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池商声音低低着道:“所以才说是厉鬼吗,仅仅三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暗杀了武林中十大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们杀到第二人的时候,各大掌门便已警觉,将得令之人保护起来,可是……不是他们不够强,也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对方太强,暗杀行动数十次,各大掌门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两人的样子,只知白影闪过,再一回头,被保护之人便已是死人了,身法奇快无比,如鬼如魅,比厉鬼还恐怖。他们只来得及看清刻在剑鞘上的‘电闪、雷鸣’四字。”
“当真如此厉害?”水凌寒惊讶着道,这种身手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邪云教可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孙池商轻轻点头,接着又想起背对他而坐的水凌寒是看不到的,“没有半句虚言,现在掌门被谋杀的各大门派一时也不敢重立新的掌门,怕会不幸收到‘阎王令’,而仅剩的几个掌门也是吓得只敢躲在府中,不敢外出,惶惶不可终日,纷纷向我求救,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可是我只有辜负他们了。”
“可是,如果这样,你的盟主之位岂不是不保?”江湖每年之所以会选武林盟主,便是等着盟主主持大局,带领他们抵抗邪教,当江湖动荡,祸事四起的时候,则负责稳定局势,安定人心,所以历来的盟主都是武功盖世,令人敬佩的英雄人物,因为这样才能服人心,武林人士才会听他的。危急关头,如果不干事,不发挥作用,那这盟主选着又有何用?
“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不要当什么盟主,不要什么江湖,不要什么天下太平,我只要酥酥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他此时什么也管不了,这些天下杂事大事和酥酥的安危比起来,均如纸屑浮尘,对于那些门主的期望,心中虽然会有丝丝愧疚,但和那快要麻痹心脏的痛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所以他只有辜负他们这一选择,宁愿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酥酥一人,这是他的坚持,他的誓言。就算后世会背上骂名,会被戳脊梁骨,那也无所谓,只要酥酥是平平安安的。
此时孙池商心中所想如果让各大掌门知道了,只怕会被气得活活吐血而亡,说不定死的时候还会后悔,当初为什么同意孙池商当他们的盟主。
孙池商的心境,水凌寒十分了解,他也希望酥酥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可是老天似乎就是和他们作对,不让他们如愿。
“邪云教的势力向来不是不会涉及到中原武林的吗?这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教中发生了内乱?”
孙池商眼中颜色变深变黯,难道真是这教中发生了什么祸乱,邪云教与中原武林已相安无事很久了,算起来,应该有八年了吧,已经太平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毫无预兆地,江湖为何又再掀腥风血雨,只怕真如水凌寒所说,是这教中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水凌寒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教中内部出现了问题。
范馨圆和李光卫同时看着牢中被手腕粗细的铁链锁住的两人,眼中有喜有忧。
喜得是,计谋成功,齐苑和端木敏敏齐齐被他们捉住,忧的是,希望教主从昏迷中醒来后,不要怪罪记恨他们。
两天前,也就是电闪、雷鸣完成第一次暗杀任务的时候,一夜死了三大门派的掌门,这事不用多时便会传遍大江南北,可是这里是北方,不会传得这么快吧,范馨圆也只不过是刚刚收到消息而已,她嘴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隐去,那边圣女却已经传话,让她赶到紫玉斋,说有要事相商,当时的范馨圆,虽然心中有些心虚,但也知道风声不会走漏,于是便一脸正经严肃的去见圣女。
哪想范馨圆她刚踏进厅堂,齐苑便大声质问她为何要命人刺杀各大派的掌门。那气愤的怒吼让范馨圆尽量维持的表情崩裂,红着老脸皮狡辩道,圣女冤枉了她,只说此事于她没有半点干系,哪想那齐苑虽善良的如菩萨心肠,但却不易歁。
齐苑明显不相信范馨圆口中所说,声音变得更疾更利,不再和她兜圈子,直声道:“为什么,你为何要杀那些掌门人,你有何居心,有何目的?”
范馨圆满头冷汗,她见识过齐苑的厉害,她可不是李光卫那傻子,江湖之所以能太平这八年,就是因为眼前的人管制着他们教中的弟子,邪云教才会变成没有齿牙的老虎,窝囊地待在这深山中。
消息传得这么快,看来南方那边定有她的耳目或朋友。范馨圆本来算好了时间,齐苑最多两三天后才会知道,而那时自己下在她身上的毒也会起作用,可是现在时间太早,只怕那百日针还没有湛进齐苑的身体中去,正常情况下,十个她对付齐苑也无把握,此时两人如果闹翻,不用说,吃亏的肯定是她。所以她只有打死不承认,“圣女一定是误会了,这暗杀掌门的事怎么会是我做的呢?我们一直谨听圣女你的教诲,不敢随便惹事,就算别人惹我们,我们也要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啊!”范馨圆心中砰砰乱跳,连连说着瞎话,可怜她一把老骨头,对着眼前的年轻女子点头哈腰,可见她吓得不轻。
殊不知齐苑其实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只是练了师傅传授的独门武功,时间的无情才会无法伤到她。
见她在故意夸张扭曲自己的话,齐苑凝眉冷冷道:“怎么,范婆婆你对我定下的教规不满吗?什么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说得好听,那时下令杀了浮袖宫的几千教众,不就是你联合大护法下得令吗?我一直容忍你们,却不代表赞同你们的所作所为。”
“那时的确不是我们的错,是那浮袖宫先惹我们的,这事我的确有参与,圣女你大人有大量可别生气,只是这暗杀掌门之事的确不是我指使所为,望圣女明察秋毫。”一时情急狡辩的范馨圆却忘了刚刚自己说的就算受了欺负也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话,这明显是自打耳光。
随便在江湖中挑衅生事,造成正邪不两立局面的人,在齐苑所立的教规责罚中,这是最残酷无情的一条,如果有犯,立马处死。这次范馨圆不光挑衅生事,而且还做出了正邪再也不能挽回不能平静的严重事端,如果她敢承认,便不会有活的希望了。
“休要狡辩,那两个你用‘机制’制住的白衣人,他们正是杀人凶手,而那两人不正是你新收的得意手下吗?电闪,雷鸣,他们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范馨圆本以为齐苑只知道个大概,哪想她派去的人是谁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登时吓得膝盖一软,不顾老脸皮,直直跪倒在齐苑面前,“圣女,冤枉,其实我正想说那两人这两天跑掉了,我已派出弟子去找他们,可是都是无功而返,他们为什么会去杀人,我是不点也不知道,圣女,冤枉啊……”范馨圆一张老脸皱得像菊花,跪着爬到齐苑面前,抱着齐苑的裤腿哀求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圣女,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冤枉啊,那两个害人东西本性难移我也没办法,不关我的事啊,圣女你一定要相信我。”
性命安危在前,一代毒师的风范早被丢到九霄云外,更是在几年的大计就要实现的时候,离成功只有几步之遥,说什么,范馨圆也不想死在这一刻。
如果齐苑真如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年轻,也许就会相信范馨圆演技到位的片面之词,可惜她不是,多活了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