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玺命人把新兵们带去营房,我和齐胤被带往骑兵新丁的营房——第十七营。
第十七营原有士兵五百,今天加入的新兵共有三百来人。第十七营的营长姓马,人如其姓,长了一张长长的马脸,脾气如野马般臭。
马营长教新兵们排好阵式,严肃地不断重申营中规矩,有些新兵听得气闷,打了一个呵欠,就给马营长痛骂一顿,拖出去吃了几记马鞭。新兵们大多面露不豫之色,却又不敢作声。
我心中不禁好笑:大惊小怪。在这里,不听话才吃几记马鞭;在人贩子那里,吃不吃马鞭是看头子心情,要是头子不高兴,活活打死的也有。
以前,我看见有人因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被打,一定会多管闲事。但在这半年的奴隶生涯中,我除了学会弱肉强食和床上功夫外,还学会自知之明,不要强出头。
回想以前,自己实在太莽撞了。能在燕南归手下三番四次留下小命,真是运气极佳。
要是师父知道我现在长大了,处事成熟了,她一定很高兴的。
但她现身处哪方?
“林疋!林疋!”
齐胤用手臂撞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原来马营长正在叫我。
“林疋!你没听见吗?”马营长咆哮着。
“对不起,营长,请问有什么吩咐?”我道。
马营长哼了一声:“林疋!以后我说话的时候要好好专心!来人,给他两鞭!”
我被两个军士拉出营外,我回头一看,只见齐胤目送着我离去,面带不平之色。我跟他打了个眼色,笑了笑,着他不要担心。
两人把我带到营外,只见刚才因为打呵欠捱了鞭子的新兵赤裸上身,坐在一旁抱怨呼痛。
我脱下了上衣,其中一个军士正要把我的双手绑在柱子上,我向他摇了摇头,双手叉腰。军士会意,没绑我双手,转身给了我一块木片,叫我在受鞭子的时候咬着它。
我谢了他的好意,延直了腰板,双手叉腰,准备受刑。
另一个军士拿来马鞭,告诉我快要下鞭,我点了点头,只听得耳后风声,一声清脆的鞭声,背上多了一条伤痕。
我没有呼痛,因为这种鞭刑,相比人贩子的毒打,赵侯的酷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
行刑的军士叫了一声第二鞭,背上又拍的一声,多了一条和刚才的伤痕成交加的血痕。
那行刑的军士走到我身前卷好皮鞭,对我道:“你真厉害,一般新兵捱了第一鞭已经昏了过去。”
我对他道:“我未入伍前,是人贩子的货物,这种鞭刑是家常便饭。”
另一个给我木片的军士道:“你背上正在流血,需要包紮吗?”
我道:“谢谢,不用了。”
这时营内人声嘈杂,新兵们自营中走出来,齐胤看到我,急奔而至。
齐胤道:“林疋,刚才马营长宣布,明天会在校场进行比试,选出武艺最好的三十人加入精兵队。”
我道:“那又怎样?”
齐胤道:“林疋,明天的比试是马上比武。你可以教我剑法或枪法吗?”
我道:“齐胤,你真的要为那赵玺抛头颅,洒热血吗?”
齐胤道:“赵将军为人虽好,但仍未能令我为他卖命。难得回复自由身,我希望至少当个小军官,储一点钱,回乡替爹盖一间新房子;之后又做一些小买卖,赚了钱的话就娶个老婆。”
我奇道:“你的爹把你卖给人贩子,你还替他盖房子?”
齐胤道:“当年他真的没法子才把我卖掉的,他终归是我的爹。这几年里,我很挂念他。”
听到这里,不禁自惭形秽。
齐胤的父亲不把他当成亲儿,把他当成货物般卖掉,但齐胤不单只没恨他,还挂念着他;我的父亲和继母虽不怎样疼我,至少仍把我抚养长大,但我离家至今已有九月,却一点也没有鸟倦知还的意思。
我道:“好,我指点你几式吧。”
当夜趁马营长不察,和齐胤溜到营房的后山练剑。
我教了齐胤几招剑法,这些剑法本是秦姬所授,经我改良而成。
秦姬教我剑法的时间仓促,只授予几式精到的攻招,招式不全。
在这半年里,闲着无聊的时候,就以秦姬的剑法中悟出一两招变招。其实以我的天资根本无法悟出什么绝世剑谱,我只在剑法中加了守招,遇上对手全力拼命时,也能保命,不用战至两败俱伤。
总括来说,我的剑法就是:对手不敢拼命时就狂攻,对手拼命时就回剑保命,欺善怕恶。
齐胤天资不差,很快就把我的剑法学会了,我还教他要先下手为强,因为这剑法就是欺善怕恶,要先制人,不然就受制于人。
齐胤以树枝在月下舞剑,人影翻飞,恍如秦姬的影子。
我坐在树旁,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满怀心事
师父,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