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玺的军营规模极大,可容纳二十多万人,军备,战马充足,是骑国中兵力最雄厚的营地之一。营内光是作比武之用的校场也有六个,其中两个是骑兵专用的骑术校埸。
今天是冬日的正午,天蓝,万里无云,第十七营的新兵们被马营长领到第二骑术校场。
场地上植了短草,划了数十个正方形。
每个正方形都是数米见方,正方形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放眼看去,就如草地上被划了数十个小格子一样。校场旁准备了数十马匹,一堆木制兵器。
马营长命三百多名新兵排好阵式,把一张马脸拉得老长,严肃地宣布比试规则。
比试规则十分简单,以抽签决定对手,分批到场上的正方格子内作马上比武。
比武时士兵身穿衣甲头盔,骑于马上,以木制兵器战斗。先把对手击下马或迫出格外者为胜,胜出者可夺取败者的兵器,进入下一轮比赛,直至分出最强三十人为止。
那堆木制兵器各式其式,有刀,剑,枪,矛,戈,戟,锤,盾牌士兵们以抽签决定自己第一场所用的兵器。
运气好的抽中了长枪,长矛,高兴得欢呼大叫;倒楣的抽中了小盾,短锤,只有盘算“保命”之计。我和齐胤都运气不坏,抽中了长剑,大家相视一笑。
战鼓大鸣,我翻身上马,被人带往场中一个方格,只见方格中已有一少年横刀策马而立,他大概就是我第一场比试的对手吧。
我斜眼偷看四周,只见场中数十个方格都已进了人,只待一展身手。齐胤在毗邻的格子内,面对着一个持锤的军士。
战鼓一停,听得一声炮响,面对着我的少年立时举刀砍来。方格的面积只有数米平方,骑在马上更是转动不灵,故一开始已经是近身肉搏战。
这少年虽采攻势,但招式笨拙,不顾攻守后路,明显不会武艺。
我好整以暇,以剑格开了几刀,转头去看齐胤,只见他应付那持锤者时游刃有余,心下一宽。转头看对手,只见他一轮急攻不下,已经脸红气喘。
我对少年喝道:“下马吧!”手上剑挥出,剑背横击少年面颊,少年应声落马。
旁边的军士把那倒在马下的少年拖离方格,把那少年的刀递给我,我摇了摇手,不取那少年的刀。
少年离场,不待我稍事休息,立时有另一持盾新兵补上。旁边的军士一声令下,第二场的比武旋即开始
那人惨呼一声,被我一枪扫到马下。旁边的军士叫了一声,把那人拖到场外。
原来每场比武间没有休息时间,我一连击倒十来人,夺了数件兵器,筋疲力尽,正以长枪支地,在马上喘气。
但那些军士没有饶过我的意思,手一扬,又一名新兵持矛上马,对我摆出架势。
我艰难地提起长枪,心想:以这种车轮战术比武,即使是第一剑客,也被小卒围殴而死了!
那人正要一矛刺向我的时候,战鼓大鸣,那人立时退下。原来校场上已战至余下一百名强者,现在是休息时间。
我颓然躺在草地上,齐胤坐在我身旁休息,他和我一拼进入了百名强者之列。
齐胤低头看着我,他面上虽有几处瘀伤,但丝毫不见疲惫之色,欣喜地道:“楚林疋,真的难以相信!我竟进了最后一百强!”
我喘着气道:“你你打倒了多少人?”
齐胤想了一想,道:“大约二十来人吧。他们真是没用,即使空手也可以把他们掷到马下。”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齐胤长得比同龄的人高出一个头,力气甚大,虽然只会一点粗浅剑法,但只凭力气,也没有人能击败他。
想到这里不禁想起燕南归,和他数次交手,知道他剑招虽妙,但不及齐胤天生神力。要是齐胤剑法的功力和他相若,只怕齐胤可以把他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
休息片刻,战鼓又鸣。
这次场上的格子以四个为一组,围成了廿来个较大的方格,规则和上一回合一样。比试者可以自由地使用在上一回中夺得的兵器。
我视察场地,心道:如今方格子较上回合宽敞,可容人在界内勒马避招。这回合不只比武艺,还比骑术和战略。
我低头沉吟:上回合近身肉搏,使用短武器比长武器灵动。但这回合不是肉搏战,又骑于马上,使用长武器是最有利的战略。
抬头环顾校场上的百名入围强者,他们和我也是一般心思,纷纷丢了短武器,改用枪矛之类的长兵器,有的甚至以枪盾作配合。连齐胤也不敢自恃力大,取了几支枪矛上马。
我见入围者只取用长武器,手上一件短兵器也没有,心生一计。转身取了一支长枪,一把长剑上阵。
经过一轮抽签,百名强者分别策马到他们的方格里站定。
我的对手长矛立地,满脸自傲之色,斜眼望着我,神情甚是不屑。
我看见他自负的样子,心中冷笑:还没开战已经中计!我故意把左手长枪丢到一旁,右手横剑于胸前候战。
那人原本已面露不屑之色,见我丢弃长枪,哈哈冷笑起来:“小子,我刚才一连横扫了十人下马!”
我故意激他:“刚才扫了多少人下马不重要,只要现在把你扫下来就够了。”
那人正要再说之时,一声炮响,比试开始。那人立时提矛策马奔近,一矛刺向我胸口。
我左手一伸,抓着矛头,回手一夺。那人冷不防被我拉向前,但仍及时抓着矛柄,不致脱手。
我喝道:“撒手!”右手举剑击在那人持矛的手上,那人手上吃痛,立时撒手。我伺机把长矛拉后,狠狠的以矛尾桩到那人腹部,那人惨呼一声,被我一矛桩到马下。
旁边的军士惊叹了一声,把那人拖出场外,另一个持枪盾的挑战者立时补上。
这位刚补上的新兵不敢轻敌,左手持盾护身,右手挺枪策马奔近,一枪平刺我胸口。
我以左手长矛格开来枪,右手长剑掷出,直射那人面门。那人大惊,举盾格开。他举盾之时遮挡了自己视线,我伺机矛交右手,左手抓着他枪柄。
那人感到枪头一紧,心知不妙,立时死命抓紧长枪。我待他把盾牌放下后,右手一矛刺向他的眼睛,他只好再次举盾挡格,我旋即回矛刺他持枪的手臂,那人呼痛一声,长枪撒手。
转眼间那人手上只余一块盾牌,他勒马退了数步,抱拳道:“佩服。”说完翻身下马认输。
那人离场,旁边的军士问场外的入围者谁愿上场挑战,他们互几眼,叹着气走了。
军士牵着我的马,把我领到马营长前,对马营长道:“营长,新兵林疋入围!”
马营长对我道:“林疋,下来,你是精兵队员了。”
我翻身下马,行礼谢过马营长。
背后转来齐胤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齐胤坐于马上,由一名军士牵着步近马营长。
齐胤下马谢过营长后,抓着我的肩头猛烈摇晃着,大喜道:“林疋!我成了!我进了精兵队!”
齐胤高兴得有点失常了,我被他摇得头昏眼花。在混乱间,听得一些人向马营长道谢的声音,他们和我一样,是过五关斩六将的精兵。
正于此时,听得校场外有人高声通传:“赵四公子到!”
我转身一看,只见数十骑马前后拥戴着一名少年将军进场。那将军银甲黑袍,头戴鹰盔,眉目清秀,正是赵侯四子——赵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