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扬,在镜天里的这两年是没有白待。”
“古扬受她当面夸赞,亦是得意扬扬。”
“那是,这两年的苦岂是白吃的。”
水灵面色疑惑,显然是对古扬的化大为不解:“苦!?你是主母的徒弟,在这里谁敢给你气受?”
古扬被气得一乐,“当然是丘公的吩咐,要不然我傻啊,在这小山头上苦哈哈的囚上两年,跟坐牢似的。”随即便将丘公如何如何吩咐的,统都复述一遍。
水灵听完他的解释,直笑得花肢乱颤,几乎直不起腰来。这阵笑将古扬弄得莫名其妙。看着水灵笑得这样涕泪横流,直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怎么一来。
待水灵笑得够了,已经是好半天之后的事了。
丘公告诉我——他随便说了句——不让你下山。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照做了。开始我还不信,谁知——是真的。
水灵刚才笑得忒过了,以至到说话时还没有缓过气儿来。
两年里你都不知道去好好想想这个中原因,我看你是真的白吃(白痴)了。
这下轮到他古扬迷茫了,这是怎么一说法。当时看那老头中规中矩的,不像是个不着调的人啊,难不成真的跟自己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水灵看他冥思苦想的模样,郁闷的要死的感觉都有了,不由又是一阵大乐。两人站在一处,却是两副迥然不同的面孔,一苦一乐,相映成趣。
这一幕几乎是定格于此,水灵就那么一直笑,笑到一树夕阳兴尽而返。这才止住了笑势,告诉古扬,水幻有事传他下山。古扬这才收起惨淡愁容,随水灵一同下山。临行之前,又去丘公处辞行,两人话别许久,丘公抽眼见古扬水灵二人脸色相映成趣。他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猜便知是古扬是个什么心思。解释说道,你万在武学一途百般都好,只是有一点,略略欠缺些变通。你囿于形式,只道我不让你下山是有意为之,却从未考虑过原因何在。倘若日后你能勘破这一层干系,武学一途,方才能真正的登堂入室。
古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丘公的真意所在。此事对自己大有警示作用,遂躬身一敬,这才惜别离去。
二人在暮色苍茫中走下翠碧的青山,当空皎洁的月光相伴归来。古扬顿步,回首顾往行过的山径,见一切都掩映在葱郁的林间暮色当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回到水幻住处,见师父一如往常,这两年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一闪之际。古扬不知水幻急急招他回来究竟是有什么原由,但根据以往经验,必然是不会无故为之。
水幻也瞧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你非我辈中人,终究不能永久留驻在这里。”
遂不再隐瞒:这水月镜天有一奇特之处,那就是进来容易,但若想出去,却不似进来时那样简单了,须得有时、势、心三者相合,缺一不可。今夜镜天之门洞开,正是离开此地的大好时机,一旦错过,下一次又不知得等到什么年月了。水幻深知他有使命在身,不能长久留在这里,所以要趁这此镜天之门洞开之机送他出去。
古扬听她一番解释,方才释去了多年的困惑,始知为何两年当中从不提让他离开之事。非是不想,而是无可奈何。
你们随我来。
古扬水灵紧随她的脚步,来到一处小园内,此时夜色饱浓,望琼霄,天际有几缕纤细的柔云,深邃的天宇竟看不见银河,爽爽的秋风在天庭吹拂,朗朗的明月播洒这光波,尽是一片安谧之境。
三人坐下,闲话家常。
水幻仰头望天,道一声,时候差不多了。又言临别之前,有东西赠送与他,离开片刻。这片刻功夫,水灵活跃之极,时而问这问那,时而叮咛嘱咐。最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包,
“临了,是他们送你的。”
古扬诧异:“他们!?难道这里还有别人么?”
听了这话,水灵立时就露出一副甚为不屑的表情:
“你不是以为偌大个水月镜天,就只有我们几人吧?”古扬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大个镜天化境倘若果真只有他们几个人,还真是不合情理
“可——可我怎么从未见过他们?
“主母不是告诉过你吗,你非我辈中人,自然与我们不同。你在这镜天当中,只能见所欲见。“
见所欲见。古扬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
水幻取物归来,便不再入座,站定院中,手中持有的是一把短刃匕首。古扬心说这可正好,自己的那把寒铁刃在出了聚义堂后给钉在了后山之上。他这次回去,手里的确是全烧趁手的兵刃。这把匕首紫光幽幽,寒气森森,一见就知道是世间少有的利刃。
水幻道:“这剑是丘公赠与我的,究竟是个什么来历,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这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利刃。
我将它在水云天中供放了不知多少个年头,昼受精阳,夜洗月华,虽不能说是有灵性,但操之在手,确也非同一般。
你在水云天中已三年有余,与我虽有师徒之名,实则为师从未教授过你丝毫的本领。今日你要回返尘间,这个就转送与你,权且作个防身的兵刃罢。
这套卅三博剑之术我只演一遍,你能学会多少算多少。纵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但也足够你防身之用。加之又有紫靳在手,料来世间能伤得了你的未必能有几人。”
说到此,水幻纤纤皓腕猛然一抖,五村短兵暴长为三尺寒刃。月华之下,水幻持剑翩然舞动,一身月精披洒,粼粼闪动,宛如天人。到后来,水幻舞动越来越快,其间不时娇叱。
古扬看得出神,不由想到,这套剑法若是配之水灵的幻身之术,可当真就无可匹敌了。下山之际,水灵也曾将幻身之法的要诀相告之。此刻,他已经将能通晓水灵幻术的精髓,两者加以印证,果然威力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