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的果然不幸福,铁幕果然没有按照当初对我承诺过的一切对待相思,我万分憎恨下找到了铁幕,见他就给他一顿暴打,是你害了我和相思最纯洁的一段感情,你害得她连死了都不得安生,是你断送了一个花季生命,既然娶了为什么不好好对待。铁幕连声惨叫,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我冲进去看个究竟,却瞧见了床上坐着的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孩子,这就是相思的女儿吧,她长得几乎和相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见我立马冲过来叫爸爸。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抱着相思的女儿转身离开了浮生寨。
我要带着她远远的离开,让铁幕一个人孤独终老,我会代替相思诅咒,诅咒他一辈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他的女儿。
跟随那路他们回到北京,还没落脚就被罗辰调头送到了市内某康复医院。我被强行拉入病房,雪白的床上躺着昏昏欲睡的妇人,脸朝着窗,手里紧攥着我的照片。我走到床边‘噗通’跪下,地板的震动惊醒了床上的人,那人急忙直起身子,反应了许久,脸上慢慢露出难过的神情。
她的确如古琳说的一样苍老了许多,曾经总是把自己打扮的风华正茂的女人如今满脸皱纹一头白发,阴阴郁郁之中暗藏在深处。
她颤抖着双手抚住我的脸,哭着说:“小雨你总算回来了。”
我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对我唠叨,有多长时间没有享受母亲的关怀,我像一个无比饥饿的孩子贪婪地吸收着母亲给予的一切。
“妈,我们回家。”
“回家!”
我把丛草重新进行了安葬,曾经,我以为只要把她带在身边她就会知道我有多爱她,可我错了,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人死之后就要埋进土里,四处飘摇的行踪会让丛草的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站在墓地的石碑前,握着那个透明玻璃瓶,看着石碑上‘丛草’两个字,又陷入了沉思。
究竟我把爱情当成了什么?一个年轻时期可以任由我无限挥霍的商品?可以想要就要想扔掉就扔掉?比如丛草…古琳…相思,这些女孩儿的惨痛结局都是因为我,丛草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古琳二十岁就成了离异少妇,相思?这个我好像在梦里遇见的女孩儿,她让我醒悟让我重新懂得珍惜,却在我最放心地离开她的时候先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凭什么别人的生命…幸福在我手里就会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值,我不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男人,是爱情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反而不懂得了珍惜,我总以为,当下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活着的死去了的全都不重要,可当这一切都过去的时候我又发现,原来我错了,错的那叫一个离谱。爱情,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让每一个人为之倾醉,而我却成了爱情之中最隐蔽的杀手,当爱情萌芽,我则痛下毒手将它连根拔掉。我开始承认在那路口中我是一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毛主席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这一刻,站在丛草的坟头儿我才真正地理解‘流氓’二字的含义。我,就是那个流氓。
我想把项链上的骨灰也放入丛草的骨灰盒里,古琳却把我拦住说要我再留一份念想。我点头,也对,毕竟人走了不能彻彻底底将她忘掉,对不起她的事情做的太多,再做又怎么放心的让她入土为安。下雨了,雨水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天空阴郁的像是能从滚滚乌云中挤出眼泪,这样的天气会让人心情沮丧,我看着丛草想着远方的相思,不知道,她过的还好不好。
我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够接到相思的电话,可总是没有,一直等,等到了我自己都不记得等了多久之后还在选择独自等待。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吃饭睡觉都要自己动手,我拒绝母亲的照顾在郊区买了套房子,一个人安置在那里晒晒太阳修养身心,古琳会隔三差五的来为我做做饭打扫打扫房间,我则窝在床上看着相思送我的画册发呆。
“别看了,在看能看出花儿来啊。”古琳一边帮我叠着衣服一边说。
“花儿倒看不出来,能看见一个吃了一大坛子醋的老女人。”
她抬手把衣服丢到我的脸上:“说谁是老女人!”
我笑了笑:“你承认你吃醋了?”我还是这么坏,这么喜欢逗古琳,却忘记了古琳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低下头继续收拾着衣服,嘴里低声吐出:“不要这么跟一个女人谈话,会让别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你。”
我沉静,朝着古琳点头。
也许是老天妒忌的太多,但凡我想要的都会几近曲折,许多时候我甚至都会这样怀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才会落个现在的下场。不幸福吗?不是的,可我内心深处最想要的又是什么?不开心吗?不是可为什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说,有时候切勿怨天尤人,现在的结局也许就是曾经不好好珍惜的下场,又重新回到和丛草居住过的地方我已经没有当时凝重的心情,故地重游,有太多地回忆放不下…忘不掉。到处都是丛草年轻的影子,她银铃般的笑声,和我发脾气时候总喜欢皱着的眉头,都让我念念不忘。古琳总是在我身后陪着我,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善后残局,她像一夜之间被长大的孩子帮我收拾着沉重地包袱,这个被我曾经看成妹妹的女人如今变得比我都要老谋深算。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来势汹汹的海啸,来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惧怕,走了之后又将所有人都弄得遍体鳞伤。我也遍体鳞伤,好像是大千世界从此停住脚步专门为我洗礼一样,周遭的命运也不会由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从卧室出来发现厨房的灯还在亮着,悄悄走过去看个仔细,发现了正在忙碌的古琳。
“你在干嘛?”我趴在门框上问她。
古琳回头,继续忙碌着说:“给你弄果汁酸奶让你明天早上做早餐。”
“早上吃酸奶??”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早上吃酸奶怎么了,配上慕斯蛋糕和水果沙拉,这个早餐够有营养了吧。”
我看着她忙活了一会儿,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大米稀饭和小咸菜。”
古琳停住,“什么时候养成这么淳朴的老百姓生活了?”
“在浮生寨。”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在那每天早上吃的都是大米粥和小咸菜,我觉得挺好的,没有油脂的早餐,自己吃着也挺香。”
“是因为有人在身边才觉得香吧。”古琳掐着腰:“奇怪了刘雨后,我也是个女人你怎么就不会对我动心呢?”
我嘿嘿一笑:“凭什么让我对你动心,在我心里你就是个男的,我可对搞基不感兴趣。”
“你大爷啊!那在我心里你还是女的呢,我不还照样喜欢你!”
“那是因为你取向有问题,不信你试试,如果你跟一个女孩儿接触久了说不定会爱上那个女孩儿呢。”
古琳拿把水果刀对着我在空中比划,恶狠狠地说:“小心我亲手阉了你!”
看着古琳我忽然有些心酸,这个曾经天真开朗的女孩儿怎么就跟着我成了这样,对谁都产生了防备,那颗心仿佛被扔进了南极冰冻起来一样,纵然是拿了个凿子也丝毫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你是来惩罚我的天使吗?让我每天看着你的与以前不一样的模样心疼内疚?我还知道内疚吗?如果知道那我还算得上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我想上前抱住她,抱住这个曾经因为我家破人亡的女孩儿。
我说:“古琳啊,我们结婚吧。”
她双手一抖,手里的玻璃碗掉到了地上。
我上前拥住她的身体,用下巴抵住她的头:“结婚吧,别这样下去了,我真的知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