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听得“风云楼”之名,暗想这确实是自己所不认识的宗派,问道:“益州的风云楼。为何他们对天外圣城并不友善?”
心儿目光幽远,说道:“风云楼楼主江风毅,曾有一位义弟红叶双旋刀董奇澜,几年前死在我哥哥的手下,从此风云楼便对我哥哥怀恨在心,时时想要报复。但那时风云楼的势力不盛,只在地方上稍有名气,对于当时如日中天的圣城来说,根本不足为惧,所以我们也没怎么挂在心上,再说哥哥所杀死的那个董奇澜,的确是个好人,当年实在是因忍辱负重,投效敌营,面对师命难违,这才不得不杀死他的。哥哥对此心中有愧,自然也不会去怪罪风云楼的怨恨。”
言及于此,心儿语气一顿,目转沉凝又道:“但后来萧狂魔被冰心哥哥杀死了,圣城起义虽然一举成功,却也因此而削减了不少内部势力,中原诸门当中,有些与圣城结有仇怨之人,便想趁着这个时机,来向我们兴师问罪,包括这个风云楼在内。他们虽然至今,未曾真正上门挑衅,但听说这一年多来不断招兵买马,欲做出些大事业,其中最终极的目标,似乎就放眼在我们天外圣城,意图要将我们圣城彻底消灭。”
冷月听之,不由便为如今圣城的处境,感到几分紧张,问道:“但依妳所说,这个风云楼组织,原本才只是个地方上的宗门,声势并不如何,为何短短一两年间,居然好似发展到足以威胁天外圣城的局面?”
心儿目光深沉,沉吟几许,摇头说道:“这其中的发展变化,我也不甚明白,只听说将近两年前,风云楼楼主江风毅,突患一场严重疾病,几乎死去,后来却在神医妙手回春之下,抢救回来,从此他如获新生,脱胎换骨,不仅体况更较病前为佳,甚至连武功身手都大跃进,变成了个非凡厉害的大高手,自此他还一改领导作风,不再坐镇后方,反而时常亲上前线,奋勇杀敌,连续诛杀中原贼寇数名,不仅扬威中原武林,更极得属下人心,所以这一二年来,随着他的声势高涨,也不断有来自各方的英雄豪杰,前往投效,以致他的风云楼崛起不过短时,实力已直逼原本领首的翠涵山庄。”
冷月有些担忧,问道:“风云楼声势崛起,若是济弱扶倾,除恶为善,那是武林之福,实该庆幸。但是,若是江楼主不忘宿怨,仍想着要对付妳城主哥哥,总有一天要召集他不断壮大的兵马势力,向你们圣城进军问罪,那可如何是好?那岂不是又要掀起一场波澜、一场大战?”
心儿目透忧思,喃喃说道:“我也确实如此担心着。以我们圣城所获得的情报显示,江风毅确实十分仇视圣城,尤其在这一两年他的势力壮大以后,更常常对内宣示他的决心,说总有一天要将天外圣城彻底消灭,尤其新任城主冰心,更非死于他的手下不可。其实单论风云楼的兵马现状,虽然这一两年来成长快速,但较之我圣城如今整体军力,仍有一段不小差距,但怕是怕在。风云楼若持续壮大下去,总有一天取代翠涵山庄的领导地位,届时江风毅成为正道之主,号令中原群门齐聚,大举向我圣城进攻。那我们便无把握,还一定抵挡得了如此大军。”
冷月目光深忧,说道:“就算抵挡得了,就算你们圣城终究获胜,两方大战之下,定要死伤无数,生灵涂炭,又不知有多少家庭非得破碎。”
心儿幽幽叹了一气,说道:“这也是我最忧心的事情。”言及于此,目光含情,看向冷月说道:“冷月。你的二十位师父,昔年都是些中原正道的成名人物,你为了达成师命,这离城一去之后。免不了要跟当今活跃着的正派名门,多少打上交道,说不定你会遇上翠涵山庄的人,更说不定会遇上风云楼的人。如果你遇到的那些人,怂恿你鼓吹你,要你一起仇视天外圣城,要你用你的厉害功夫,协助他们攻打圣城。你该怎么办?你拒绝得了他们么?还是你。还是你会加入他们,成为我与哥哥的敌人?”
冷月听之一凛,这是他之前未曾设想过的处境,但望心儿眼瞳间的情意款款,不禁又将她一把揽搂在怀,柔声说道:“我不会与妳为敌的。怎样都不会,不管谁来劝我,谁来鼓吹我,我都不会动摇,我不会帮助他们来为难圣城。”
心儿欢喜,一对美丽眼睛睁得大大,直直看望着冷月道:“你说的话可当真?你要知道。在多数世人的眼中,我们天外圣城是个邪教,而那些中原名门却是正义的代表,除邪扶正,是个理所当然的普世价值,你身为乾坤正宗子弟,亦是中原正派之后辈,若遇同盟招揽,加入抗魔行列,那是顺理成章,无人可以置喙的事。”
冷月摇了摇头,说道:“倘若天外圣城,仍是之前我那魔头父亲所统领的邪恶之城,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会去帮助那些中原正道诸门,对付这魔教圣城,但我知道,如今圣城作风已不同了。尤其我又听妳说过,你们兄妹其实出身亦正,当初乃是为了替父报仇,这才不惜背负骂名,甘愿卧底于敌营将近十年的事情。我很佩服你们的决心与勇气,倘非如此,我爹爹这大魔头不知还要横行多久?所以我不会当你们是坏人,更不会想要去对付你们!入到中原以后,若是知道有人仍对当今圣城怀着怨恨,想要拉拢我的加入,我不仅不会答应,且还会设法调解,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不让正派与圣城两方再起争斗,最好能够两方相安下去,和平共处,这样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战祸,人人安居乐业,岂不甚好?”
心儿见冷月说得认真,知他此话乃出诚心,不禁极为感动,娇柔一笑说道:“我单听你说,绝对不会帮着那些人来对付我们,我就已经十分欢喜,想不到你还又说,会努力去劝解那些人对于我们的怨恨,让他们打消与我们为敌的念头。冷月,你真好,你总是这么地为人着想。”忍不住又把额首往冷月的怀里钻,跟他撒起娇来。
冷月目透怜爱,温柔抚着心儿的枕后秀发,轻轻语道:“我本来就不喜欢战争。再说现在这个天外圣城里,又有我最重要的心儿在,我自然不愿有人来城侵犯,虽然我人微言轻,只是中原武林里的一个无名小卒,但我总是会尽己所能的,保护这个圣城,保护我心爱的女人。”
心儿听到冷月这一句“保护我心爱的女人”,登时又羞又喜,满面红透,轻以指腹划了划冷月的胸膛,又道:“你之所以寂寂无名,那是因为你尚不曾真正踏足江湖,其实依凭你功夫实力,我敢说当今武林,无人能出其右,你若有心发展,肯定一鸣惊人,轻易便可成为中原正道里的大人物。”
冷月微微摇头,淡然答道:“我对功名没有兴趣,也无意于江湖争位,倘若真有一朝,我会想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也只会为了一个目的。”
心儿好奇,问道:“为了什么目的?”
冷月眼透晶芒,说道:“为了成为中原领导人物之后,便能发挥一己的影响力,约束群雄,不让他们轻易动武,不论谁与谁结有宿怨,都相劝他们必须和平解决,化干戈成为玉帛。”
心儿嗯了一声,点头说道:“这倒很符合你的个性。”心中却想:“虽然如此。虽然我知道你身怀着足以名动天下的武学实力,但我却宁可。宁可你始终默默无闻,最好都不要让那些人。不要让那些中原名门,注意到你的厉害,这样你在达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后,才能顺利归城,回到我的身边,而不致遭遇中原人士任何劝留。”虽是这样想着,却没把这一点私心期望,给明白说出口来。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俩口分离的那一天也即将来到。
但愈是接近离别之日,二人的相处便愈如胶似漆,情意缠绵。
终于某个夜晚,就寝之前,冷月鼓起勇气,从自己的寝房东殿,走向心儿所在的西殿处,脸面甚红,神色忸怩问道:“心儿。今晚我想要抱着妳。抱着妳睡,可以么?”
心儿听之,有些紧张,更觉羞涩,却红着耳根点了点头,显是答应的意思。
毕竟她也知道,他们再相处也不多时间,就要面对离别,于是把握每一分每一刻,都要紧密相处一起。
冷月于是爬上了心儿的纱帐大床,钻入了她的温暖被窝里,这张大床冷月先前重病休养之时,也曾经躺卧过一段时日,但有所不同者,是冷月的身畔如今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从东殿到西殿,从一个人到两个人。
从自己的孤单席子,或角落边的顾病躺椅,进展到到心爱女子的纱帐大床。
心儿已对冷月没有防备,没有保留。
冷月于是仿造他之前在黑牢中,所目睹的师父师娘恩爱情深,将心儿紧紧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嗅闻她的发香,喃喃轻语:“心儿。妳好温暖,我觉得这一时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他没再多做其他不规矩的事,却欢喜满足地抱着心儿,沉沉进入梦乡。
心儿首次与男人共枕一床,初时甚觉紧张,与冷月窝在一个被子里,又让他的手臂揽住腰际,心儿不禁满脸红通,将头首全埋入冷月的胸膛里,同时心脏噗通通地大力跳动着,不知冷月会否有进一步的亲暱之举。
但过了许久,她感觉冷月呼息变得沉重,抱着自己的双手却略松了些,她乃敢抬头凝视冷月,见到冷月的唇边,兀自残挂着幸福笑意,眼目却闭得全了,似乎已经全然入眠,心儿甜甜一笑,偷偷地在冷月的颊边送上一个香吻以后,又再躲入被中,将娇躯贴伏在冷月的胸膛上,未久,亦跟着睡着了。
接连三晚,这对热恋中的男女,便这样亲密相拥着入眠。
直到第四个晚上,那是冷月预定将要离城的前一夜。
这对初恋情侣难舍难分,一整晚的搂搂抱抱,诉尽情话,舍不得阖眼入睡。
心儿已全然抛弃掉自己的尊贵身份,忘了自己平素在他人面前冰冷威严的模样,此际在心爱男子冷月的怀抱前,尽像个小女孩儿似的撒娇,一会儿嘟起小嘴,要冷月离城之后,可千万不许忘了自己,不许忘了说过要回来娶自己的约定;一会儿又满目柔情,叮嘱冷月江湖险恶,他闯荡其间务必小心注意,可绝对要保重他的人身安危,莫容有个万一。
冷月见心儿又是可爱又是娇美的模样,胸中柔情泛溢,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心儿绝丽雪白的面庞,双目情深款款,凝视着心儿瞳神,想到明日便将要与心儿分离,当真千分万分不舍,一时心乱意动,情难自禁,低头便将唇嘴凑上了心儿的樱红小口,将自己丰厚的唇瓣,密密封贴在心儿柔软的香唇上。
这一吻,极是深情。心儿虽然极为讶异,却又羞喜不能自禁,她不自主地将双臂紧紧揽住冷月的后颈,将一对唇瓣向上贴送地更陷更深,热情回应着冷月的这个突来之吻。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却是天雷勾动地火的一个吻。
二人吻到深处,意乱情迷,稍一相分唇面,凝眼对望,又即热情如火地吻在一起,且二人的双手都开始不安分,上下于对方的躯体间轻缓游移,带着浓烈的爱,及一股原始的冲动、原始的欲望。
冷月一面吻着心儿,一面且双手缓动,抚过心儿的后背,又抚过心儿的腰际,抚过心儿的肚腹,又渐渐抚向她的胸脯。
冷月爱到浓处,热情如火,已是理智丢失,忍不住一个翻身,便将心儿的娇躯压在身下。
心儿惊呼一声,却不抗拒,任由冷月压在自己的身上,热情地吻着自己的唇、颈子、锁骨。
任由冷月那不规矩的手,开始揉抚自己的胸脯,甚至更还进一步探入自己的衣襟。
更任由冷月将他那具有侵犯性的手掌,直接触覆上了心儿那柔软却玉挺的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