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古仁景全身脱力瘫软在地,处境如同待宰羔羊。
“嗷呜!”白雾散尽,多垩挥舞狼爪,高吼:“本座给你方便,你竟敢给我耍花样?看本座怎么弄死你!”
牠一爪擒紧古仁景脖颈,本欲将仁景扔入那冒泡的沸水中,可迟疑片刻又停手,牠贴近仁景的面容,朝他脸上吐出臭气,戏谑道:“烹了你未免便宜了。”
“澎!”多垩将他重摔于地,后从小囉喽手中拿过一把封魔针。
第一支。
第二支。接连刺入古仁景体内。
“啊!”肺腑百结、血肉翻腾,古仁景凄厉嚎吼,全身冒满白烟,烧烫程度堪比沸水,身子更像要爆炸似地膨胀、收缩、膨胀、收缩。
“啧啧,好听,真是天上乐章!”多垩满足地抓起古仁景的头发,拍拍他的脸颊,道:“封魔针的滋味不错吧?你现在体内已有三支,接下来。嘿,把这一大把直接插入你的脑袋,不知你的头会不会瞬间蹦一声爆炸,嗷呜,那画面定是美呆啦!”
说着,一把银针用力向下插!
“轰!”
间不容发之际,一道鲜红焰火如凤尾般袭来,多垩呜呼一声,烫得松手,使古仁景和封魔针一同摔落于地。
“仁景!”那发红焰者奔到古仁景身旁将他扶起,急道:“撑得住么?”
古仁景眼前一片血红,看不太清眼前人的模样,只认出其声,道:“志弘?”
“是我。”原来聂志弘一发现古辛二人出山,便下山寻他们的下落,方才终于在洞外找到辛痕,从她断断续续的泣语中得知前因后果,旋即入内协救仁景。
“小。小痕呢?”
“放心,她没事,你先歇着,这儿交给我!”聂志弘轻轻放下古仁景后,举剑对向多垩,炯炯双眸如要喷火,道:“妖孽!竟把仁景伤成如此,我饶不了你!”
迅捷拔剑出鞘使出“雷诀”,这段时日,他勤加修练《修罗功》,虽未学到最后一重之境界,眨眼间,却已散出强盛力量制伏周遭小妖。
“你这小子。本座和你拼啦!”多垩猛地施法,从爪心引出暗黑魅灵,那灵体带有五官,张口发出“呜呜”鸣叫,如鬼似魅,颇是阴森。
“轰!”聂志弘转手造出熊熊焰火,当恶灵与烈火正面相撞,“磅!”爆炸声响彻云霄,四周黑雾瀰漫,天摇地动,震得屋里屋外多处损坏败裂。
多垩连退数步,地表都让牠磨出深痕,此刻,牠喘吐出一口鲜血,讶然盯着聂志弘,无法料想眼前这少年竟能造出足以和牠比拟的巨力?
不,是在牠之上!
多垩喘道:“小子,你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身上有如此强大的。”
“魔气对吗!”此话听多了,聂志弘心存感喟,倒也见怪不怪,呸口喊出一句。
多垩甩手道:“哼,既知自己为魔,却不知魔与妖处境相似,怎得互相杀戮?小子,快和本座一同宰了这天界神仙,否则等他好了,就换他宰你!”
“住口!仁景是我的朋友,绝不会因为我是魔而杀我!还有,我身上虽有魔力,可我只用于正途,少把我和你这恶妖混为一谈!”聂志弘再次举剑,那“缚焚鍊”转瞬现出,如条巨蟒盘旋在剑上。
缚焚鍊上隐隐约约现出多种奇异符文,形似梵语、又似魔界文字,一般人难以参透;见此,那狼妖多垩竟吓得打起哆嗦,颤音道:“小子。他化自在天?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天魔之力!”
“天魔!”闻此二字,古仁景更是惊奇,他虽修道,亦懂些许佛理,素闻佛家将世界分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而这“欲界”之欲即指欲望,其含盖六欲天,是为魔的归属,也是人们俗称之魔界。
六欲天中最高层名曰“他化自在天”,该层乃为众魔之本,惯妨害佛成道,首领称为第六天魔王,简称为天魔。
天魔力量强盛,向来噬血残暴,当统治欲望渐深,更以己身之力动荡人们熟知的六界,魔界众将担忧天魔为己利而引灭魔界,故众将、包含严灵空的母亲:“泉英”,曾一同开阵封印天魔,历经几次折腾,牺牲甚多将才,终于成功将天魔的元神拆为四块,并封印于四样瓷器之中,便是后来所称之“四魔器。”
古仁景知道聂志弘身有魔气,却未想过这魔力竟与魔界霸主“天魔”有关?
然而天魔听来可怖可憎,聂古二人却因这“身分”得福,只见那多垩吓得屁滚尿流,怔怔望着这年轻人,心想:“这小子若和天魔有关,本座得罪他绝无好处,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座还是回妖界,莫与他起冲突。”想罢,即卷起尾巴,令众妖返归妖界。
聂志弘不明白这前因后果,但能不与其纠缠倒也乐得轻松,他急上前扶起古仁景,轻摇仁景的身子,道:“仁景,你还行么?”
古仁景双眸翻白,恍恍惚惚,难以答话。
聂志弘奋力背着他朝洞外跑,方见两人逃出,辛痕不顾那双脚已跪得麻木,硬是挺起身子,擦去面上泪水,踉跄地奔上去迎接。
但见古仁景半死不活的模样,辛痕霎时花容失色,涕泪交零,道:“志弘,臭脸怎么啦?他还活着吗?”
聂志弘紧锁眉头,忧虑道:“气息很弱,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之,先带他回骸岩峰吧!”
“且慢!”
这时,一老者喊住两人,转身一瞧,辛痕似是瞧见救星,急道:“仲宫主,您怎么折回来啦!快,求求您救救臭脸!”
仲望了望古仁景的伤势,气道:“才提点方晨少用四神兽,结果转个眼他又用了?真是。罢了罢了,你们让开,让本宫替方晨取出封魔针!”
在仲给古仁景治疗之际,辛痕将仲的来历和聂志弘说清,待封魔针全数取出,辛痕全心照料着仁景,志弘则向仲借一步说话。
聂志弘拱手道:“晚辈聂志弘,见过仲前辈。听师父说过您许多事情,晚辈一直很感谢您。”
“傻小子,那些客气话就别说啦!”仲如个顽童般上下打量这名为“严灵空弟子”之少年,接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和手臂。
聂志弘煞是僵直身子,刚刚被多垩唤了声“天魔”,虽不知那是何物,但估计和魔脱离不了关系。
要让身为神仙的仲察觉了,不知仲会作何感想?
紧忧时刻,仲却格格笑出声,道:“很好,生了副极好筋骨,实是个大将之才,嗯。连相貌都有几分神似,依本宫瞧,你哪是空小子的徒弟,根本是他儿子!”
“不敢当。实不相瞒,我曾遇过凌霄林的獬豸前辈。还有吕立野。他们都说我身上的魔力非比寻常,师父虽有魔的血脉,但我纵然是他的儿子,魔气也不该如此纯菁。因此,此生,我是没福分作师父的孩子。”聂志弘越说越是难受。
“屁话,你身上哪里奇怪?魔气也是一阵一阵,哪儿纯了?”仲多看聂志弘数眼,仍没看出半点端倪。
聂志弘寻思许久,起了胆子道:“那狼妖叫我一声。天魔?”
“天魔!”闻之,仲宫主的神情自轻松转而肃穆,先以拂尘扫过聂志弘全身,再发清灵之气感应志弘的身子,这时,志弘的身体微微现出那奇异图形。
“果然。”聂志弘咬牙不语,心头沉重无比。
“慢,本宫还没说完,你别急着失望。”仲抚着长须,道:“你天生即有魔气,但此魔气和天魔之力完全不同;简而言之,你身上的魔气是天生的,但这纯菁的天魔之力却是后天练出来的,小子,你是不是修过什么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