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正落在一个陪灵人的眼中,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人家在这里办丧事,你无故发笑,这在任何人的眼中都可谓是挑衅了。
群人当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站起身来,踱步来到古扬的面前“请问这位朋友是哪里来的贵客,怎么看着有些面生?”显然对方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古扬思绪一转,朗声回答:“我是受人之托,特来这里看望岳家先生,只是没有想到岳先生竟然——”古扬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他的这种说法也不算是错。算起来,他的确是受人之托,来见岳后人,这岳老爷子自然也可以算在其中。“且有话让我转达。”
“哦?请问是受什么人的托付?”
古扬据实回答:“丘山。”说完连他自己也是一愣,这“丘山”两个字合起来岂不正是一个“岳”字。这个中关窍怎么先前没有想到。如此看来,丘公该是和着岳家有这莫大的关系。
古扬的确是有所不知,那丘公的确是和着岳家有着十分的关系,只是这其中涉及到一段极其隐晦的恩怨。所以丘公才没有据实相告。起初他也认为天下之大,要想找个什么人谈何容易,所以让古扬做这件事时,只是图个安慰,断然没有想到古扬真的就在这弹丸之地碰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岳家的人。至于那段恩怨就是是缘其何事,那是后话,此时暂且搁置。
那人听了古扬的话,静静思索片刻,究竟是老江湖,虽然心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脸上却似丝毫不显露。片刻之后,将手一扬,“贵客,请现在舍下休息,等明天老爷子大殡得出,咱们再商议今晚的事。”他当时不能立即辨别古扬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伪,但有不能不理不睬,所以只能先将古扬安置下来,而后再设法弄清事情的本末。当今之际,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古扬还真就在岳家住了下来。他料定岳家人在没有弄清事情之前,是不会对他作出什么不利举动的。就算是岳明河对自己怀有敌意,也不得不忍耐一时。
这一夜无话,太平无事,且不说。
转而天明,整个上午,古扬闷在房中,一步也不曾迈出。他情知,岳家人指定已经派了人在他周围监视,虽然对他而言这些眼线简直就是形同虚设。但他受艺于丘公,也算是他的半个学生。再怎么说,这岳家人和丘公有莫大的关系,而且搞不好还是他的家人也说不定。自己住在老师的家中总不好强用武力解决问题。所以他也就索性不出去了,呆在屋自里,静静的等候人家的传达。
直等到中午时分,岳家老爷子入土为安了。方才有人来请他,说是岳家的主事人找他有要事商议。
来到大厅,厅内人员无多,但看样子都是岳家的重要成员。古扬将厅中人扫视一遭,却没有想到正中坐的居然是雪钟麒。这偌大的一个岳氏家族,竟然需要一个外姓之人来主事,其族没落之至,可见一斑。
只听雪钟麒朗声说话:“昨晚忙中有乱,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这位小兄弟海涵。”说完真的就将手一揖,也算作是礼节周到了。
古扬跟他客套几句,这才发觉雪钟麒竟然没能将他认出来。其实这也难怪,这三年之间,发生在古扬身上的变化不仅仅是形容相貌上的那么简单。因为四魂合体,他手铁剑的影响,在性情气机之上与三年之前的孟浪小子相比,俨然已经是判若两人,所以雪钟麒纵然是老江湖,在一时半刻之间也没能将他认出来。
古扬继而答道:“小子祝融,与岳家并无什么交情,此次前来,完全是受人之托,一则是前来探望岳家之人,二则事主还有些话托我转告岳家的人。”
虽然他识得雪钟麒,但这次留下来正如他所说完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虽然跟雪钟麒略有一些过节,但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此刻他也不想多生枝节徒惹麻烦,所以仍就是化名祝融与人交道。
“哦?!”古扬面对雪钟麒侃侃而谈,但却将“岳家之人”这几个字说得重了些。雪钟麒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听他话里的意思无异于已经直言相告,他要找的是岳家的人,捎来的话也只有岳家的人才能听,摆明了是说他这个外姓之人不足为道。
雪钟麒也没想到自己刚一说话就碰了个软钉子,但他久经世故,虽然稍有愠怒,但心事向来不形于色,只是闷哼一声,也并未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既然是这样。”随即将手一扬,指向岳明河,“岳世侄,现在你是岳家的嫡长,说到底,这件事还得由你来处置。”
岳明河应声上前,实则前一夜他就已经认出了古扬,但他为人素来老成持重,虽明知眼前这人就是月前劫持姊兰,索要圣旨的家伙。但这人竟然敢只身闯入他的家中,可谓是深入虎穴,这份气度着实让他钦佩,况且人家既然扬言是来代人探望故友,岳明河在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所为何来,所以才隐忍到现在,迟迟没有点破古扬的身份。
两人四目交汇,已然心知肚明“朋友,我便就是岳家的嫡长岳明河,你有什么事尽管向我来说。”说完,将手一张,作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要将古扬让进里间说话,显然他也听出了古扬话里的意思,所以才会以如此的举动。
古扬一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只是一句话而已。”
“朋友请讲。”
“我朋友说‘岳无极之事实属预外之事,还望岳家人见谅则个。’”
此言一出,满屋人皆寂然,继而纷纷怒目而视。群中站出一个人来,“小子,今天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在我岳家你也敢这么放肆,未免也忒猖狂了吧。”
古扬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微感诧异,暗想该不会是自己错认了地方吧,莫非此岳家非彼岳家?随即将场上扫视一周“话已经带到,那我也该告辞了。”
“朋友,你不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是说不过去吗?”
古扬转而看相岳明河“请问各位还有什么指教?”
“岳无极乃是我岳家第三十二世祖,你直呼其名,且扬言是代人探望,这也太辱及我岳家先人。倘若就这么放你离去了,别人会笑我岳家无人的。”
古扬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的话一出后,众人会面露愠怒之色,感情是这么一个缘故。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老大的郁闷,心说自己八成是丘公跟自己开了一个无聊的玩笑,否则,怎么回让他捎信给一个不知道哪朝哪代的死人。于丘公与岳无极之间的事,因为涉及太多的恩怨,所以丘公病没有将详情一一相告,这才导致了眼下的尴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