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厢,在鞍城东门。
楚腾及司马龙二人一身商贩装束,夸下骑着毛驴,身后随着十来个赶着马匹的人,缓缓进城。马群中,混了追风和司马龙那匹纯白骏马。
这是司马龙的主意,他们来的目的是找秦姬,如果百人一同进城,会引起守军的注意,于是他提议和楚腾一起扮成马贩,在从骑中挑十来个身强力健的扮成奴仆,赶着马匹进城,余下的从骑暂时安置在附近的小村里。司马龙之所以选择扮成马贩,是因为驱马时不会令人怀疑,而救出秦姬后,也可立时上马逃去。
楚腾走过守兵的检查站后,轻轻在司马龙手臂上撞了一下,低声道:“你真是聪明过人,难怪莫忌和齐胤都这样重用你。”司马龙微笑一下,以作答谢。
楚腾把怀中那个劫的勾子取出来,紧握在手,道:“司马龙,我和秦姬的前路,都交在你手上了。”
司马龙嘘了一声,提醒他不要太张扬,转头四顾一下,道:“楚腾,大家都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楚腾点了点头,一督间,看到身前不远处有一间寺庙……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拜祭楚腾的祭品,原本打算把武君一同带去,但他染了病,不宜外出。我只好把他交给小曼照顾,一大清早跟赵璧策马往城东去了。
时近中午,我们到达了那间寺庙。我见寺庙山边綑了不少马匹,心中好奇,询问正在寺门打扫的僧人,原来昨天有一队马贩经过,在寺内投宿。
我们问候过寺中主持,又在寺中吃过午饭后,就到后山找楚腾的墓。赵璧首先献上祭品,又在墓前拜了几拜。接着就是我的致祭,赵璧知道我国传统,我开始致祭时,他暂时回避。
我跪在楚腾墓前诵经叩拜,进行各种仪式,其中一节,我需要把一些祭物抛到天上。当我奋力把祭物抛得老高,合上眼求神明看见我的祭物时,山边传来一下惨叫声,接着就有人怒骂:“是那个混蛋把东西乱丢啊?”这人的声音极为熟悉,不是楚腾是谁?
我眼前一花,跌坐地上,没可能的!楚腾已经死了!难道是我太想念他,听错了吗?
此时那个被我的祭物击伤的人气冲冲的自山后转出要找人晦气,我看着那人,他身材高大,宽肩细腰,嗓音雄浑,颊旁留了一点须根,是楚腾!他的容貌变了许多,但他的身份是瞒不过我的心灵力的,他是楚腾!但不可能的,楚腾死了,死在乱军中,眼前这人一定不是楚腾,只是我太想念他,把别人硬当成楚腾了。
这人直望着我,细细端详着我的脸,突然冲来把我抱入怀里,喜叫:“秦姬!我找到你了!秦姬!我找到你了!我是楚腾!你认得吗?我是楚腾……”
我的脑袋中一片空白,那到底是什么事?这人是不是楚腾?在这人的怀中,伴着他的欢呼狂叫,我竟然昏了过去。
我醒来时,已躺在一间房间中,那人坐在床边,细细端详着我。他已经把面上须根刮去,又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我在他的轮廓中依稀找到楚腾的影子。
我抚着他的脸,道:“你是楚腾吗?你真是楚腾吗?”
他轻轻抓着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道:“我的心事是瞒不过你的,我愿意献出我的忠诚,我的心,我的一切,给你。”
我不只感受到他的忠诚,他的爱,也看到他自和我分别后,所遭遇的劫难,痛苦……
我热泪盈眶,倚在他的怀里,道:“苦命的楚腾,苦命的孩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楚腾把我抱着,抚着我的头发道:“为了你,再多的磨难也不怕。”
他伸手搂着我的腰,问道:“阿姬,你的孩子呢?”
我道:“楚腾,那不只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
楚腾呆了一呆,问道:“那是真的吗?”于是我把自己被燕南归掳去后的经历用心灵力传到楚腾的脑里。
楚腾“看”完后,把我紧紧的抱住,生怕我会溶在空气中似的。我喃喃的道:“楚腾,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为你生了儿子,永远都是你的人。”
他问道:“我的儿子,他好吗?叫什么名字。”
我道:“秦武君。我不想他姓燕,也不想他因为姓楚而招燕南归妒恨,只有随我姓秦了。”
他道:“阿姬,你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只是一个贱民,武君拥有皇族血统,本就该跟随皇姓,当小皇子!”
我道:“不,楚腾,别人说你是贱民,但你在我眼中,是个独一无二的男子汉。”
楚腾微微一笑,伸鼻子嗅着我的颈项,我感受到在他心中激荡的情欲,他把我按倒床上,将我的衣裳脱去……
与此同时,正在山后等候秦姬祭祀完毕的赵璧……
他等待了许久,也不见秦姬到来,百无聊赖,就在山间闲逛。正行间,听得林旁流水潺潺,他穿过林木,眼前的景物竟教他看傻了眼。
林前是一条小溪,溪水清冷,现在时值初春,寒意未去,但竟有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年在溪中洗澡,看来十分享受,就像浸温水浴一样。但令赵璧傻了眼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这少年眉目清秀,目光灵动,身材称匀,教赵璧怦然心动。
赵璧躲到树后,偷偷监赏着这个俊美少年。赵璧不知道这少年的身份,其实这人早已不是少年了,正是样貌廿年不变的司马龙。
司马龙性格爱洁,来鞍城的路上水源甚少,根本没机会好好的洗一个澡,这一个月的路程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但女王有命,不能打退堂鼓。因此他来到这里,一看到小溪流水,就如获至宝,那管它奇寒刺骨,脱了衣服就跳下去洗澡。
赵璧看得呆呆出神,左足不小心踏上了一条树枝,发出微响,但已惊动了司马龙,司马龙转头沉声问:“是什么人?”
赵璧见事败,转头拔足狂奔,但不出数步,右膝后被一块小石击中,右足一软,跌倒地上。但在身子着地前,已有人一把抓着他,正是已经穿了衣的司马龙。
司马龙问:“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吗?”
赵璧道:“我是路过的,为什么抓我?”
司马龙哼了一声,道:“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吗?说,你在这里干吗?”说着用力捏着赵璧腕上的筋腱,捏得他呼痛怪叫。
赵璧在司马龙的严刑逼供下仍是不肯招,骂道:“你胆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司马龙冷笑道:“知道,你是一个卑鄙的小贼!”说着一掌劈到他后颈,把他打昏过去。
我们二人相拥在一起,我伸手抚着楚腾身上的疤痕,他身上又增加了不少疤痕。
楚腾抚着我喉头的伤疤,道:“阿姬,你为什么自寻短见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论是复国的希望,还是报父仇的希望。”
我叹道:“世事这么如意吗?”
楚腾笑道:“阿姬,你看这个是什么?”说着他自身旁的衣衫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银蓝色小砖交到我手里。
我细细抚摸着这东西,一颗心几乎在胸中跳出来:是神兵!是强光一闪就杀数万人的神兵“镐50”!
楚腾道:“我背叛了自己的兄弟,害死了女王,才得到这个东西。阿姬,凭着它,你要夺回皇位,你要得到权力,不再给人欺凌!”
我注视着这小砖块,这两年来的无助一扫而空,不错,我要回到蓝风国,诛了魏忠,逼我那弱智妺子还我皇位,接着我要得到更多,我要令焰国成为我的国土,我要令赵侯领骑国军民向我俯首称臣,我要令蓝风国空前强大,成为第二个一统帝国!
楚腾不知我心事,但他知道我的目光中燃点着野心的火苗,他握着我的手,道:“阿姬。”
我道:“楚腾,如果我成功豋基,你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封赏给你和你的家人?”
楚腾道:“我只希望成为你的亲王,而武君就成为皇太子。”
我问:“那你的父母弟妹呢?”楚腾摇了摇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