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虹咬牙道:“藏公子之恩,我没齿难忘,但你我终究立场有别,还是划分界线才好,日后没有必要,就别再有连系。”
藏雷问道:“妳真的很介意立场?还是。别有他故?”
虞灵虹紧握拳头,别开头道:“实不相瞒,藏公子,你可记得我们在若风谷初遇时,我曾将你错认成吴赖?那便是因为。你们的眼神很像,这几回每每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他。”说着,语气略显沉重和失落。
藏雷不发一语,静静地看着虞灵虹。
虞灵虹续道:“我承认,在来关山崖前,我一直怀抱希望,希望你就是吴赖,希望在关山崖上重逢时,你就会坦诚。后来证明,你根本不是他。”
“可即便我知道你们不同,我还是。总之,你的心意我很感激,只怕我没法做到。将你视为另一个人,这样对你实在不公平,而我。也不愿意,希望你能明白,对不起。”
两人相望许久,虞灵虹面带愧疚,人非草木,眼前这人多次相救,这回,甚至为了替她试药而甘愿中毒。
这样的情分,她实在没法忽视。要是再不断下,她只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不见不散。”
“你。”虞灵虹不敢相信所听之言,霎时面红耳赤,和平常模样大相迳庭,唯天色昏暗,藏雷没法看清。
虞灵虹咬牙道:“你听不懂吗?”
藏雷摇头道:“我明白,可我还是会来。”
虞灵虹别开头道:“别费工夫等候,我不会来!”
“嗯。”藏雷轻发一声。
虞灵虹觉得无地自容,拾起剑便快步离开此地,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一路回至庄园,正见众人还在大厅等候。
看她平安回来,聂志弘展开眉目,即上前接应道:“灵虹,妳可算回来了!”
“你们。”虞灵虹面透错愕,心生感动,现下纵还未入三更,也已到平日歇睡之时,然则他们却都还在大厅等候。
陈华榛关心道:“妳上哪儿去了?大家都很担心妳呢。”
虞灵虹低下神情,道:“我。我就是四处走走,回神后才发现夜深,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还有今日的比武,我。”
“唉,甭说那些。”杨锦宣笑道:“人平安没事就好,你不知道,这晚上大家急得很,尤其聂小弟,叽叽喳喳叨念个不停,差点都要让他说聋啦。”
虞灵虹歉疚道:“对不住。”
聂志弘搔头道:“行了,我关心妳是应该的,妳别放在心上,对了。今早那彭峻到底对妳做了什么?”
虞灵虹支吾道:“就是拿些不堪入耳的话来说嘴,是我太过大意,才会让他有机可乘。对了,比武的结果如何?”
铁荷枫笑道:“哈哈,你不必自责,瞧杨兄一把年纪还不是一个样?当时假如别受杨夕挑衅,也不会有那些后生事端呀?好险那赵晔还算通情理,还了杨兄一个公道,要不,这几场还真白打了。”
“赵晔?那不就是。”虞灵虹吃惊道。
聂志弘叹道:“无妨,那些事儿不甚重要,等妳明儿早精神好些再谈吧,我瞧妳脸色仓皇,肯定是累坏了,快去歇息。”
几近清晨。藏雷缓步回至隐十仕所处之地,来至房前,却见房内灯火通明。
他开门一探,只见祭炎闭眸坐在凳上,冷道:“你上哪了?”
藏雷摇头道:“此处风景不错,找了个地方喝酒弄箫。不知大人找雷儿所为何事?”
“彭峻。”
藏雷轻叹一声道:“是他,人呢?”
“死了。”
藏雷冷静道:“弄脏大人的手,雷儿十分抱歉。”
祭炎道:“我如不杀他,他迟早闹到柳希希那儿去。说吧,究竟是何原因,你竟把他打成手脚尽断,让他只能用爬的过来?”
藏雷道:“想必此人来找大人时已说过原由。”
祭炎点头道:“不错。只是我不明白,你何故介入他和那姓虞的女子的恩怨?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藏雷轻闭双眸,不发一语。
祭炎叹道:“你喜欢她?”
“是。”
听他回答干脆,祭炎双眸充着疑惑和诧异,道:“我很高兴你总算肯为终身大事打算。可为何偏偏是她?你该知道,她不但是严灵空那边的人,还。”
“喜欢便是喜欢,若大人真要理由,那便是缘分二字。”
祭炎握紧手中茶杯,道:“我曾听闻子吾喜欢虞灵虹,子吾心狂躁急,你莫不是为了个女人,要和他闹不悦?”
藏雷道:“子吾喜欢谁是他的事,我不会干涉,而我喜欢谁也是我的事。重点在于虞姑娘,不在于他。”
祭炎冷沉道:“这些年,我鲜少管你的所为,你想如何就如何,在这盛大场子上,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还穿这身样貌示人,可我从没管过一句,这番纵容,却养成你学耍嘴皮子?难道非要我把话说得明白?我无权干涉子吾,可你是。是我一手带大,难道,我没资格管你的选择?”
藏雷沉默不语。
祭炎动怒道:“你和她立场分明不同,就算你潇洒不怕,那她呢?她很是重视这些立场恩怨,还有,她一心只想报仇,你真天真以为她会为了你而改变?”
藏雷语态仍旧坚定,道:“她不需要改变。”
“你。”祭炎无奈道:“你迟早要和聂志弘对上,在关山崖上,也许还是和平对决,可过后。届时,你又该如何抉择?可别告诉我,你要为她临阵倒戈!”
“那便请大人,别让我和聂志弘比武。”
祭炎震怒道:“你、说、什、么!”
藏雷道:“雷儿着实不懂,幼时,无论雷儿如何想为您分忧,您总说和我无关,让我别管。这回又为何非要雷儿上场不可?”
“我和裘庄主这几年开疆辟土、壮大飞云山庄、举办关山崖大会,无非是想以神器诱严灵空现身,可他倒好,布了这么久的局,他却平白用了个弟子替他出头?幸好这聂志弘来历还是蹊跷,面对爱徒亲上火线,又碰上强劲对手,严灵空终究会担心弟子出事,进而现身!”
藏雷闭眸道:“聂志弘的天赋虽高,可不够勤学,武功仍是差强人意。隐十仕中除了我,还有吕兄能敌过他,何必非要我上场不可?”
祭炎勃然大怒道:“够了!说来说去,你便是要为了那女人和我作对!”
藏雷半膝下跪,道:“雷儿岂敢?不错,我有私心,可我也着实不希望你因为长年怨恨,而让贼人利用铸下大错。”
“荒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祭炎拍桌大喝。
藏雷不改神色,道:“雷儿从来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唯有大人近来屡遭裘夏那人给蒙蔽。”
祭炎怒道:“你。很好,为了那女人。你竟这样和我说话!和聂志弘那战,你必上!还有,别再让我知道你为那女人做什么荒唐行径,否则我不会留她活路!”
“什么?”藏雷蹙眉,起身道:“大人真要做到如此?”
“她的命掌握在你手上,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