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古扬将精力集中到蛇怪的头部,它护身硬甲护持的再周全,总也护不住眼睛。这里许就是它唯一的弱点。古扬寻找了半晌,却没能从那点点光斑中识别出到底哪一个才是蛇眼。
不待古扬寻思出其他措施,那蛇怪已经靠的近了。老猴悟空首先按捺不住,嚎叫一声,窜了出来,直奔蛇怪。那怪似乎是被蒲松招惹得怒了,正待找人撒气,正见老猴窜来,蛇头一耍,急速迎了上去。这一猴一蛇立时就缠斗到了一起。
那蟒怪看似笨拙,但身子反应之快,动作之灵敏,绝不在猿猱之下。见那老猴袭来,蟒头一甩,好似山头滚木袭来。这一下子若是给打得实了,悟空老猴恐怕就只能剩下一张猴皮了。
好悟空,见那蛇怪来得凶猛,并不与之正面交战,避其锋芒,身形陡转直坠,侧身藏于一块巨石之后。
蛇怪来势不减,狂风扫过,只听啪的一声响,巨石崩裂,被打得粉碎。估计猴头没想到蛇怪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吱叫一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蛇怪再次狂扫,第二波攻击接踵而来,眼见猴头就要立毙当场。
古扬见势不好,鹰起鹘落,身子如翔鹰一般腾空而起,直向蛇怪。人到中途,身形左右一分,幻作两人,分袭蟒怪两侧。他就不信了,这畜生还能分得清那是真身,哪个是幻身。
那蛇怪果然上当,见有人来,丢开猴头,迎战古扬,来势之猛,犹如离弦之箭,直奔他的真身而来。
真是活见了鬼了,这家伙怎么比个武林高手还要厉害,竟然能够在一瞬间识破他的幻影移形。
古扬兵行险招,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待蟒头近前,身形一矮,借着脚下之力,一窜而起,如大鹏扶摇,梯云直上,其势如矢,躲过蟒怪的致命一击,身子摇摇,正好落在蛇头之上。落定之后,不论什么章法不章法,提剑就是一阵猛刺。也不及辨认究竟哪个是光斑,哪个是眼睛。
紫靳非寻常兵刃,蛇皮虽坚,但觉不时有热血喷出,显然是正中了目标。古扬见此,心中大喜。真没想到,此事竟能进行的如此顺利。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就觉身子猛然一沉,耳边呼呼有声,竟是那蛇怪吃痛,将身子猛然抬了起来。
蟒怪头顶湿滑,不能久立。古扬一朝得手,并不恋战,飞身而下,旋落在旱地之上。又恐怕那蟒怪吃痛怒极,暴起伤人,落地后不敢久留,旋即托起兀自愣神儿的老猴悟空,脚下缩地成寸,一步踏出十数米之远,退到安全地带。
身形站定,古扬抬头回视蛇怪,只见它摇摇晃晃,越升越高,其间不断伴随哗然出水的声响。几乎是在一刻钟之后,蟒怪才停止了上升之势。
此刻,不仅老猴惊呆,就是古扬也吓得大口猛张,不知所措,为眼前的情形所骇然:
此刻蛇怪的大半身子已然立在古扬的面前,这才看得清楚,全身乳白,莹莹有光,简直庞然大物,如同一座小山立在自己的面前。刚才所谓的那个蟒身,不过是他头上的一根肉须而已。它古扬所伤,此刻正在暴躁之中。
“善了个哉的,我又不是法海和尚,怎么这都出来白素贞了!?”
古扬这时方才明白,之前蒲松进来之时何以会有那种破釜沉舟,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觉,如今可算是有所体会了,搞不好他蒲松就没作活着出去的打算。
眼下他惊得脸色比那蛇怪都还要白上三分,这哪儿是什么蟒蛇,分明就是一条龙啊。古扬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侏罗纪的残留物种,否则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一条蛇会长成这么大个儿。早知如此,就不来招惹这个麻烦了。
想归想,可眼下的情况是他们几个已经惹着它了,并且看架势,而起是将它惹怒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根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作一场生死之搏了。
古扬忽觉不对,由始至终都是他和老猴悟空在这儿玩命儿,怎么一直就没见蒲松的影子。他是死了,还是逃了。这家伙该不是是丢下他,自己逃命了去吧。古扬猛力地摇了摇头,将这念头驱逐出脑海。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实则,以古扬的直爽性格,断然是不会怀疑蒲松的用心,只是自打铁剑庄伯修在他身上种下玄魂,他便一直受其影响,今日之事也是亦然,竟在这生死攸关之机犹自考虑搭档是否出于诚心。
眼见着不是对手,古扬纵然是年纪尚小,却是几经生死之人,心思何其的乖巧,一看情势不对,立即一改强攻策略,变为力敌为智取,侧身藏于一块石突之后。
他有化身之术傍身,藏形匿迹,收敛气场,任凭是大罗神仙,也休想寻的着他。这蟒蛇虽然拥有灵性,但若古扬不求伤敌,只求自保,一旦隐藏形迹,那这蟒蛇非同一般,对他却是无可奈何。
那蟒蛇一旦失去了目标,转身他向,直冲蒲松而来。蒲松强自镇定,其实他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当中,师父所告知与他的,就是这蟒蛇如何如何厉害,非到万不得已,保守起见,千万不要去主动招惹它。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厉害,纯粹是以个头儿而论的。
而且照眼线情形而言,这蟒蛇远不止看到的这么大,十有八九它的大半身躯仍然还在水中隐藏着。如此推理下去,那这个对手的确的厉害的可怕。因为它的形体过于巨大,虽然行动起来多有不便,但以的身躯,这两人一猴对他所能造成的伤害那简直就不值一提,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来,那他们就只有任由它宰割的份儿了。
想到这里,蒲松就是一阵懊恼。全赖自己的一时意气,在敌我之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居然贸贸然的将他们带了进来,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只是此时此刻,断龙石已下,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制住蟒蛇,才是时下最为明智之举。可问题是蟒蛇的实力实在是过于强大,临进之前,只当是势均力敌,只要自己抱定必死之心,或可拼得同归于尽,却完全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是这种状况,居然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们躲在暗处一筹莫展的时候,山洞里不知何时竟然隐隐约约升起了雾气。这雾来得蹊跷,古扬心中疑虑顿起,心说临行之前,蒲松也没有说这洞里还能下雾啊,这算怎么一回事。
正在他疑惑之时,雾气越发的浓重了,而且其中还带有淡淡的馨香气息,使得人神魂为之恍惚。古扬心神一沌一清之间,陡然明白,这雾气分明就是那蟒蛇在做怪。以前常听人说,世间有一种动物叫做龙,善于吞云吐雾,散发出蜃气,幻化成景,虚无缥缈,稍有疏忽,就会着道,被那如梦似幻的景象所迷惑,留恋其中,忘乎本相。常言道物老则妖,这只蟒蛇莫不是已经修炼到了能制造蜃气的地步,倘若自己所猜非虚,那可真是要命的状况。
就在这危急时刻,古扬心神外游,忽然想起了在水月镜天当中,师父水幻要为自己定魂,所以让他神游洗心阁,那时水幻就曾告诫过他,世间万物,红尘蜃景,谁也说不清究竟那个才是真实,那个是幻象。所以行走世间,一定要倍加小心,不要为蜃景所迷,一旦堕入其中,将会入劫,难以自拔。如今他身在山洞之中,怎知刚才所见到的一切不是蜃象,这蟒蛇几乎成妖,能做到蛊惑人心,也不无可能。倘若现在有人呢出来告诉古扬此前种种皆是飘渺幻象,他一定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