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容易,但若做起来却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但他古扬并非常人,身负北斗分魂之异术,兼之铁剑玄魂在他体内,他是何等人物,乃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虽为水幻以异术所封,但也只是治标。所以铁剑玄魂对古扬仍有莫大影响。而他在武学上的造诣又非比寻常。所以尽管这化身之法难而难之,可对古扬而言,却并非遥不可及。
四季衔梅,青山之上倒是从不缺乏景致,春翡夏翠秋金冬银,好不美观,赏心悦目。而且山山的那眼泉水夏季彻凉,冬日暖暖,可是他最乐意的去处。
这一年中,只有水灵不时送来吃食,就是衣物从不多加。虽说古扬修炼日臻化境,已可不畏寒暑,但他始终疑心是水灵仍在记恨当日喷水之仇。
二月春来,风已暖而水犹寒。万木自萧瑟中刚刚复苏,还未全然抖擞起精神来。古扬在林木间穿梭往来,习练轻功。这一年多中,他对这片山林可谓了若指掌,闭目可行。所以在这里练习速度已经觉得有些乏味了。
他正在奔走之中,心头猛然一阵异样,这感觉来得无缘无故,却又是如此的真切。
“有人。”
古扬对自己的本能反应还是颇有自信。他料定必是有人潜到了林中,只是对方是个中高手,所以并没有丝毫的痕迹可寻,若非是自己有奇功在身,想来也发觉不了。在这镜天当中,能有这等身手的,想来也就只有丘公一人了。
那气息若有若无的悄然掩进,古扬面上仍旧如常,暗中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凝神小心戒备。他在等,等那人靠得近了再出手,以便能将其一举成擒。
又待一时三刻,古扬笃定那人已走近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身形暴起,直窜而出,利箭一般摄向来人。
来得好。
那人见行迹败露,便不再隐藏,娇叱一声,现身出来。
古扬心道果然。只是有一点出乎意料,他只道是丘公前来试他,但为曾想到,来的竟是水灵。他与水灵相识已近两载,从未看出她还有这等身手,看来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哇。
既然已经亮明了身份,古扬索性施展全力,想真正与之教量一番。一来考量考量自己的武功,二来会会水灵,看这丫头究竟有多深的道行。
水灵见他的来势不止反快,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急急将身形往身旁的树后一藏。古扬大奇,心说这是怎么个打法,刚才还说来得好呢,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改了主意,躲了起来呢。可这藏于树后也不是事啊,难道她会弱智到以为一棵大树就能挡得住他古扬?
思量无果,古扬已至树前,想多不如做多,也许这丫头使得就是疑兵之计也说不定。
一念转,古扬正待力劈大树。就见树后的人影一分,竟然自树两侧同时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是水灵,另一个,还是水灵。
古扬一拨浪脑袋,抽身便退。好家伙,原来这丫头非但不是糊涂,而是精细得很哪。她这一退一进,竟然分出两人,显见这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那一个必然是幻象无疑,可这如此近的距离,他根本就无从分辨,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效仿水灵,以退为策。
可是水灵都是策谋远久,又岂会轻易放他离去。两团红影,两团火球一般,欺身而上,左右包抄。
古扬见她攻来,猛煞身身,回身两掌,一左一右,分打两团红影。他的应对策略十分简单,既然分不清哪个是真是假,那就一齐攻之,倒也省得费心再去分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古扬两掌几乎是同时对水灵对上。这一交手,让他吃惊不小。古扬原只道,自己双掌齐出,无论哪个是幻影,总能打住一个,可万没料到,这两掌都未落空,统统打得实了。这就意味着两个都非幻象,都是真人,这可就奇了。
实则古扬有所不知,水灵的这套本领确是幻术无疑,但却又不同于一般。其他幻术,无论幻化出几个影像,在其中也只有一个是真的。水灵却是逾外,虽然只能化出两人,诚然其中一真一假,但这真人假身,并无定法,此一时左手边的是真身,但彼一刻,右面的才是实人,所谓无定数。所以当古扬双掌迭出之际,水灵急速变幻,身分左右,连接古扬双掌。只是因为她的动作太快,古扬才会误以为,与自己对敌的乃是两个人。
古扬连出两掌,觉出有异,一时间别无他法,只得又出一掌。但他这后一掌也暗藏玄机,这一掌讲求个快,无与伦比的快,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才能达到他预计的效果。
一掌打出,古扬身形旋风而退。乍一看去,也好像是两个人一进一退,情似幻术。但他这只是快速移动而留下的残像,仅是貌似而已,尚且称不上幻术。
水灵见此大乐,心说这小子还真有法子,居然想出了以幻制幻的招术。这样也好,今日就量量你的功底。一念至此,倏忽一动,立时幻出三条人影。古扬见了,暗暗叫苦,心说这水灵还真是深藏不露,平日里装得若不禁风的模样,谁又会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高超的身手。
古扬见一计不成,竟而退而不动,抱元守一。既然比动不成,那就反其道而行,以静制之。
水灵纳罕于他会忽然住手,对其用意大为不解,但手底下却没有思毫的停滞,仍旧疾攻。古扬静立不动,对水灵幻出的三条幻影视而不见。他所习练的乃是丘公教授的化境之法,即物化为一。既然自己能物化为一,那也必然也要能勘破与自然不协之处。水灵的这等武功是以幻为主,以假乱真,那必然有不协之处。古扬抱元守一凝神静立,就是为动察她的不协之处,以便抢敌先机,克敌制胜。
古扬应对策略一变,以化身之法感应水灵存在,如此一来,真假立辨。她的幻术功法算是破了。如此乾坤陡转,战局立时就被扭转。
水灵见他凝立不动,少有出招,但每一次出手都是有的放矢,绝无打空。她心知古扬是找到了破解之道,随即停手不攻,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显然对古扬的表现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