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中水面,涟漪微荡,波中月影宛如天上飞来的明月,空中彩霞,好似绮丽的海市蜃楼。水幻踏波而立,衣袂飘飘,宛立于水面之上,月华如织,披洒在她的身上,恍若踏波仙子。
古扬见师父露这么一手轻功,委实的惊叹不已,他自负轻功绝顶,不在任人之下,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宛立水面如同平地的境界。
“阿扬,你且上来。”
“是,师父。”
古扬应声而上,虽明知自己没有那份功力,但水幻吩咐,不能不从。古扬飞身形,踏上水潭,但因他功力有限,不能久立一处,只得不断转换方位,以此来维持身形,不致掉入水中。
水幻微笑摇头:“你身负化身之法,却不知变通运用,倒是可惜了。”、
丘公不是教过你吗,师法道,道法天,天法自然。只有师法自然才能将自身武功运用自如。
譬如对这水,你不能如我一般随心所欲,并非是不能,而是不敢而已。放手为之,随心所欲,随性为之,那才是自然之道。”
古扬正待细细品味这话中真意,忽见水幻一踏,翩然而起,飘飘然离开水面。
“师父——”
话未出口,古扬就觉脚下一沉,潭水洞开,身子如流星一般,疾陷其中。与那日入水月镜天时的情形一般无二。他情知镜天之门已开,自己就要踏上归途了。
“师父,我——”
古扬本想问是否有朝一日还能重返水月镜天,无奈,话未说完,就此陷入水涡之中。
且说古扬出了镜天化境,转还现世时亦是夜中,四下灯光昏暗,哗然有声——现世当中竟然正值雨天。古扬抬头,感觉不对,天空尚且有星光点点,这雨是怎么一回事儿。再细一看,不由老大郁闷,自己居然是在一个喷水池中。古扬心里暗暗嘀咕,师父真是忒也不讲究,本来可以平安着陆,这可倒好,弄得跟个落汤鸡也似。没办法,只得先去找身干爽的衣服再作其它打算。
现世当中,此刻正是夜幕才降,华灯初上的时候。霓灯恍恍,摊贩林立。人流、车流,热闹非常。
古扬从镜天水月乍回这烟花世界烦恼人间,恍如隔世一般。
古扬将自己整顿好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弄清自己的所在,看看他这在镜天一进一出,究竟距离松江有几多路程。
待弄明白了地方,古扬方知自己现在所在的城市叫同绦,在松江以北,距之足有千里之遥。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今年代,所谓千里,也不过是半天的路程。
古扬这一回来便要回去松江绝不是要逞一是意气,而是大有因由,原因就在于,他逃出聚义堂时,并未能将那道视若身家性命的圣旨从易阳手里讨要回来。他此番回去,归根结底,是为了那圣旨而已,并非是要和那帮人置气。
闲话少述,且说古扬找了个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清尘,就早早起身,赶了趟快车,直本松江。
一进松江古扬就觉得大有感慨,两年前在松江市的遭遇太曲折,太诡异,如今自己二度归来,不知又会是什么光景。
在市内三绕五转,再次来到易阳所在的医院,三年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今朝也该从这里了解。古扬进门之后逢人便问易阳医生在哪里,只是可惜,多数人对这个名字甚为陌生,每每有人摇头。直到碰到一位眼镜护士,每等古扬跟她打招呼,便率先走了过来。
“你找易阳?”
“嗯。”
古扬点头称是。
“你叫古扬吧,易医生第一台手术的那个人?”
眼镜护士就是当年那个和易阳同为新人,在手术台上被古扬吓得一跳的那个小护士。因为那次的事件实在是个个例,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她对古扬仍然有所记忆。
“对,就是我。请问您知道我易姐在哪儿吗。”
两年过去了,古扬对易阳仍旧好感颇深。在他的印象当中,自父亲之后,易阳是第二个对他关怀备至的人,所以依旧称呼她一声“易姐”。
眼镜护士一番解释之后古扬才得知,在他出院后的第二天易阳便休假了,自此便一直没有再露面。直到半月之后,再见到时,她就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幸的事,形容憔悴,精神不济。这样没几天她就辞职走人,离开了这座城市。起先时,还和她们电话联系,到了后来,手机号码一换,便真的音信全无了。
古扬知道,她是被自己的事连累的,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这样一来,非但没找到韶城遗后,居然连手里的圣旨也给丢了。古扬听后极是懊恼,半为圣旨,半是为不该鬼迷心窍,将她也托进这个泥潭。其实他是不知,自己当时的壮况,五分的心智为铁剑庄伯修的玄魂所操控,这件事要追根究底是他身不由己。
听他一番解释,古扬一时错愕,没想到这事对易阳影响如此之大。可眼下她这一走,寻找圣旨的线就断了,纵然是数位时代,可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寻。
古扬离开医院,忽然有了些茫然无措的感觉,前途茫茫未卜,究竟该何去何从。不过这种茫然只是一闪而逝。其实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茫然,只是乍一从水月镜天出来就要重新面临自己的使命,稍稍有些不习惯而已。古扬随即把脑袋晃了晃,将这种念头驱逐出脑海。
既然易阳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他古扬再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所以收拾起失落的心情,继续踏上征途。
离开医院古扬直本聚义堂,在他印象当中能跟易阳说得上亲近的恐怕只有雪不寒姊妹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小姊兰称呼易姐作姐。但要找雪不寒就必须先到聚义堂一一雪钟麒是个不可或缺的环节。
为了隐密从事,在距聚义堂尚有十来里路的地方古扬就下了车,凭一双脚,踏山飞檐,直插聚义堂。他自负,凭他现在的这一身武功,仅仅是一探聚义堂还不成问题。雪钟麒修为虽高,但只要他古扬按兵不动,那老头也未必能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