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雨服侍完倪尔邦喝了水,方了便,到另一间卧舱睡去了。
归海飞在餐厅的椅子上坐到天亮,一夜无事。
第二天上午,倪尔邦仍起不了床。
归海飞和唐小雨清点了船上的食品,大米、面粉、冷冻肉类还有很多。不过,船上无电,冷柜里的冰正在迅速溶化,肉类将会迅速腐败。船上无水,无法做米饭、做面食或煮肉吃。归海飞想利用煤气灶来烤肉,可打开火,煤气灶燃了不到十秒就熄了。经检查,厨房里的三个煤气罐都没有气!
显然,煤气是被人为故意放掉的!
谁会做这样的事情?仍是莫天郎嫌疑最大。
归海飞分析,莫天郎放储水池里的水、放仓库里的桶装水、放二层各卧舱里的矿泉水和放厨房里的煤气,应该都是趁梦想号在黑暗中飘行时干出来的事情。
遇上那么离奇怪异的事情,莫天郎为什么能如此从容地做着那些损人之事?他目的何在?就为了想占有唐小雨吗?似乎不完全像。
莫天郎既然想杀倪尔邦,那么,船长卞一亨和古疤子,应该也是他杀的了!杀卞一亨和古疤子,莫天郎的动机又是什么?
现在,莫天郎是死是活?如果死了,无动物足迹,尸体怎么会无端消失?如果活了,光光的石滩上?又怎么没有他离开的蛛丝马迹?
各类肉罐头、水果罐头和方便面,加上储水池里的几斤水,和特等舱内的半桶矿泉水,这些东西,够三个人勉强维持一周左右。
唐小雨虽然长相甜美,归海飞却从心里瞧不起她。但异性相吸,唐小雨似乎从心理上对归海飞产生了依恋,归海飞对她也并无排斥感。俩人商量,待倪尔邦能行动自如了,再一起下船,寻找出路。
三个人在这海岛之巅的船上呆了几天,倪尔邦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了,只是头部不时还有些痛。归海飞提议,现在,船上的水基本用光了,再不能呆下去了,大家收拾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下船,寻找出山之路。
第七天一早,归海飞背着四五十斤东西,唐小雨背着十多斤,倪尔邦拎着几斤东西,下了梦想号,钻进了树林。
此岛山峦极多,沟壑纵横,树藤缠绕,茅草重重。三个人上山下壑,艰苦地攀爬三个白天,极目所见,浓雾之中,仍是深沟高壑。
白天,林中虽然有雾,但还是酷热难耐,唐小雨叫苦不迭,往往一躲在树荫下,就不想挪动脚步。而有时候,走着走着,倪尔邦就直叫头痛,归海飞也只有停下等他缓过气来再走。三个人一天走的路,怕是超不过十里。
第四天,能吃的东西,只有归海飞背包里的三听午餐肉和两听糖水梨罐头了。上午,归海飞把两听午餐肉和糖水梨罐头分给唐小雨和倪尔邦,自己只留下一听午餐肉。倪尔邦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唐小雨接过去时愣了一下,说:“怎么好意思?这听糖水梨我跟你一起吃吧。”
归海飞说:“谢谢,我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忍耐力比你们强得多。不过你们要节省点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得出林子。如果这点东西吃完还走不出去,大家就只有吃野果、树叶和草根了。”
第四天,大家就这样将就过去了。这天归海飞只吃了半听午餐肉罐头,口渴难耐,林中有些地方,倒是有些积水,但里面跳跃着一些红虫,这样的水,是不能喝的。归海飞的背囊里,带着一只小不锈钢锅,有几只打火机,但他知道,有些寄生虫,沸水是煮不死的,不到确实无法忍受,他不烧这丛林中的积水来渴。
好在这里地处热带,晚上不冷,只是潮湿,倪尔邦和唐小雨还能勉强忍受。
第五天,大家仍没有走出丛林,所幸的是,这几天,他们没有遇上豕牛、蟒蛇那样的大型野兽,中小型野兽如豹猫、豺狗等,一见比它们个子大的人,立即就逃了。此时,三个人身上带的可吃的东西,只有归海飞那半听午餐肉,还有倪尔邦前一日努力剩下的小半听糖水梨罐头了。连日的跋涉和餐风宿露,对归海飞和倪尔邦的影响,不是很大,而原本鲜艳如花的唐小雨,却变得疲惫不堪、满脸憔悴。倪尔邦常常是一脸的沉静,一天说不上几句话。
中午时分,三个人坐在一丛野菠萝下面休息,都已是饥肠碌碌。看着野菠萝树上那一个个红红绿绿的果实,唐小雨问:“归海哥,这些是菠萝吧?可以吃吗?”
归海飞说:“是野菠萝,野菠萝只是像菠萝,它没有果肉,里面全是硬的。不过,嫩的野菠萝芯,是可以吃的,但味道不好。”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菜刀,砍了一段野菠萝心,削掉皮,截成三段,自己先拿一段吃了两口,再把另两段递给唐小雨和倪尔邦。
唐小雨咬了一口,立即吐了出来,直叫苦,倪尔邦却是面不改色地吃了,他对唐小雨说:“吃吧,要想活下去,就要把它吃下去。”唐小雨苦着脸,皱着眉,勉强吃了小半截就不吃了。
归海飞说:“有野菠萝的地方,说明地下潮湿;地下潮湿,下面就可能有地下水。由此推断,这附近若有低洼之处,必有水源;若有大片水源,里面就有鱼。”
倪尔邦向归海飞投来赞许的目光。唐小雨说:“就算水里有鱼,也不好捉啊。”
归海飞说:“走吧,先找到水再说。”
果然,穿过了大片野菠萝丛,一汪两亩大小的水潭,出现在三个人眼前。
倪尔邦在水潭边的一丛野芭蕉下,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捂头,看样子头痛又发作了。唐小雨问归海飞:“归海哥,我又渴又饿,这水可以喝吗?这水里有鱼吗?”
归海飞说:“看样子这水没什么问题,不过最好烧开了再喝。”他从背包里拿出那只不锈钢小锅,掏出打火机,递给唐小雨,说:“你打点水来烧开喝吧,我看能不能钓起鱼来。”
唐小雨接过锅,问:“你把钓鱼竿都拿来了?带了几根?我也要钓!”
归海飞瞄了一眼野芭蕉下双手捧头的倪尔邦,说:“只有一根,你还是去烧开水喝吧。”说着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收缩式玻璃钢渔竿,拉开,在潭里试了试深浅,往鱼钩上穿了一小片午餐肉,甩入水中。
鱼钩入水不到十秒,浮子猛地一沉,归海飞连忙往上一拉,“嗡”地一声响,鱼线断了。
唐小雨在潭边用三块珊瑚石磊好了灶,打了大半锅水放在上面,找了些枯枝落叶,点燃,边烧火,边看归海飞钓鱼,见他的渔线被拉断了,惊咋咋地说:“好大的鱼吗?没渔线了,现在怎么办?”
归海飞微微一笑,从容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卷渔线,拿出一小盒鱼钩,换在渔竿上,又甩入水中。这次,他换了一段粗的渔线和大一点的鱼钩。
同样,下钩最多十秒,又有鱼咬钩。归海飞握紧渔竿,轻轻一带,先让钩子把鱼嘴挂牢,再慢慢地往上拉。
水下的鱼,拉着鱼线,在潭里东奔西突起来。归海飞手握钓竿,采取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疲我扰的战术,与水中的东西搏斗了十多分钟,最后,终于拖起来一只斤把重的、圆滚滚的鱼来。
归海飞说:“人不可貌相,看来,鱼也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么小的一条鱼,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那鱼上了岸,蹦来跳去,能跳起来好几尺高,归海飞用左手按住它,刚握紧,手心立即如刀割般的痛。他连忙放开鱼,看左手掌,一手的血。那鱼不跳了,却在地上快速地“跑”了起来!归海飞连忙一脚踏住。
“归海哥,怎么啦?”唐小雨见归海飞的手出血了,关切地问。
“是一条刀鳞鱼,难怪有这么大的力气!”
“刀鳞鱼?你以前见过吗?”
“没见过实体,但学理论学到过。”
“你学过养鱼?”
“没有。”归海飞说,“我在部队的时候,进行过野外生存训练,曾在书本上看过介绍这种鱼的图片。这种鱼力气很大,生命力很强,离开水可保持三天不死。它的鳞片硬而锋利,人或其它鱼类一碰到它,它就把鳞片张开,像一把把圆圆的小刀片。上岸后,它的鳞片还可以一张一合,像蛇一样快速游走。刚刚我没想到这就是刀鳞鱼,所以才敢用手抓它。不过,只要它一死,鳞片就不能伤人了。”说着提起脚来,猛地一脚踹下去,把这条刀鳞鱼踩死了。
归海飞接连又钓起来两条,他把三条刀鳞剥洗干净,内外抹上盐,用树枝穿起来,放在唐小雨磊起的灶上炙烤,很快,刀鳞鱼就发出一股奇异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