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双方对峙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娇咤:“臭小贼,你居然送上门来了。”说话的并非别人,而是小姊兰。本来她一个小丫头,这样的事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可在内厅她就听着外面说话的这位声音恁的耳熟。只是一时半刻间想不起来了,就在古扬与众人言来语往的时候,她在后厅苦苦思索,就在岳明河说道岳无极是已故之人的时候,猛然间小姊兰的脑海当中灵机一闪,忽然就想起了月前自己被塞进棺材的一幕,这声音岂不就是那个贼人的。
想到这里,姊兰只觉得怒气填胸,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周数,凭着一股怒气居然闯到了前厅来。
雪钟麒见到自己的侄女儿竟会如此的没有教养,居然就这么大刺刺的跑了过来。“丫头放肆!这里是你撒泼的地方吗?!”
此刻的姊兰心里只记得那日在山洞之中受辱的情形,全没有将雪钟麒的话听进去,“二伯,你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绑架我的小贼。那天在山洞里我差一点就被他——”饶是它口无遮拦,但说到这里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将话说得太过了,是以连忙闭口。但此时她将话说了一半,在旁人听来其中的意思甚是暧昧隐晦。她就此打住不说反而是欲盖弥彰,让得旁人浮想联翩。
古扬见到姊兰闯出来找他算账,先是一愣,心说这下可是麻烦了,看来今天的事没个好了。随即便听她在那里自顾描述那日的情形,居然没想到这事一旦说出来,对她一个女孩儿家是大有不利的。直到听姊兰说到那天在山洞里,心中一阵大乐,不禁扑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那天我是怎么了!”话语之中不乏调侃意味。姊兰本来就不擅辩驳,现如今又被他一句话挤兑到了极处,紧咬这发白的下唇,竟然一时气结,无言以对。
岳明河轻触姊兰一下,小声说道:“姊兰,你先进去,这里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此时的姊兰哪里能听得进劝告,将岳明河的手臂一甩,“明河大哥你忘了,他的那把沧浪剑差一点就要了你的命。”
姊兰此话一出无异于是投石入水,立时就激起了千层波澜,岳明河的脸色霎间一变,本来他是想等先将事态平息下来,然后再对这个叫祝融的人慢慢调查,但万没想到自己无意当中喊出的一句“沧浪剑”居然被姊兰记到了心里,如今再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出来,这实是出乎他的预料的。
要知道这沧浪剑于他岳家而言干系重大。他岳家几百年的兴衰不能说跟这没有关系。是以刚才还宛如化外之士的岳家众人,此刻立时间久变得沸反盈天。众人交头接耳,脸上不无兴奋之色。有的竟直言怒斥岳明河:
“明河,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河,果真有这样的事,为什么从没有听你说起过。”
群众之中竟然有人喜极而泣,
“先祖庇佑,岳家重兴有望了!”
古扬见情形有变,知道再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再去解决恐怕是万难,既然圣旨已经不在雪钟麒的手中,再跟他们这么纠葛下去,实非明知之举,况且自己还有许多要事急待处理。
随即环顾众人扬声说道:“诸位若仍是商讨家务,在下确是还有要事在身,恕小子礼缺,难以奉陪。”
但此时众人的反应与刚才一体静默的情形恰恰相反,没等岳明河说话,就有人急急出头“小贼休走,你偷了我岳家的东西还想就这么离去,你是将这里看做你家后花园了吧!?”
古扬听闻此话当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好意前来传话,不料到头来非但没有讨到半句好去,反倒平白无故的当了一回贼,这是找谁惹谁了,如今世道真是没地儿说理去了。思来想去眼下形势于己大是不利,多说无益,还不如早早退去,免得徒惹麻烦,耽搁了行程。想通此一关节,古扬压了压心头怒气,抱手一揖,道声:“告辞”,说完,旋身就要离去。
古扬旋身就要离去时候,却再次听到一声清脆娇咤:“小贼休走。”出言喝骂的仍旧是姊兰,她见形势发展有变,虽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对一件事确定无疑,那就是今天古扬是休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去,这个正合她的意愿。
但他自负武功了得,此处一干人等纵有好手若干,且又有雪钟麒这样的高手相傍,却未必拦得住自己,听音止步,回头睥睨姊兰,不怒反笑道:“小阿姊,请问您还有什么指教!?”姊兰听他称呼自己作阿姊,双颊一热,道:“呸,好不要脸的小贼,哪个是你阿姊?”
古扬将下巴微微抬去,一副调侃神情,笑问:“你不就是小阿姊吗,怎么,平时大家伙不都是这么称呼你的?现在又有什么不对?”
姊兰不识其中关窍答:“是你——”说到这里一滞随即醒悟过来,一时有无言词对答,只得呸了一声。古扬嘴角一扬,问道:“是什么你且说罢,我不会笑。”
他嘴里说不笑,却已经哈哈大笑。姊兰一急:“是——是你姑奶奶。”她口头虽然占得便宜,心里依然觉得有亏,环睁娇眼怒视耿铎,余难恨消。古扬见此便不再与她为难,
其中有一人名叫岳明川的,是岳明河的同枝堂兄弟,面色一沉,上前一步,冷冷说道:“阁下偷了我府中要紧的物事,就想逍遥离去,你是欺我岳家无人么?”
古扬自进了岳家厅堂就见这个人一直躲在旁人身后不肯出头,到如今偶让姊兰叫破的沧浪剑,他摇身一变忽然又成了拦截古扬的急行军,所以就对他一直就殊无好感,此时听他的话大有挟势压人强行留客之意,不禁怒火中烧。
“诸位,我在这里先做声明,我手中的这把紫靳实是故友相赠,并非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从什么地方偷来的。假使诸位非得强说是你岳家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的这番话算是最后的通牒,如果对方真的要采取什么武力措施,那他也必定会全力反击。
此时的古扬,性情狂傲不羁,平日里还不显得怎么样,一旦遇到这种非常时候,疾言厉色的性子就发作起来。一股愤懑之气充塞胸腔,心中隐隐有了动武之意。他身负北斗分神异术,玄神回还意游墟外,身周十丈任意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气息感应。
岳明河见场上形势骤然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遂凝神聚力,小心提防,唯恐一言不合,双方立即就会大打出手。他与古扬气机一触,便觉出其中戾气陡增,心下暗道一声不妙,遂即提气戒备,防他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