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过不了就不过了呗!”
她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我,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又坐下说:“说吧!因为什么离的婚!”
“不是,离婚还为什么吗?过不到一起就不过了呗多简单个事儿啊!”
“简单?”她又一次站了起来,“年轻人就是年轻!考虑事情永远没有周全的时候,你这头把婚一离,好家伙,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回家有你爸爸伺候着,有你这个妈给你嘘寒问暖,可琳琳呢?她爸爸刚刚去世三个多月尸骨未寒,回到家以后连个热饭的人都没有,那么大的公司全凭她一个人支撑,她才多大?二十三啊!你怎么忍心看着她二十三岁就孤身一人!!你们啊,办事儿太欠考虑!!”
我忽然如梦初醒,被老妈的话呛得连个声儿都发不出来,忙起身给古琳打了电话,却传来熟悉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然后再打电话到她公司里,却得来接线秘书的一句话:“一个月前古小姐已经抽走了公司里的全部股份退出集团股东协会。”
这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一个叫古琳的女孩儿,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
消失了…
我仿佛还能看见古琳往日里的微笑,乖乖地…甜甜地,跟在我的屁股后头兴奋着,和我一起抓鱼…掏鸟蛋,和我一起走过红地毯。人啊,都是失去了以后才会懂得珍惜,比如丛草儿,死了,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比如古琳,离开了才懂得把握…
打我懂得什么是情感开始,就一直对这份特别的感情抱有排斥,什么青梅竹马,那都是老掉牙的剧情,新新人类永远注重的东西就是‘自由’。
“可你现在自由吗?”面对着一个人的空屋子,我无奈地对墙上的婚纱照里的自己说。
天知道,我何等的凄凉。
我准备给自己一个假期寻求释放,城市太小,我生怕再见到那些不愿意见到的东西,打了个电话给公司的秘书,让她帮我订张飞往云南大理的机票,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是欧阳,手里抱了个四方的盒子和一个纸袋,我愣了一下连忙挂断电话。
“进来!”
他做的一切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我坐到他的对面,看着他手里紧抱着的盒子说:“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很明显刚才我说的那句是废话。
“过几天我就要回东北了,打丛草儿生病以后我就很少照顾那边的生意,现在不得不回去,一是怕公司忙不过来,二是…这儿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我留下来了。”
哦,原来是告别的啊…
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打开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带不走她。”
他的声音低沉,“我可以带走任何东西,唯独她,使尽了全力也带不走。”
我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茶几上的小盒子中间贴着的黑白色照片。
欧阳从袋子里拿出基本日记和一支录音笔,放到小盒子旁边,说:“这是丛草儿留给你的,她不想跟我走,说你们还有没去完的地方,让你带她去。”
我没有任何表情,不悲,拿起录音笔看了看,又翻开日记瞅了两眼。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两行字,让我忽然泪如雨下。
“我喜欢泰戈尔诗集的两句话,生如夏花,死如秋叶。”她说的天真,靠在我的肩上看着天花板。
我在翻阅一本杂志,中间还不忘取消她:“好像谁不是似的。”
然后,换来的是她翻过身来的一记脑瓜崩儿,又重新靠在我的肩上,痴痴地说:“我记住一切自认为唯美的东西,小说,诗句什么的我都喜欢。看了那么多的小说和诗集,唯独这个,再者就是缀网劳蛛了,我喜欢唯美的事物,我喜欢记住那些美好的东西,然后品味一生。”
“为什么呢?”我问,一副小沈阳的腔调。
她嘿嘿地笑:“笨!因为世界不完美,所以我就竭尽全力地让它变得完美。”
放下杂志,我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感慨万分地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心地善良的人都特别爱坏蛋!”她懒洋洋的回答。
是啊,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