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齐胤相视大笑,齐声道:“就凭你们?”说着一同翻身上马,二人一骑,往圈外硬闯。
这时我正在控马,齐胤坐于身后,我转身对大夫道:“再见了,不想你的人受伤的话,就教他们让路吧。”说着脚上踢了几下,马跑得更快,眼见就要把眼前的人踏死。
大夫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当我正在洋洋自得之际,面前突传来一阵幽香,心知不妙,立时掩面,但已经晚了一步,眼前金星直冒,头痛欲裂。
齐胤江湖经验丰富,立刻醒悟是什么一回事:“卑鄙!这狗大夫下毒!楚腾,你怎样?”
我的头痛得快要裂开,神智不清,只懂发了疯的乱骂:“狗大夫!贼大夫!他妈的臭狗……”
齐胤见我失去理性,心下一惊:“糟!毒药这么快发作!”正话间,他的面色微微一变,轻轻咳了一声。
此时坐骑因为没人操控越跑越慢,乡勇们提着武器追来,眼看快要赶上,但我却连动一下手指头的气力也没有,正在咒骂间,齐胤竭力地拍打马匹。
此马甚有灵性,齐胤只拍了数下,即迈开四蹄,如腾云驾雾,足不点地,瞬间把乡勇们抛得远远的。
乡勇们的咒骂声渐渐远去,耳旁呼呼生风,两旁闪过黑森森的树影。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头部痛得快要爆炸,伏在马背上喘气。
齐胤见我情况不妙,忙把我拉起道:“楚腾!不要睡!中了这毒之后如果睡着的话,就一睡不起了!”
我微微一笑:“齐胤,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是毒物学家吗?”
齐胤道:“不要多问!楚腾,记着,不要睡!我一定找到方法救你!”说着在马臀上加了几记,往树林深处直奔。
我心中一阵悲凉,道:“我活不久了,齐胤,告诉我吧,你为什么有把握救我?”
齐胤有点焦躁:“住口!不要问!”
我仍是苦笑着问:“齐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能独入焰军军营而全身而退,你比我想像中强多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胤道:“楚腾!不要再问!相信我!”说着伸手到我额上一探,吃了一惊:“糟了!开始发热,一定要快……”
我道:“我快死了,难道这时候你仍不愿意向我坦白吗?”
齐胤掴了我一巴掌,骂道:“你忘了你的女人正在别的男人胯下受辱吗?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去找燕南归算帐!”
齐胤这一巴掌的确很痛,但我的神智却没有因为这一巴掌清醒起来,我望着道旁树影,神智渐渐迷糊……
日光刺着眼帘,我的眼睛缓缓张开,眼前一片白蒙蒙,左右一顾,方知自己正被一片白纱盖着。
我坐起身来,把白纱掀开,只见自己全身赤裸,正躺在一个祭坛模样的平台之上。
祭坛被天井的阳光照耀着,坛外的地方都没在黑影中,虽然瞧不清楚,但仍依稀看到有八个烛台围着祭坛。烛台上各燃着一根蜡烛,但八根蜡烛的火焰的颜色各异,在黑暗中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再定睛细看四周,原来这里是一间室子,室子天花中央开了天井,天井距祭坛约四米,阳光透入照着祭坛。祭坛大约两平方米大小,以白色大理石雕成,上面刻了一些花纹。
我没有细看那些花纹,爬到坛边,正要伸脚下坛,却踏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低头查看,竟见坛下尽是青蛇,正在吞吐着丫字形的舌头。
我吓得尖叫起来,缩回坛上,沿着坛边爬行,只见坛边尽被青蛇包围。我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叫声,转头回看坛心,竟见我刚才没有细心查看的花纹原来是一个图形。这个图形是一条盘诘着的青龙,龙尾在上,龙头在下,龙身呈波浪形弯曲,盘成一团,正在张牙舞爪,竟是蓝风国国徽。
我震惊不已:这地方为什么会刻了国徽?这里是蓝风之国吗?
我爬回祭坛中央,抓回白纱围着下半身,抬头望着天井外的蓝天白云,豋时有井底之蛙之感。
呆了一会,俯伏在国徽上一面轻抚着它的花纹,一面沉思数天以来之事。
认识齐胤半年多以来,首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我和他称兄道弟,半年来形影不离,无所不谈,但原来我竟完全不了解他!
他告诉我他是一个农户的儿子,被他的父亲卖给人贩子,接着数年过着奴隶生涯。但一个奴隶又怎可能这么快断定我中了毒?又怎知道我中毒后该如何保命?
齐胤绝非一个普通的奴隶,而是一个熟悉毒物的人。兼且如今之势,甚或可以肯定他一定和蓝风国有关,他甚至可能是蓝风国中的巫师。
我呆坐坛心,望着天外白云,坛边烛火,数着自己的脚趾。心里想着:齐胤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么多?他把我带来这个地方干吗?他要救我,还是要我当他的祭品?
我实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好友,但我实在太不了解他了!
呆坐空等的时间真的不好过,我望着坛上日光渐渐斜移,颜色渐渐昏黄,橙红,紫蓝,又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