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肯心服口服地留下来了吧。你要敢说半个不字,我就废了你的武功。”
古扬不知蒲松底细,生怕他说到做到,以往有武功在身,尚且险象环生,真若武功全废,那寻找韶城遗后的重任更是微茫了。见势不妙,古扬连忙说道:
“前辈手下留情,小子还有使命在身,实在不能久留在这里,更不能没有武功在身。”
蒲松却没心情听他折辩,
“我管你什么使命,你当我留你下来是让你玩儿的吗?”
古扬听出了蒲松话里的意思,留他下来解闷儿是假,另有所图才是真意。看来此事铁定不可善了,可自己的事实在是耽搁不得,于是索性将心一横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嗯,小子,你还挺宁,待我看看你是不是在糊弄老夫。”
言罢,掌上玄功运起。
也不知道这蒲松弄了什么玄虚,古扬就觉脑海当中一片混沌,心思仿佛被人抽离一般,再无隐秘可言。
“嗯,小子你说话时真,的确没有半句虚言,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看来你也不是清净之人,倒是老夫孟浪了。”
古扬一惊:窥心之术。此时方才明白,这个叫蒲松,与他掌力黏在一起,并非只是单纯的是要和他一较内力。手掌一接,他竟然能够窥测人的思维乃至内心的秘密。这份武功当真骇人听闻。
正在古扬惊骇之时,忽觉不对,眼前的情景倏变,再非是漆黑压抑的山洞,而是一片明朗景色。
雨后初晴的早晨,山野空气格外清新,微带凉意;寺宇庭院一尘不染,整洁雅致。此时,山林中,石坪上,庭院里,落起霏霏“晓雨”。这“晓雨”,似雨非雨,如雾非雾,楼阁、殿宇、山石、影壁、花木、游人,以及庭院右侧的林森小院,一切都似飘忽在迷茫的境界中。与雾蒙蒙当中,眼前施的仍是那只苍毛老猴,一如先前所见的那样向人索要东西,只是那些人并非如今的游客,乃是山居老隐和一些乡居俚民。且那时的打扮与今时今日大有不同,处处透着古怪。古扬正奇怪之时,就见老猴忽然抱起自己在山崖间跳跃奔腾。
情景一恍再变,这次却是在这黑洞当中。眼前一人,白发苍苍,双目俱盲,翻着慎人的眼白。脸色苦中透笑,显得甚是欣慰。
“师父。”
自己对那盲眼老人顶礼膜拜。
不对,那不是自己。古扬恍然明白过来,他现在所见的,并非是自己亲身经历。依他推测,极有可能是这个所谓蒲松的人的记忆。原来如此,此蒲公非彼蒲公。他还不如自己。他古扬好歹是自己跟来的,这蒲松缺是被这老猴给摄来的。物老则妖,就知道这老猴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做过拐带人口的勾当。
那就更加的说不通了。这蒲松用的是窥心之术,那是窥测的别人的内心,怎么可能会让他人轻见他的记忆。
此时,对面的蒲松似乎觉出了不对,大感不妙,待他明白自己所施神通居然反噬,被这小子窥去了心底的奥秘,心头不禁大骇:
“小子,你——你不是人,快说,你身体里藏的是什么!?”
古扬一奇,不明白蒲松所指,但随即恍然通悟,原来刚才所见并非是灵光一现之类,而是他体内的铁剑玄魂作怪,使蒲松所施异术反噬回去,进而使古扬也看到了他的记忆。
情势一朝有变,蒲松赶忙收功。踉跄跄地后倒几步。老猴似乎也瞧出了异常苗头,情急护主,飞身上前,挡在蒲松与古扬之间。
蒲松轻呼一声:
“悟空,退下。”
老猴闻言,乖乖退到一旁。
古扬一哂,果然是弼马温。
蒲松站定,长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了什么东西。
“两百年啦,两百年里我都不曾去想过的往事,今日居然被你引了出来。随即将古扬看到的那一幕详加解释。”
原来,蒲松本是嘉庆年间峨嵋山脚下寻常百姓家的小小孩童。一次上山玩耍之机偶遇悟空老猴。他孩儿心性,禁不住诱惑,上前挑逗,怎料会被它挟持至此,见到了他的师父——另一个蒲公,而他的师父与他的到来方式几乎是他同小异,统都与悟空老猴有关——他当出也是被强行留下,教授武功以及一种密宗吐纳之法,借以延续寿命。在他死心踏地决定留下之后,他的师父便含笑坐化了。从此,他就接下了师父留下的重任,誓死都要守住这个洞口,不让封在里面的妖蟒出世造孽。
古扬听完,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也险些成了这里的继任者。
古扬听闻妖蟒为害,心中好奇,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蒲松亦不避讳,解释说道,这洞里藏了一条巨蟒,也不知在峨嵋山底修练了多少时候,到东汉时候就已经成了气候,已然为祸一方,蒲公推英乃是得道高人,本着济世情怀入内想降服此怪。但未成想,这妖蟒也颇有能耐,二者居然斗了个齐鼓相当。蒲公故然没能最终降服这怪,但妖蟒元气也大有损伤,不能再兴风作浪。
蒲公立意要造福乡里,所以就留在了峨嵋山底的溶洞当中。但人力终究有限,寿命也是有限,所以才选择了这种夺人子女,以承大志的作法。
后来传到元末明初之时,一名守望者,天纵奇才,在重创妖蟒之后,竟然利令智昏,大违师训,擅自离开了这里。也不知他在世间有着了怎样的一番经历。总之,最后还是悔悟,带着满身心的疲惫回到了这里。可回到这时,已经是有重伤在身,急急收了个弟子,偌大神通只传下了些拳教功夫,其余一概失传。不过,他却立下了森规,凡守望继承之人,终生不得离开溶洞半步。并驯化老猴,以供应水食,以及负责掠人。并赐名悟空,取彻悟成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