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要自己分出些心思来去宠着她,那也是万万不能够的。
  想到这些傲宇天不由的有些头疼,思来想去唯有削弱柳丞相在前朝的地位,才能护上官燕儿在后宫无虞。
  他也算不得昏庸,原本柳丞相这些年一味的做大,仗着自己从前对社稷有大功,一向很不把年轻的朝臣放在眼里,连同傲宇天,有时候柳丞相都不是端的很恭敬,这样的人物,傲宇天本就有心铲除,只不过是碍于根基深了不好办而已。
  如今看来,也只有好好动动脑筋把柳氏从朝堂上拔除掉,才最为妥当。
  他想到了这一层,便嘱咐着春桃:“朕今儿不进去了,估摸着你主子也不想见人。你且进去告诉她,前朝的事儿她不必忧心,朕既然接了她进宫,就势必护她一生周全。”
  冠冕堂皇的话儿说了一半,傲宇天又压低些声音同她说,“柳氏是朕早晚都要料理了的,只是需要些时日,你告诉她让她耐心一些,不必急于一时要报复,来日柳琴鸢朕自然会交给她处置,让她安心。也别一直闷在宫里,不必为了这么个人平白的伤了身子。”
  他说罢了这番话自顾自的离去,春桃目送他走远了之后欢欢喜喜的回了宫内进了屋,把才刚傲宇天嘱咐的话都告诉了上官燕儿。
  上官燕儿心里一时之间复杂极了,灭门这样的深仇大恨她不能不报,可傲宇天一直以真心待她,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细细的思考什么,外头守宫门的太监们已经传递了话进来,说是陆靖阳回宫了,如今在宫外要见。
  她知道陆靖阳此番应该是为了上官家的案子回宫来的,她心中急切的要知道。一时自然顾不上傲宇天这头的心思,左不过闹清楚了当年那件案子的真相,她大抵也就能够解脱了。
  上官燕儿整理好了情绪又理一理衣裳,一踢裙摆端着步子往主位走去,又不忘吩咐:“让他进来。”
  陆靖阳入内的时候上官燕儿已经端坐在主位之上,他心里说不清的难受,刚要跪下去拜,上官燕儿先开口制止了他:“我这宫里没外人,咱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虚礼,我已经叫春桃在外面守着了”她把话音一顿,指了个座位给陆靖阳,跟着就问道,“你这回回来的这么急,是不是那件事情有了眉目了?”
  陆靖阳看她眉眼间都是急切,有些庆幸自己查出来的些线索,如若不然,自己这番回宫来,她该是何等的失望。想着便点了点头,见上官燕儿示意他说下去,才继续道:“我在宫外这些日子回了你老家一趟,当年你们家附近的那些人如今大多都不在了,这件事情要查起来却不大容易。”
  他本是想吊一吊上官燕儿的胃口,却一抬头看见她一脸的疑惑和茫然,心里有些不落忍,知道她为了这件事情很是焦心,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说了下去,“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大约也是你爹娘族人在天有灵保佑着,让我找到了一个当年所谓的参案者。”
  “什么叫所谓的参案者?”上官燕儿自己没发觉,她在不知不觉中一只手已经死死地握在椅子一旁的扶手上,暗自使劲儿自己却不以为然,关节处都有些发白了起来。
  陆靖阳瞧了这个景象,暗自叹口气摇了摇头,劝了一句:“你倒是放松一些,这个样子却让我不敢开口了。”
  上官燕儿这才发觉自己的异样,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也是蓦地一阵泛红,松开了手说了句“太紧张了”,示意陆靖阳说下去。
  陆靖阳有些好笑她如今这个少女的模样,却也不耽误,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当年原就是柳丞相花重金买通了那些所谓的参案者,什么证人证物一概都是假的,全是他托人伪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要你们上官家满门抄斩一个不剩”他看着上官燕儿要开口,心里自然知道她的疑惑,也不等她问,复又开口,“我也问过那个人,具体的他也不大清楚,只是说当年宫里的人传出来的话,要柳丞相把上官家料理干净。”
  “宫里的人?”上官燕儿不由的大吃一惊,他们上官家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竟然招惹了宫里的人?难不成这件事,真的是傲宇天干的?
  为了掩盖当年他出宫的时候同她有一段情谊,就要痛下杀手吗?那如今这一切又算得上什么呢。
  陆靖阳一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胡思乱想,立马出言打断她的想法:“据我推测,应该是柳琴鸢。
  如果是万岁爷要上官家死,那他大可不必让人下这么大的功夫,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有这个必要。
  那个人说是宫里传出来的话,可那个时候,柳琴鸢还是郡主之身,长居内廷,这件事,应该同她拖不了干系。”
  “我们家几时招惹了她?”上官燕儿心里更是不明白,她从未见过柳琴鸢,在入宫之前根本连听都没听过这个人,怎么会是她。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照理说她在京都,同上官家不会有什么瓜葛”说到了这里陆靖阳猛地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也不顾及规矩的打量了上官燕儿好一会儿,跟着问了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当年万岁爷还是太子,跟着先帝一起游幸之时,你曾同他有过一段情?”
  上官燕儿有些怔怔的,并不知道陆靖阳这个时候问这个是做什么,她从不以为自己的这段感情和家里的灭门案会有什么牵扯,却还是点了点头。
  谁成想却听陆靖阳沉着声同她说:“当时那个人同我说,先帝游幸之时他曾有幸伴驾,见过一个身量纤纤面容姣好的小姑娘,底下伏侍的人都叫她一声‘郡主’。”
  陆靖阳说完了这番话,上官燕儿才如梦惊醒一般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出口来:“你是说,当年柳琴鸢跟着他们一起的?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傲宇天的事情,后来回了宫她为了怕傲宇天登极之后接我入宫,所以要杀我一家?”
  他知道这个时候上官燕儿整个人都很敏感,可是却不得不冲着她点了个头。他本以为上官燕儿要大惊失措急着否认,却没想到上官燕儿只是把脸色一沉,冷着声儿吩咐他:“这个事儿只怕还要麻烦你,吩咐下去让人暗地里仔细查一查柳氏父女在上官家灭门那段时间,究竟有什么作为,还要——柳琴鸢当年到底有没有随驾而行。”
  陆靖阳也把神色肃穆了许多,对着上官燕儿点了点头,应了个是,而后后话不提。
  狩猎很快便就到了,上官燕儿换了身红色的骑马装,而傲宇天则是换了身全黑的,黑红搭配得倒是衬得两人极为好看。
  而上官燕儿不自觉的转过脸,脸上有些小烧。上官燕儿装作是看向外边儿的风景,实际上却是在防止傲宇天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傲宇天直接抱着上官燕儿上了马,就这样爽快的先行一步,虽说这狩猎是走得浩浩荡荡,但也没说傲宇天不能先行一步的,所幸他便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先去了狩猎场。上官燕儿感受着傲宇天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而他的猿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风呼啸吹来,带来几丝凉意,给人的感觉却是极为的舒适的。
  上官燕儿安静的听着心跳与风声的奏鸣旋律,心中颇为平静,这种感觉是无比的安详的,就像是隐居在了山林之中,发现自己与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而感受到的也真的是让人直叹一个爽字。
  傲宇天带着上官燕儿和那几个侍卫以很快的速度到了狩猎场,狩猎场实际上就是一座大山,有重兵把守,而山脚下也是建立了几个帐篷,就等着有人来住了。傲宇天现行走了进去,而那几个在这儿把守的重兵也是见过傲宇天的,纷纷行礼。
  上官燕儿悠悠然的跟在了傲宇天的后边,而那几个重兵也并未抬头看这位从未见过的嫔妃。她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山峰,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很是干净的味道。这股笑也是引起了傲宇天的注意,他回头看了眼上官燕儿,便被那干净的笑容深深地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