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这时,铁获承竟又为了秦至出棍撇去何桑的手。
何桑握紧手腕,道:“你!”
铁获承拱手道:“何姑娘要想找人发泄,大铁就代替秦公子与妳奉陪到底。”
何桑跺脚道:“你和秦统是何关系?为何要出手保他!”
铁获承摇头道:“大铁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为闯荡江湖基本道理。”
“好,你要替他出头,我就先解决你这不自量力的东西!”何桑向台下的弟子讨了把新剑,不顾父亲在场下嚷嚷,再与大铁展开一轮比武!
何桑直使“若风回霜”,以柔阴寒气往铁获承两侧封锁行动,细剑长驱而入,颇有夺命意味。
铁获承的棍法和铁家父子甚有差异,手中之棍也比铁家父子用的精钢棍来得细短、轻巧,虽说无法发挥迅猛力量,却也毋须大费周章挥棍,瞬息万变,反而轻松许多。
奇的是,师承铁眺的他,使出之招却和铁家父子毫无关联,甚至反其道而行!
他凭自身的方式舞棍,招招接住何桑之剑,不管何桑如何变幻剑式,铁获承就是有法子破解!
一炷香时间过去,何桑忍无可忍,颤抖道:“铁获承,你是何时偷学本门武功?为何知道我下一步要出什么!”
铁获承为人憨直,直言不讳:“自上回输了何姑娘后,大铁就针对贵派剑法苦心钻研,大铁资质愚钝,耗费极长时间,才终于领悟该如何抵御贵派剑法。若姑娘认为大铁胜之不武,那大铁便转守为攻,当心!”语毕,踏稳马步,以天生蛮力高速向前劈旋,这阵阵飓风同时刮起砂石、叶片和融雪,使何桑仅能半睁着眼,头上的凤冠早被吹落于地。
见时机成熟,铁获承摆掌,以十字抱棍,后两步跃前,一手拽住何桑手腕,另一手出棍持在何桑之颈,并道:“何姑娘,是妳输了。”
“你。”何桑一手被铁获承反折,根本无法动弹。
输给昔日的手下败将,何桑甚觉不甘,直朝铁获承踩去一脚,被狠踩一步,铁获承松手还何桑自由。
唯他并非怕痛,而是不愿在众目睽睽下逮住一名女子,此举有失君子风度。
逃开束缚,何桑如脱缰野马,大“喝”一声,再朝前方刺去一剑,那剑划过铁获承的胸膛,幸好他及时侧身,只被擦破衣物,并无伤及骨肉。
“啊!”挥剑扑空,何桑一时失去平衡,止不住步,斜行到擂台边缘,这时,一脚踩空,就要摔下高约五尺的擂台!
“当心!”铁获承瞬即迈开脚步,大手挽住何桑之手,另一手揽住她的纤腰,稍作用力,直将这姑娘拉回怀中。
“你。”两人距离不到一尺,双眸直视着彼此,铁获承的眼眸和鼻唇全入了何桑的眼帘,这时,刁蛮姑娘的面容忽尔泛起红晕,咽下一口水,心儿亦“噗通噗通”颤动。
何桑支吾道:“我趁机伤你。你为何还救我?”
铁获承笑得憨厚,道:“大铁并不想何姑娘出事,若有冒犯到姑娘,大铁和妳赔不是啦。”说完,放开双手,和何桑保持距离,并鞠躬道歉。
被他放开同时,何桑竟觉失落,道:“嗯。你胜了,本姑娘就不追究秦统的事。”
“多谢。”铁获承展露笑意,语毕,转身欲下擂台。
“喂!等等!”看他迈步下台,何桑傻了会儿,囔囔:“你赢了我,难道没别的话说么?”
“啊?要说啥?”铁获承搔了搔头,一脸呆滞。
“傻瓜。”何桑胀红着脸轻嗔。
好险何表已看出女儿的心思,他细盯铁获承,此人相貌平凡,不时透出傻气,但他有颗侠义心肠,武功也有中庸水平,撇去这些外在条件不说,最重要的,是宝贝女儿喜欢他!
何表欣喜点头,道:“铁公子胜过桑儿,何某在此宣布铁获承便是我何表的女婿,相信桑儿亦无意见。”
“嗯。没意见。”何桑微微点头,心儿一动,小家碧玉的神态表露无遗。
“咦?我。我吗?”铁获承又惊又喜,他刚刚一心救秦至,完全忘记这擂台名为“比武招亲”,最终得胜者即可娶何桑之事。
“简直胡闹!承儿,铁某不许你结这婚事。”还不等铁获承思虑,铁眺已大声驳斥,心道若这女人最后被他养了多年的程咬金夺走,岂不让他丢尽颜面?
“你凭什么反对呀!”何桑恢复强势模样,为捍卫权利,她面向铁获承,道:“铁获承,我要嫁你,你娶不娶我?”
“我。”铁获承一怔,他老大不小了,对何桑的印象亦不差,要能娶到这等娇妻,自是人生一大快活事,唯他又怎能不顾铁眺之言?
相较于铁获承一脸为难,铁眺的神情犹如要将铁获承生吞入腹,怒吼:“若你心里还有铁某这义父,我就不准你娶!”
铁荷枫看不过眼,道:“由大铁做若风门的女婿,你自然也能沾光,到底有何不满?”
铁眺大挥衣袍,呼道:“笑话!这兔崽子不过是多用我铁家一双碗箸,铁某当他是条宠物养,还需要沾他的光?承儿,识相的就拒绝何姑娘!只要你听话,铁某回头就传你百裂棍!”
此话一出,震惊在场众人,没料到铁眺竟爱面子爱到宁愿把家传武艺传给这位非接班之者。
面对浩大诱惑,铁获承却未表态,仅是向台下观众扫去一遍,瞧他犹豫不决,铁眺跺脚大呼:“你不是一直想学百裂棍吗!娶或学,选!”
深思熟虑后,铁获承闭眸轻道:“娶。”
“好好好!”何表欣慰点头,总算替女儿觅得一位夫婿,他眉目绽开,道:“明日便是吉日,婚事干脆就在明日举行,若诸位英雄不嫌弃,就留到喜宴过后再走罢!”
说着同时,何桑已开心地勾着铁获承的胳膊下台,台下群众亦拍手欢送新人,现下望去,无一处不充满欢愉气氛,唯有一人气到将近生烟!
是夜,宾客入睡,四处已将灯烛熄灭。
这时,准新郎倌却出了主客房,来到若风门比武场,眼前等他的人,竟是秦至那小胖子。
铁获承走至前方,道:“好些了么?”
秦至心怀愧疚,道:“抱歉,为了帮我,竟让你和你义父反目。”
铁获承笑道:“不必自责,其实我对义父所为早已忍无可忍,如这回。当大铁告诉义父黎介木欲对付隐十仕时,义父竟完全不管魏子吾的生死,甚至说既然枫儿已经恢复武功,魏子吾就无利用价值,死了也好,省得多一个人懂得我铁家奥义。从那时起,我已彻底对义父心寒,决定终身不再用铁家棍法!”
“但。”
铁获承爽朗笑道:“别放在心上,妳瞧,若非大铁上台救妳,只怕大铁现在还是光棍呢!说来,妳可是我和桑妹妹的月老,大铁该感激妳才对!”
“呵呵。”秦至噗呵一笑,心情轻松不少。
“倒是妳。”铁获承忽尔正经,道:“妳怎么会想上台比武?”
秦至似自嘲般苦笑,道:“呵,我确实矛盾,明明说过此生不再打扰荷枫,但瞧他和铁眺硬拼,我以为他喜欢师姐,一时难忍醋意,才刻意扮成秦统的样子,且化名为秦至,这样师姐必定以为我是秦统装扮的,不会想到我的真实身分。可上台和荷枫对招后,他告诉我他没想娶师姐的意思,是我误会了他。”
铁获承哀怜道:“既然如此,妳还不去和少主相认?”
秦至伸手摀着半边面容,道:“我本就不是漂亮姑娘,如今面容还因火蚀留下疤痕。我实在没脸见他。”
看她低泣出声,铁获承自责道:“唉,当时大铁如果再早些发现黎介木和义父的阴谋,早一步以无名尸救出妳和陆夫人,或许妳的面容就不会遭火灼伤。”
“不!”秦至猛地摇头,道:“若非你拚命救了我和夫人,咱们早像那屋子一样烧成焦黑,而我的孩子恐怕也。”说着,轻抚那圆凸的腹部,原来里头装的不是酒,而是一条生命。
“铁获承!秦至!总算让铁某找到你们了!”
谈话之时,铁眺忽然跃到此地,举棍道:“吼!原来你们本是旧识!铁获承,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竟待铁某和枫儿都不能出手才上台比武,坐收渔翁之利,你这算盘打得够精了!”
“义父,我是。”
“闭嘴!”此刻,铁眺容不下半句解释,恨道:“铁某定取你们二人狗命,以泄心头之恨。”语毕,一跃奔前,使出“划天天崩”,力劲毫无保留!
铁获承为保秦至,伸手将她推开,自己反中这招,幸好他身材高大、骨态健朗,这棍只打中他的肩头,并无致命。
眼见铁获承中棍,秦至自责万千,道:“大铁,快逃啊!”
铁获承忍痛举棍抵御,道:“妳先逃!这儿有大铁撑着!”
“哼!你们不必争,因为你们都得死!”铁眺怒喝一句,再使“划地地裂”,一棍挥向两人双脚,铁获承奋力将秦至推开,自己则被长棍绊摔跟头。
秦至虽幸运躲过棍击,但被用力一推,她没法站稳,煞是退后数步,几乎要摔落于地。
她紧蹙眉头,下意识抚着腹部,深怕胎儿受到伤害,这时,一双雄厚手臂于她身后撑着,那人囔喊:“秦公子,你还好吗!”
“枫。”秦至愣怔片刻,不禁噙泪转头,和眼前人四目相对。
铁荷枫望着秦至那含泪的双眸,油然而生一阵心痛,觉得她万分熟悉,剎那间也跟着失神。
“少主!带苏姑娘走!”铁获承被打趴在地上,却仍奋力喝出此声。
“苏姑娘?”铁荷枫瞠目,这话惊醒了他,没会儿,两行清泪失控落下,他伸手抚着蒙面人的面容,道:“妳。妳是妤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