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扬愣愣的站在那里,刚才那一股子蛇血不仅是溅到了身上,还喷到耳眼口鼻满都是,弄得他好半天没喘过气儿来。且额中第三眼脉轮的剧痛弄得他好半天思维滞涩,可仅仅是他发愣的这一时三刻,满身蛇血竟然莫名消失化为乌有,仿佛此事从未发生。若非蟒蛇的断须就在眼前晃动,他还真会以为刚才那些又是蟒蛇制造的幻象。此时,古扬大觉出不对,身上蛇血消失之时,他一身好似置在冰窖当中,奇寒无比,就连呼吸都为之艰涩。
他却不知,这蟒蛇非比寻常,乃是峨眉山下之灵,它的鲜血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蟒头肉须处,更是其精髓所在。这等鲜血喷薄一身,立即伴随着古扬的脉动渗入皮肤之下,对他已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刚才第三眼脉轮的痛感正是这种影响的征兆。这一切当然不是古扬所能料想得到的。
只是这种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可谓匆匆,就只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的种种感念都是错觉。
未等古扬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刚才的事情,就觉得蛇身的微末颤抖很快扩展到它的全身,变成大幅度的抖动。
“莫非我这一下是击中了它的要害?”
说着话,蒲松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两个人正在纳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就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好像醉酒一样,就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妖怪的脑袋里——莫非是藏了——上等的好酒。”
此时蒲松说话已经不利索了。古扬的精神恍惚一下,就觉得心脏暴跳,血脉喷张,几乎是要破体而出。
蒲松率先反应过来:
“是妖法!是这怪的妖法!!”
尽管物老则妖,但这妖法还是头一次听说。但经他这么一提醒,古扬猛然醒悟过来,
“是次声波!”
蒲松一愣,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古扬也没时间跟他多做解释。显然蒲松猜测得不错,这一次,他们恐怕真的是重创了这蟒怪。割去蟒须的这份疼痛对它而言,无异于是抽筋敲髓之痛。这蟒怪疼痛难当,竟而煞住了去势,口中发出了呻吟声响,而这声响恰恰就是次声波,是他古扬和蒲松都难以承受得了的。
“快走!”
古扬心知肚明,这时若长久的呆在洞里,即使不被蟒怪碾死,也得血管爆裂而亡。
“石门不开,我们出不去的。老夫要乘胜追击,趁此大好时机灭了这厮。”
蒲松只顾豪言壮语,却丝毫不知次声波的厉害之处。其实以他的性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退缩的,于他而言,这一生存在的意义就是消灭这只蟒怪。如今情形,对他而言,正是绝好的时机,他怎肯轻易放弃这大好机会。
蒲松不听劝告,将紫靳一递过,伸手向蟒怪颅内掏去。
“我倒要看看,这厮脑袋里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这一下无异于火上浇油,那蟒怪毕竟已经有了千年的道行,虽然是重创,但还不足以致命。倘若说刚才他们还有机会逃命的话,此时的举动就断绝了唯一的逃生机会。
那怪嗷嚎一声怪叫,身形一晃,向着最近的石壁撞去。
糟糕!
不待古扬呼唤出声,砰地一声响,震耳欲聋。蟒怪一头直撞在参差石壁之上。整个石洞为之一晃,仿佛是天地都为之抖动。古扬侥幸卡在石缝当中,但蒲松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双腿正被蟒怪挤在石壁上,下半身立时就被撞得稀烂。只见他耳目决眦,喷出血来。
“蒲公!”
古扬挤出石缝,跳将上蟒头,想将蒲松救下来。可那蟒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身子一收一送,二次向墙上撞来。
“走!”
蒲松一声几乎是声嘶力竭,但中气不足,显然是已经危在旦夕。语气间虽然微弱,但说得斩钉截铁。显然他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但还不想让古扬一起陪葬。
“步行,我一定要带你离开。”
蒲松惨笑,方才反应过来,
“离开!?”
说得容易,洞门不开,任是谁人也休想生离此地。他却不知,古扬说这话不无缘由,适才那蟒怪一撞之下,竟然在石壁上撞出了一条缝隙,从中隐隐约约透出光来。说是缝隙,实则已经是非常之大,足以让他们从此处逃出生天。但这山缝远在数十米之高的石壁之上,所以他们只能依靠着蟒怪之力。这一举动可谓是九死一生,时机把握稍有偏差,两人即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古扬凝神聚力,准备作生死以跃。
其实他心知肚明,此刻就凭他的武功,就是孤身一人能否安然脱险都全无把握,更何况现在还得顾着一个重伤待毙的蒲松。而且古扬的心里再明白不过,即便是将蒲松救了出去,就看他这一身伤势,恐怕也难以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