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宣道:“铁兄、虞姑娘,你们可要跟紧些。”
“没问题。”铁荷枫应声,却没听得虞灵虹回应。
众人奇愣,虞灵虹虽沉默寡言,倒不至于不应声,这一转头,四人才发现那冰山女子竟已消失踪迹。
“虞姑娘?”聂志弘心急喊道:“她怎么不见了?”
“甭急!”杨锦宣抚腮道:“除掉这条与来时的路,也就剩两条能走,杨某立刻追上去,一定能找到虞姑娘。”
“我也去!”聂志弘道。
铁荷枫摇头道:“不成,赵姑娘到底是若风门弟子,若让门中的人知道她带咱们去禁地,可能会添上不少麻烦,就让我和杨兄分别去寻,聂兄,你先和赵姑娘去禁地等候咱们。”
赵晓芝皱眉道:“铁哥哥,你的武功。”
铁荷枫拍胸道:“放心,铁某就算废了武功,还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拿个棍子打野兽还不成问题!”
既已决定和赵晓芝共度终生,就该以她为优先,聂志弘轻叹口气,释然道:“那便麻烦铁兄与杨兄。晓芝,咱们先去禁地等候。”
铁荷枫与杨锦宣分别朝两条崎道迈去,荷枫为怕有野兽出现,欲从旁寻根粗实木棍防身。
他左右张望,许久,见大树上有根长枝摇摇欲坠,他扬起笑意,上前一跳取枝。
“嗡!嗡!嗡!”
谁料这一动作竟触及蜂窝,群蜂飞出直追着铁荷枫跑。
“呜啊!糟啦!”铁荷枫凭藉着印象中的“百裂棍法”驱赶,但没了内力,那阳刚棍法只落得阳春二字。
蜂数庞盛且速度极快,那汉子见驱赶不成,只得拔腿往前狂奔,不时回眸观望,一个不慎踩空,便“噗通”一声摔入山崖,留下一声呜呼于崖上与蜂群作伴。
相较铁荷枫状况凄惨,杨锦宣倒是顺遂的很,原意是要追上虞灵虹,但他选择这条崎道上偏偏有条长河贯穿,水色清冽,里头还有鱼虾嬉游,见此,锦宣玩心大起,光赖在这玩水,就耽误上三两时辰。
聂志弘与赵晓芝一同前行,志弘不时会回头张望,显然还是忧心,见状,晓芝问道:“聂大哥,你。要不先去寻虞姐姐吧?”
“啊?”聂志弘回神呼道。
赵晓芝低颜道:“若风谷野兽频出,听说越往山里走,凶猛野兽就越是杂多,我也担心她。”
看赵晓芝那担心神情,倒让聂志弘心虚起来,他明明该守护眼前这位姑娘,但他却心悬在虞灵虹身上,还让晓芝与他一同操心。
想至此,聂志弘心觉惭愧,伸手牵起赵晓芝,且握得极紧。
“呀?”感受到手心温热,赵晓芝面上泛起红晕很是迷人。
见这杏眼微瞇、红腮带笑的模样,聂志弘心头出现股暖流,心道:“我对晓芝虽然。但她善良活泼,对我也一心一意,能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我有什么好不满呢?”
心头的释然想法,让聂志弘更坚定信念,道:“杨兄和铁兄定会找到虞姑娘,且虞姑娘身上有许多暗器防身,野兽没法伤到她,咱们还是放宽心,先到禁地前等候吧!”
“好。”赵晓芝甜甜一笑,紧牵着聂志弘的手,偎在一起向前方走去。
风木萧萧,蝉鸣嘶噪,不知过了多久,铁荷枫只觉全身哀疼,醒来时,模糊印象中,只记得自己摔下山谷,他不停在山谷里哀救,后来似乎有个人接近他?
“谁!”想至此,铁荷枫急欲起身,却是哀一声喊疼,他轻摸下小腿,发现腿上已有纱布包扎。
没会儿,一位短发俏丽女子从不远处走来,看铁荷枫胡乱挪动,急奔上前,手上的水盆撒了一地。
铁荷枫朦胧看着眼前女子,身子不高,面容圆润,笑容可掬,确实讨人喜爱,女子将仅剩的水递进荷枫嘴里,并在他的伤口上重新涂药,细语道:“有点痛,请公子忍耐些。”
“啧。”这药一碰触伤口,刺痛感直入脑中,但在姑娘家面前,那少主面子病犯上,仅得死撑着不喊出声。
瞧他全脸皱成一团还硬要逞强,女子不禁摀嘴轻笑一声:“来,吃些这个能消除痛楚。”说着,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串冰糖葫芦,亲切地递给他。
身为大男人,铁荷枫有骨气地摇头,一脸正经道:“多谢姑娘好意,但铁某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怕痛?”
“是么?那等你想吃再和我说。”女子倒也没搓破铁荷枫,缓缓将冰糖葫芦收起。
铁荷枫好奇道:“瞧姑娘独身在此,又穿着轻便装束,应是若风门弟子。”
“嗯,小妹名为苏妤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铁荷枫,荷花的荷,枫叶的枫。”
“倒是个很清雅的名字呢。”
“嘿,承蒙苏姑娘不嫌。”铁荷枫害臊道。
“铁公子为何会来我若风谷,是来寻人,还是来拜师的?”
“啊,铁某是贵派赵姑娘的朋友,来此是为了。”铁荷枫欲言又止,哪好意思理直气壮把“去禁地、取神器”几字说出口。
苏妤臻蹙起小眉,寻思道:“赵姑娘?我记得我派之中并没人姓赵呀?”
铁荷枫搔头道:“喔,赵姑娘说她是入门弟子,贵派弟子繁多,也难怪姑娘不知。”
“不瞒你说,小妹于门中居位不低,而入门弟子正都是由小妹和师姐调教,我实在不记得门里有姓赵的女弟子。”
“赵晓芝啊?难道她不是若风门的弟子?”
“我确实没听过她。”
“会不会是由令师姐所带,所以姑娘对赵姑娘才没甚印象。”
苏妤臻托腮道:“师姐武艺高强,平日较喜欢指点中阶弟子武艺,对调教新弟子没甚耐心,通常只是点个名便离开。而我重于习医,武功较差,这点小事几乎都是由我包办,错不了。”
铁荷枫皱紧眉头道:“难道真让陈姑娘说中了?赵姑娘她。”
苏妤臻担心道:“铁公子怎么皱眉啦?”
铁荷枫对眼前女子毫无戒心,将来意全盘说出,苏妤臻听的是又惊又愣,道:“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多玄事,我以为全是书上胡乱写的。”
“你们不是门中弟子,进去禁地倒也无妨,只不过。”妤臻欲言又止。
铁荷枫紧张道:“姑娘但说无妨。”
“嘻,瞧你这般正经。小妹是想说你得先把伤养好,听说禁地机关多,又有妖魔出没,你受这么多伤还闯进去肯定没命,那就枉费我耗尽心力救你囉!”
见女子俏丽可人,笑起来更是如花绽放,铁荷枫面露害臊道:“承蒙苏姑娘相救,但铁某的朋友恐碰上麻烦,我得。”
苏妤臻嘟起朱唇道:“想当大侠也得养好身子,身为你的大夫,我不会许你胡来。你就先待这里,等伤好了才准离开,别想讨价还价。”
铁荷枫道:“啊?苏姑娘要把铁某抛在这儿?”
苏妤臻笑道:“当然不会,既然治了你,就会治到底。”
“这样可会耽搁苏姑娘的时间?”
“医者父母心,师父会体谅的。”
“山上野兽不少,不知苏姑娘能否应付?”铁荷枫喃道一句,续道:“请苏姑娘放心,铁某拼死命也会护住妳这朵花儿,绝不让他们伤到妳一根头发。”
“你。你说话油嘴滑舌。”苏妤臻害臊道:“你放心,门中弟子身上都放有驱兽烟,那些野兽伤不到咱们的。”
铁荷枫轻嗅一口,喜道:“原来是驱兽烟,难怪苏姑娘身上有股香味,好闻极了。”
“你啊!尽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不理你了!”苏妤臻长年待在山上,与门中男弟子虽相处和谐,但仍保有距离,现下是首回与个男子如此亲近,又听他说些甜言蜜语,自然甜意四溢于心头。
“啦啦,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山水长阔,杨锦宣哼着小曲赏风光,与虾与鱼共戏芳,三两时辰过去,他轻搔着头,愣怔道:“奇怪。我是在干嘛来着?”
“糟糕!我完全忘了!”杨锦宣猛地一惊,跳起身道:“杨锦宣,甭担心,虞姑娘身上有这么多暗器,还会施毒,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话虽如此,杨锦宣心头仍惴惴不安,他赶紧擦去脚上水滴,穿上靴子,举剑再朝前方走去。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啊!”
不远处传来一阵咆哮,声为男子,确非虞灵虹,但杨大侠仗义本性兴起,便是踏起双足,豪气迅步,如大雕展翅,移形换影连方窜去,接着一个优美飞态,眨眼间就跳至卡在山壁旁那人身边。
“当心。”岂料向前一望,还有另名女子同时伸出双手从另一边将此人接住。
杨锦宣看女子也如他一般施展轻功,却是体态雍容,比他柔美甚多,其妆容淡雅朴实,身上缀饰端庄清丽,不由得让他想起过去情人:莫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