里人们的热情不是盖的,就是淳朴就是好客。可天亡我也,时不我待,逝者如斯夫……真正被惊到了,是你奶奶的我何悦!
  新老师穿着一身很休闲的运动装,挂着一脸灿烂到耀眼的笑容。在清晨微光的照耀下,光和影的配合,将他的面庞雕刻得无比精妙。
  他三两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很神奇很得意地朝我笑。他从我僵硬的手指里抽出了那束野花。他俯下身,唇瓣轻啄我的耳朵,说:“何悦,我们好久不见。”
  如同穿着道袍也能遇见鬼,我穿着鲜红色的羽绒服,成功的遇见了林之夕。
  人生,玄妙得很呐!
  其实,当林之夕从我身边走过,我背着他的时候,我的泪就掉了下来。我觉得我何悦这辈子就是被男人折腾死的,你们都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