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流虬群岛上的三国互有争战,在明朝的威严和协调下,三国统一成了一个国家,国名恢复为“流虬国。”流虬国一直向中国进贡,时间长达五百年,直到清末,流虬国被东阳国入侵占领,他们的“母邦”末代清朝,无力主持公道,至此,流虬国灭。东阳国在流虬群岛建县,即现在的冲索县。
归海飞从单复流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们这群人,似乎是流虬逃往远洋来的,大眼少女单婉儿说她父亲是“流虬国相国”,难道,流虬国就像1945前之前的朝鲜一样,存在着一个流亡政府?只是,朝鲜的流亡政府是在中国,流虬国的流亡政府是在这片汪洋之中?他们应该有一个基地,而基地又在哪里?
莫天郎,难道是他们派到中国去从事活动的间谍?
如果说这群人是流虬人,单婉儿又怎么自称为“渔香人?”是因为他们以抓鱼为生和有熏龙涎香的习惯吗?
汉语既曾是“流虬国”的官方语,单婉儿和她父亲单复流,为什么又不当着众人用汉语跟这几个中国人交流?
归海飞面朝大洋,愣愣地想着。“嘎嘎!”单婉儿拽了拽他的衣袖,用“渔香语”叫他。
“啊?”归海飞回过神来,问,“怎么啦妹妹?”
单婉儿的脸蛋上,还兀自挂着两行泪痕。她笑着说:“渣日次!”,猛地推了归海飞一把,把他推下了木排,她也随之“扑通”跳下水。
归海飞现在知道了这些人是“流虬国的渔香人”,那么,他们说的话应该叫“流虬语”而非“渔香语”了。在“流虬语”中,“鱼”或“渔”字,发音为“日”,那么“渣日次”,那就应该为“渣鱼次”,什么叫“渣鱼次?”那肯定是“抓鱼去”!
在水下,归海飞和单婉儿手牵着手潜游着,不时向对方互望一眼,发出会心的微笑。归海飞想把单婉儿带远一点,带到一处没有人的位置。他有好多疑惑要问她。潜游了十多分钟后,单婉儿把归海飞的手一带,带着他钻出水面。现在,归海飞可以不怎么吃力的潜上二十来分钟。钻出水面后,归海飞看看四周,见水面只有他俩,就说:“妹妹。”
单婉儿小声说:“不宜说话,有可能水下会随时钻出人来。走,我们潜回去了,木排要走了,我们要尽快赶到国都去。”
归海飞刚想问“国都”在哪里,单婉儿把他手一拉,又钻入水中,向木排潜去。上得排来,由水下的海洋蚺拉着木排,向南漂行。而此时,海风也变成了北风,徐徐地吹着海兽皮帆,帆与海洋蚺合力,帆推蚺拉,全速向南行进。
在这片相当于好几个中国国土面积的大洋中,归海飞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只知道在印度洋四周有四块大陆,分别是:北有印度次大陆,西有非洲大陆,东有澳洲大陆,南有南极洲。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处的位置,究竟离哪片大陆近些。
前一两个月时间,木排一直是缓缓向东行的,现在,转而向南,快速行进。人们的情绪渐渐高涨,站在木排上翘首以望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南行大约一周后,远远的,一片飘浮在大洋中的窝棚群,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直到木排离那片窝棚十来里时,蹲守在小窝棚上的独腿鱼兽鹰,才飞过去报信。归海飞敏锐的察觉,此次鱼兽鹰远没有上次见单复流时显得兴奋。上次它是提前两个小时就去迎接的,这次快到“国都”了,它却显得不是很积极。
木排离窝棚群越来越近。
出现在归海飞眼睛里的,是一艘弯弯曲曲的巨型木排,他大体目测了一下,估计此排最宽处约两百米,长约五百米,总体面积应在一万平方米左右,约合十五亩大小。巨排上,竟然生长着上千棵树,大多是果树。
这艘巨型木排,头大,尾小,中间还有几个分支,远远看上去,像一条漂游在大洋上的绿色巨龙。
这个巨龙型木排,和建在巨龙排上的窝棚群,就是“流虬国流亡政府”所在地,也就是这个不为文明世界所知的流虬国“国都。”
归海飞等人所在的捞香排,早已把皮帆降下,由海洋蚺拉着,慢慢地向巨龙排靠近。
巨龙型木排上,大大小小的窝棚,有两百多个,木排中间位置,耸立着一座最大的建筑,为二层,纯木头建造,既有些像窝棚,又有点像北京天安门那样的结构,只是非常粗糙。这个二层建筑周围,摆布着八个大窝棚。
所有的窝棚,全都处于树荫的遮蔽之下。
归海飞猜测,巨龙排中间最大的那座建筑,应该就是王宫,王宫周围八个大窝棚,则应是该国高官的俯第,其他的普通窝棚,就是普通百姓的住宅了。
巨龙排边沿空旷处,一个挎刀的什夫长,率领八个执叉士兵,来迎接赛阿娃所率的捞香排。这些士兵,统一身穿鱼皮裙和鱼皮褂。什夫长的腰刀,连刀带鞘,约莫七十公分长,刀鞘全是鱼皮鞘,刀柄是海象牙柄;八个士兵手中的鱼骨叉,跟赛阿娃他们所用的叉,没多大区别。归海飞估计,在这里,铁应是稀罕物,否则,用鱼骨叉的人怎么会那么多?
“哧。砰蓬!”捞香排前面的原木“破水杆”,插进了巨龙排边沿的一个圆洞中,一直插到了底,紧接着捞香排和巨龙排相撞,捞香排猛烈震动了几下后,就与巨龙排连接在了一起。两个男渔香人用根粗海兽皮绳,把捞香排牢牢系在巨龙排上。
赛阿娃喊了声什么口令,大木排上的男女老少,全都像平时训练一般,整齐地站成一个方队,同样是,并排站着指挥的,是赛阿娃和莫天郎。站在队列第一排的,是单婉儿和归海飞。唐小雨、倪尔邦和幺老头,被安排站在队列的最后面。
赛阿娃冲巨龙排上的什夫长说了两句什么。那什夫长应了句什么后,手一挥,带着手下那八个鱼骨叉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上捞香排。
归海飞一惊,心想他们难道是来押我们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八个鱼骨叉士兵,已经两人一组,用白亮尖锐的鱼骨叉尖,对准了归海飞、唐小雨、倪尔邦和幺老头。
什夫长下令道:“盖狗!”
一个鱼骨叉士兵用鱼骨叉重重地拍了一下归海飞的背,喝道:“狗!”
“狗”即“走”,“盖狗”即“带走。”归海飞迈步“狗”之前,扭头看了身边的单婉儿一眼,单婉儿的脸,却别到一边去了。归海飞心中猛然一震:难道,这两个月来,单婉儿是在向我使“美人计?”是莫天郎指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