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光亮突然从头顶透过来的时候,下面的两人都以为是在做梦,因为他们不止一次幻想过那道门哪一天就会打开,此时门打开了,他们却踌躇了。
孙池商和水凌寒已三天没见过阳光,从头顶突然打来的淡淡亮光,刺眼的让两人睁不开眼,两人不自觉的用手臂轻挡着,突然,他们终于醒过神来,这不是幻像,这是真的,门真的打开了。
欣喜之余,凝聚丹田中的内力,提腹跨步向上飞去。
待两人双双飞出机关地洞,便向寒床看去,却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两人急忙赶到院外,可是半个人影也没得,放他们出来,却没有半个人守在这里,孙池商悲愤,朝天大吼道:“毒妇,你给我出来,把酥酥还给我,毒妇——”
突然一个身形威武的喽啰听到吼声后冲进院中,大吼道:“哪方贼子,敢在这里叫嚣。”平时这毒院,喽啰都很少进,他们皆惧怕此地,可是昨天三当家已回了总教,这喽啰想里面此时应该没什么害人东西了,听到大吼声,才有胆子闯进来,舞着大刀直指对面的两人。
见有送上门的,孙池商和水凌寒两人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三招不到,便将对方生生擒住。
“说,你们三当家的在哪里,她将屋里的毒人带到哪里去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俺大牛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男人。”
“少跟我装硬骨头,你当我真不敢杀你吗?”说着孙池商的长剑在壮汉脖子上压进一分。那名叫“大牛”的壮汉还真是有骨气,这节骨眼上,他当真没眨一下眼睛,水凌寒佩服他是条硬汉子,再看,此时的孙池商已状若疯狂,似失了心智一般,现在的他哪受得了一丝刺激。
丝丝血线从“大牛”的脖子上湛出,水凌寒正想劝孙池商放了此人,这时从半圆形的院口却跳进一人,瘦瘦小小,长着个娃娃脸,“你们放开他,我便告诉你们三当家去哪里了。”
“阿长,你如果敢说出来,俺待会就扯了你蛋蛋。”“大牛”怒目而视,那秀气瘦小贼子快要被他瞪到隐形。
听他这番狠话,娃娃脸贼子似是已感觉到“扯蛋蛋”的切身疼痛,不禁瑟缩了一下身子。
昨天两人潜进寨中时,已是漆黑一片,所以没认出眼前的人,可是听他的这声音,两人这下却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时给他们指路的胆小贼匪吗?没想到他还有这救人的胆量。
“大牛,我这是救你呢,你怎么能不识好歹。”
大牛正想怒骂,却被水凌寒一把点住,现在他们急需娃娃脸的口供,可不能让这壮汉将他吓跑。
“你快说,里面的毒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被我们三当家的一同带到北方的总坛去了。”这喽罗还真是百事通啊,寨中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
“你们的总坛在哪里。”
“我们的邪云教总坛驻扎在北方火云山的山顶上。”真是乖孩子,有问必答的类型。
“邪云教”一词对孙池商和水凌寒两人并不陌生。两人自小都是听着盖世大侠如何大战邪教恶势力的传奇故事,武林各大门派与邪教火拼的精彩,各大门主战胜邪教使者的故事长大的,而这里的“邪教”,大多都指得是邪云教,带有传奇色彩,能搬到说书人的口中,说得出名堂的邪教也就只有邪云教了,小时候不更事,所以书上写什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可是现在他们都知道那些事如果一步一步查证起来的话,其实结果大部分都是以邪教的胜出告终,至于孙池商和水凌寒听到的美满大结局,正义最终战胜邪恶,这都是江湖人吹牛吹出来的,所以说邪教人士都蛮睢不起正派中人。
他们邪云教中随便一个使者都能打赢武林盟主,既然如此强大,如此厉害,那为什么邪云教还要默默地驻扎在北方,没有将江湖吞并呢?其实大部分邪教并不像历代古书和人们口中所述的那样野心勃勃,有点厉害武功,花巧招式就要争盟主,建门建派,发动武林浩劫,是的,邪云教不屑做这些,对于名利,这邪云教教主正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只不过是性格上狠了点儿毒了点儿高傲了点儿,如果他想做些什么叛逆天下的事,到时只要跺一跺脚,这大地也要颤上几颤。如果他真的想抢夺天下的话,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水凌寒虽然身在朝廷也不例外,对这邪云教他是早已有所耳闻,对他这一国之主来说,北方那是朝廷不能涉及的势力,对江湖人孙池商来说,北方是不能踏足之地。
就算如此,就算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那又如何,为了酥酥,他们也照闯不误。所以两人从最初的惊愣后,又立马打起了精神,孙池商收回架在大牛脖子上的剑,插回剑鞘。
在趁这边还没有聚集更多的人时,两人几个起落,飞速逃出华青寨。
两人回到三妹待的客栈,水木嫣见两人回来高兴万分,两人一去就是三天,她待在客栈中感觉度日如年,生怕两人出了什么意外,现在见两人活着回来,而且完好无损,只有面容有些憔悴罢了,真正是喜极而泣。
没有见到“宝人儿”,见两人又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知道一定是计划失败了,所以两人看起来才会如此低落消沉,于是上前安慰道:“大哥二哥,你们不要伤心,不会有事的,乡亲们都传那个宝人儿武功高强,她已经撑了这么久,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会保佑她的。”水木嫣轻抚着孙池商的肩头道。
“啪嗒、啪嗒”
听到这抹细小声音,水木嫣低头去瞧,只见点点晶莹正沿着孙池商刚硬的下巴线条缓缓滴落。
水木嫣大惊,“二哥,你——”
孙池商死死闭上眼睛,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很没用,堂堂九尺男儿,流起眼泪来比鲜血还要沉痛残酷。
房内圆桌另一边的水凌寒站起身,轻拥着水木嫣带她走出房外,沉重地开口道:“三妹……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二弟和我如果不立马去办,我们两人就会悔痛得即时死掉,所以大哥要食言了,不能一起护送你回去了,明天我和你二哥就会出发,你先待在这里,等着张武来接你。”
“什么急事,我可以帮上忙吗?”
水凌寒惨白着脸摇头,“谁都帮不上。”
“大哥,我陪你们一起去好不好。”大哥二哥的样子让她看着十分焦心,不放心两人继续赶路。
水凌寒将水木嫣送入她自己的房间,“听话,在这里等着张武,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这次我们去的地方,比华青寨还危险。”
一听他这样说,水木嫣更不能答应了,两人去了华青寨,害她着急待了三天才盼得二人归来,既然那边更危险,她更应该与他们同生共死才对,“大哥,你忘记我们结拜的时候说过,要共患难的吗?”
“三妹——”水凌寒稍稍加重了语气,他眼里有种很深的沉痛,那是水木嫣从来没见过的,那种沉痛沉重得外人不能涉及和碰触,水木嫣心中微微酸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引得平时最宠溺她的两位哥哥,现在竟变得这般遥远。
平时活跃可爱的三妹此时脸上染上忧虑神色,使得这张脸更像酥酥了,神似到难辨真假的地步,几日以来,孙池商和水凌寒的神经都没有松懈过,身体没有休息,神思不再清明,理智不再清晰,水凌寒颤抖着伸出手,轻抚着那张经常在梦里出现的容颜,“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孙池商吗?”
水木嫣惊呆,不明白突然之间,大哥这是怎么了,她知道他一定是将她认错,因为他眼底的悲痛沉积着快要化出来一般,这种神色绝不是为她,大哥看她的眼里,永远只有宠溺,不会有悲痛的情绪,知道这一定是为了大哥心爱的女人,说不定也正是两人不得不明天立马出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