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冰心,在眼睁睁看着江风毅父女及吴秋砚等三人远走以后,终于按耐不住,瞪眼质问冷月道:“冷月。难道你竟相信了那江风毅的鬼话?甚至你还真期待着,与他父子来日能够天伦欢聚,所以才愿放过他的么?你忘了你父亲。当初是怎样对你的吗?”
冷月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忘。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时的狠心与无情,所以我丝毫不期待与他日后再有个什么交集,别说是天伦欢聚,就算仅是聊谈一席,我也全无兴致。”
冰心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轻易受到萧灵臻的言语煽动,把我们这次行动前的共识放诸脑后,决意要放过江风毅?”
冷月目光一歛,悠悠说道:“我之所以被萧姑娘的言语影响,不是因为我对萧圣月有任何期待,而是因为我妹妹。我知道萧姑娘是我的血缘手足,而且很奇特的,虽然我与她之前从未见过面,但我似乎隐约间早与这妹子有层牵绊,让我方才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甚至。有种想要照顾她的心念。”
忽地神色一正,又看向冰心道:“除了想要照顾妹子,我更想要成全自己兄弟秋砚的幸福,我知道他与萧姑娘已经相爱,难舍难分,如果硬逼秋砚支持我们杀了萧圣月,只会让他与萧姑娘之间有了矛盾,从此芥蒂长存,只怕再难厮守相伴。我深知秋砚之痴,若是无法与我妹子在一块儿,此生他谁也不会再爱,所以,毁了萧姑娘就是毁了秋砚,而毁了萧圣月却又是毁了萧姑娘。我不愿意如此,只有谁都不毁、谁都成全,放了他们三个人走,愿能成就秋砚的幸福。”
冰心听之虽能理解,却是万般无奈,长长叹了一气道:“吴秋砚是痴心,萧灵臻是愚孝,他们当初不知道怎么样地遇在一此,错爱一场,却也造就今日这样的矛盾局面。吴秋砚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居然纵放当初毁他一家的大仇人?”
冷月目光深凝,说道:“秋砚之举,听来犯傻,但我却十分能够理解此心。想我自己,不也与他一般犯傻么?明明是乾坤正宗的门人,明明是正道名门二十位师父所出的子弟,说来和你们天外圣城该要是敌对才是,加之我自小被囚禁在圣城的黑牢中,历尽惨酷的岁月,我更应该要对圣城痛恨无比才是,我却因为爱上了心儿。爱上了你妹妹,居然从此心境改换,不但对圣城毫无怨怼,甚至还极为留恋,明明中原名庄对我十分器重,正道诸门更是极力在拉拢我,我却居然没有动摇,只想着要回到圣城,去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团聚。说来我也是为了一个女子,违背我自己本该担任的角色,我实在没有立场去批判秋砚。”
冰心本来为了纵放江风毅之事,而对冷月颇有批责,但听了他这段剖白,所陈所述尽是对于所爱心儿的深深情意,不禁一阵暖流直达心胸,只觉心花怒放至极,真是说不尽地欣慰欢喜。
于是冰心忽然之间,一点儿埋怨谁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脑海里霎时只充斥着儿女情长,亦把什么深仇大恨都放远了,于是唇角隐隐带着笑意,说道:“你真这么思念着心儿。思念着我妹子么?你可知道,她也是极度想念你,恨不得你尽快回到她身边的。”
冷月目光款款,点点头道:“我确实很想心儿。随着与她分离的时日愈久,我对她相思之情,只有积累日深,如今我每一回闭上眼睛,脑海里只充斥着她的身影。”
冰心再问道:“既然你这般想念她,何不就趁今次一行,随我回到天外圣城,与我妹子相聚,别再拖延什么半个月了。”
冷月答道:“我之所以还需要时间,是因为我二十位师父的遗言托付当中,尚还有两项未能实行,我想利用这最后半个月,全力完成所托。”
冰心又道:“我知道你口中尚未完成的两项,指的是五角庄庄主白业善及红鹿山当家陆秋海两位师父的交办。关于这两人的身后事,我已经替你查出他们的遗族宗亲,如今下落何在,若是你需会见他们,回城之后只要我一声令下,便能替你安排。”
冷月听之甚讶,睁大了眼睛道:“冰心城主,你。你怎会知道这些事?对于我处理师父们遗愿的进度,居然如此掌握?”
冰心的眼神略飘了飘,答道:“我我是为了我妹妹,而持续在关注着你的动静,先后派员多次,并藉中原多方管道,打听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已达成了多少师父的遗愿,更也推测出你还缺了什么事情未办,我想自己若能藉由圣城势力,助你早日成事,你便能早点儿归返城里,回到我妹妹的身边。你可知道,自你离开以后,心儿有多想你?她日盼夜盼,已要为你相思成疾,我见她日渐憔悴,几乎病了一场,委实不忍心,所以愿意尽我所能,去助你达成使命。”
冷月听得此语,一方面感激冰心城主愿意助己的心意,另一方面却更关切心儿的近况,眉目现着紧张,急声问道:“心儿她还好么?城主,你说心儿她因为思念我,几乎病了一场,那她现在可好了么?病况仍要紧么?”
冰心眼目中似含深意,轻轻声说道:“她的状况还好,不算病得太重,但是她为了要见你,竟不肯好好休养,听闻我已在中原与你相遇的消息,居然坚持着说她也要来找你,不顾身边人的拦阻,坚持离城南下,要来与你一见。”
冷月心头一揪,脱口便问:“你的意思是。心儿她已经南入中原,意欲与我相见了么?那么她现在到了哪里?我是否能去找她?”
冰心的唇角隐带笑意,面容却一派沉静自若,答道:“她确实已经来到中原,而且如今落脚的地方便在左近,你若是想见她,我可以立刻替你安排,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密静地方,让你们有机会好好相处。”
冷月登时惊喜交加,急着点头道:“想!我当然想见她!请你告诉我要去哪里见她,不管远近难易,我现在都要飞奔而去!”
冷月确实非常想要见到心儿,尤其在知道了她已来到中原的消息后,更是一刻也多等不得。
他却不知道,心儿的确已来到附近,而且实际上,正距离他很近很近。
二日之后,位处荆州北界的一处清幽小镇“梅兰镇”,镇心一间座落优雅,外观垂纺悬纱的独立客店“听雨阁”中,正有一名头戴角笠低缘遮颜的健瘦男子,正快步行于那通往顶楼的木梯上。
却见这男子脚伐虽快,身形却是灵巧轻捷,踏着梯级疾上,却若沿踩羽毛一般,居然一点儿响声也未发出,显然身法极妙,武功修为绝非凡俗,正是身为“当今天下第一高手”的血罪青年,冷月。
冷月今日之所以出现在此,乃是遵从冰心城主的安排,为了会面情人而来,他不见心儿已久,情思如海翻涌,于是一路步伐急促,真恨不得早一刻见到所爱。
不一会儿,他已踏上顶楼廊道,行到最尽处的隐密包厢前,他本想直接冲入,想了想却还是稍微停步,叩了叩门,说道:“我是冷月,心儿、心儿妳在里头么?”
却闻房里传来一声回应,说道:“冷月,是我,我在里头。”这音调温柔中又几分高扬响亮,似乎极为雀跃。
冷月于是迫不及待将门开启,见着一名高挑纤腰,肤色柔白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袭鹅黄色长杉罗裙,双肩披着一条浅紫羽巾环臂而下,双彩交映,霎是美丽。
可这一套衣裳虽美,若与那正穿着着它的主人相较,却又显得逊色了几分,只因这女子眉目如画,双颊如晕,鼻如峰唇如瓣,发如墨睫如帘,实是一个绝美的佳人,亦正是冷月内心朝思暮想之人。
心儿。
冷月见着了心儿,一个箭步便冲上去抱住她,坚实的双臂紧紧揽住心儿的纤腰,鼻中嗅闻着她的体香,双唇一面吻着心儿的发丝,一面颤声低语着:“心儿。心儿。真的是妳?我好想妳,每日每夜都想着妳,我终于见到妳了,这不是梦吧。这真的是妳吧?”
心儿羞喜无比,将纤纤双手揽上了冷月的颈脖,轻轻声道:“你都这样抱着我了,是我不是我、是梦不是梦,你还分不出来么?”
冷月伸手轻抚了抚心儿绝美的脸庞,说道:“妳可知道,过去这段与妳分离的时日,我每个夜晚都梦见妳,都忍不住地在梦境中搂抱妳,所以此时真与妳重逢了,我反而不敢确信它的真实性。”
心儿微笑,说道:“那你现在要怎么确信,眼前的这个我是真的?”
冷月未用言语回应,却将唇口前凑,一把封上了心儿的柔唇双瓣,密密紧实,不透一点儿缝隙,吻得极深极热情,几乎教心儿无法呼吸了。
心儿双唇被封,有点喘不过去,更全然无法言语,但她内心欢喜至极,不仅全无抗拒,更同样以热情回应冷月,双臂抱紧、双唇前送,更与冷月相互将舌际交缠在了一起。
冷月感受到心儿的热情回应,更燃烧他内心的浓情之火,于是他情难自禁,一把且将心儿的娇躯紧抱提起,一面仍然深吻着她,一面且行步将她带到了包厢深处的掩纱大床去。
到了床缘,冷月躬身将心儿娇躯下放,自己却没有与其相分的意思在,一个侧转屈足,不仅将心儿放上床面,自己健实的体躯却也压了上去,依旧吻着心儿的唇舌,双手却已不规矩起来,游走于心儿的胸腹之间,轻抚缓触,温柔中却带点侵略性。
心儿受到冷月身体的压覆,又是羞情又是紧张,她感受着冷月的温暖与热情,觉得自身理智也快要失去,尤其当冷月有意无意碰触到她胸前的敏感地带时,她更是心神荡漾不能自主,纤手环着冷月的枕后,玉面发烫,不知自己内心里期待着的,究竟是他的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亦或欲火焚身更进一步。
终于冷月情欲更开,亲热之举更侵界线,将原本紧亲着心儿的唇嘴下移,转去热吻心儿的雪颈,同时间大掌包覆,已对心儿的胸脯隔衣揉抚起来。
心儿遭受挑逗,意乱情迷,难以自主地娇声喘息,颤动腰枝,似乎极为羞喜,却有几分欲拒还迎。
冷月对心儿的思念太过,自拥抱到她温柔娇躯的那一刻起,情欲已然泛滥满溢,于是这当下难以自禁,又进一步得寸进尺,竟想将她据为己有,双手使劲,扯开了心儿的黄杉连巾。
心儿虽然亦有情欲,但她毕竟不是与冷月久别重逢,而是早就与他相伴左右一段时日了,所以反而能够克制冲动,不致忘情地任由冷月越界太过,尤其她这段时日深入中原,对于冷月的处境渐有了解,心头时常思虑种种,对于自己与冷月的未来更有担忧,以致即使当下气氛正好,爱恋正浓,她也没有丢失那最后的几分清醒。
于是心儿一手伸去,将冷月推了一推,挡阻了他的继续入侵,低声说道:“冷月。不要。还不可以。”
这一提醒,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陡然让冷月自难以自拔的爱欲中,回复了理性,他没再继续放肆,却愣了一愣,脸面急红,象是醒觉到自己的行为失当,忙将双手收回,目透歉意,脸有愧色说道:“心儿。对不起。我。我。”
心儿双颊透着晕红,轻轻将被扯开的衣裳掩上,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对我抱歉,我俩本有终身之约,说好了来日要成亲的,你是我的未来丈夫,我亦认定自己是你的人,终究要将身子许给你的。本来早予晚予,或无差别,但是。”言及于此,目光忽有变异,低低声又道:“但是你深入中原的这段日子,功成名就、扬眉吐气,逐渐有些关于你的传闻四起,辗转入了我的耳里,我听说你在翠涵山庄有个十分亲密的红颜知己,而庄主亦有意成全你与她的婚事。于是我对于你,对于我们之间的终身约定,便不是这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