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日独有的气候笼罩着在这片土地和在这片土地上安静坐落着的偏安一隅的安宁小村庄。迷雾弥漫的树林与房屋,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铮铮的伐木声由近及远的蔓延开来,又显示出安宁和谐的氛围,温柔的阳光静静泄在村庄里,又刻画出一幅迷人而诗意的乡村晨起图。
总有那么一个或多个古朴优美,返璞归真的意境时不时的出现在无数文人骚客,无数在外游子,无数平凡百姓的梦境中。很显然,这个不知名,别有一番风味,平凡而又显出不平凡的小村庄正恰到好处体现出了这个效果,也命中注定的成为了某位穿越女梦境的起点……
还是疼痛难忍。尤柏一边不停的诅咒着某个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而把她打得体无完肤的畜生,一边踉踉跄跄地挣扎着起身。过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生活,都快发霉了,虚脱了,长胖了,纠结了,郁闷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完成了这伟大的创举——她起身了。她不由的满心欢喜,自鸣得意。从某方面来说,她还是很强大的。借着熹微的晨光,她开始环顾四周。这显然是一间优雅别致,简朴僻静的小屋,虽然说,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次看到时都有不一样的感受,隐隐中透露出某种某种玄妙,颇有命中注定自己要在此处生活一段时间,要在此处留下一段莫名的回忆的意象。屋内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几个柜子,几幅对联,几句真迹,和几分颇为浓烈的药材味,这时她才想起他说过的他好像是一名医者。
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位儒士秀才之类的居所呢。她的目光移开已收拾的整洁条理的屋内,望向屋外,一竖竖挺拔得像一位位训练有素的军队中的士兵严肃的列队一样,格外醒目,此时秋天的早晨的柔和的皎洁的阳光,正穿透茂密的竹林而过,只留下一抹丁达尔现象所带来的奇特,美不胜收。
尤柏痴痴的望着,竟忘记了寒冷,竟忘记了伤痛,竟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仿佛一个在钢铁森林的欲望都市中混迹多年的早已撩了挑子的无根之人突然间意料之外的找到了关于人性,关于自然,关于人性与自然的故土的根。顿时,毫无悬念的,她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至少是喜欢上了这种自然的。
回想起,她以前所生活的的都市,车水马龙,拥挤不堪,污染严重,喧闹不安,浑浑噩噩,物欲横流。能够突然从那里自由的逃脱出来,至少表面上是进步的,是幸运的,是幸福的。
尤柏就这样天真无邪的想入非非,可这时的“咕咚”打破了她的美美的梦境,她发现她的肚子又一次不合时宜地饿了,转过头可怜巴巴的望向屋内,却有了不同的感受,家徒四壁,空旷无物,连水都没有,尤柏的额头不禁皱了皱,眼皮不禁跳了跳,一脸的黑线。
很显然,这是物质贫乏的古代,这是恩仇快意的江湖,这是残酷无情的世界。尤柏马上联想到,他说的山崖,他说的刀伤,他说的武功……很显然,这并不是个文明的社会,并不是她脑海中想入非非的自然的社会。恐怕她以后就要在刀口上过日子了,恐怕她以后都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想到此时那迷人的风景已黯然失色,而她也已花容失色。未来将何去何从,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醒了?”
一声温柔的问候,仿佛秋日里的阳光沁人心脾的抚过她的心头,打断了她关于未来的思路。
“嗯?”她茫然失措的反应作出了回答,“啊,是的!”
“你站在窗户边不冷吗?快过来,要开饭了。”华亦依旧保持他那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笑容。
“哦,好像有点冷,终于开饭了,我快饿死了……”尤柏一边不停的抱怨,一边一点也不顾淑女风范的狼吞虎咽起来,开放的跟自己家里似的。华亦,有点跟看外星人似的别有意味的笑了笑。
然后出去了,去整理药材去了,去为今天为病人看病做准备,他可没有亲近到与尤柏一起吃饭这样浪漫的想法,他也没有让尤柏坐着然后自己精心的给她喂饭的念头,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尤柏风卷残云般的将食物赶尽杀绝,丝毫没有给可怜的华亦留一点的趋势。
终于,她又完成了一项伟大创举,不禁心满意足。虽然对她来说,味道淡了点,颜色暗了点,口味重了点,样式少了点,但总体来说还是及格的,她并不是都市里的千金大小姐。
尤其是在饿极之时有个好心人赏了你一口饭,那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人生中最美好的事莫过于雪中送炭了。
吃得酣畅淋漓之后的尤柏,忽闻屋外有人的交谈声,于是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站起身走了出去。看到了华亦正在为乡亲们把脉,望闻问切,正在做医者该做的事情。
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妙?
一个男人竟有着女儿般的气韵与细心,如果他是一个女人真的可谓是貌美如仙,素雅的外衣丝毫遮挡不了那显露的英气,这种诱人的气息是女人所没有的。
细致入微的探查,每一刻的眼神到每一分脉搏的跳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真的是一个男人吗?”尤柏倚在凭栏上,在妩媚的阳光里看着华亦出了神。一丝丝微笑时不时浮现在嘴角……
“尤柏,尤柏”华亦似乎发现了什么,“快帮我把药盒拿过来”,原来华亦已经探明了究竟,正准备施药。
“药盒?什么药盒?在哪里?”
“就在饭桌,后面的小桌上,一个黑色的药盒字子。”
“哦。知道了。”尤柏边说边摸着那个饱满的肚子向里屋走去,还小声嘟囔着“吃得太沉了”,来到了饭桌前,一眼就看到了药盒,拿着药盒安详就跑出去了。
正要交到华亦手上哦,不觉突然脚底一滑就径直扑向了华亦。说时迟那时快,华亦一个腾手抓住了正在滑行的药盒,另一只手则稳稳的接住了尤柏。
身手很敏捷。尤柏在被抱住的那一刻似乎感觉有点疑惑,一个医生怎么有这么快的身手?但很快在华亦的怀中便沉溺了,她也没能抵抗住那个一分英气。
居然也就安然的沉醉在他的怀中。疑惑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哎,女人嘛,都这样……这一幕,引得乡亲们一阵感叹。
“哎呀,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乡亲们一阵呼应,听得尤柏面红耳赤,华亦也有点手足无措,扶起尤柏,华亦温柔的问候道,“没事吧。”
“嗯”尤柏小声应了,一个华丽的转型就在此诞生了。
一个淑女诞生了!
说罢,华亦回到了案台继续寻医问诊,尤柏也依然倚在凭栏凝望。时而泛起的微笑似乎预示着什么。就这样持续到了傍晚。华亦整理着案台,而尤柏则搀扶着一位老奶奶,送她出门去。看着如此一幕,华亦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于是加快了速度,整理好了便径直走向屋内。走向厨房。
的确,晚餐的时间到了。尤柏送走了老奶奶回到屋内发现晚餐已然丰盛的呈现在眼前,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再看看华亦,尤柏不禁笑出了声,对着尤柏调侃道:“如果你是女的呢,我倒是可以认你作妹妹,可惜你是个男的。”
华亦埋着头吃饭,没有搭理。尤柏似乎被泼了一盆冷水,默默的地下头吃着饭,心中泛起了一层波浪。晚饭后,华亦边整理餐具,边对尤柏说,“明天我要进山采药,你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吗?”
“呃,你的伤势刚好,本来想带着你,但……”
“你小瞧我?就这点伤也困得住我?我要和你一起去。哼~~”
尤柏霸气的对着华亦不屑的说。似乎刚才的饭是一次充能,让她的野性全都回来了。
“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那山路你没见过,山路崎岖不说,山峰又陡峭险峻,还有不知名的毒虫猛兽,各式各样的毒花毒草,沾之即死,见血封喉,可不是开玩笑的……”华亦说的很恐怖,再加上他实力派的演技,手舞足蹈,表情丰富之类的,着实让尤柏吓得不轻。
“那……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一如既往的上山采药,你肯定有绝佳的应对手段……不然你为什么直接去买?”尤柏心有余悸而仔细推敲着说。
“唉。”华亦双目无神,表情苦涩,像是一个哑巴吃了无数黄连,半天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没钱啊……”尤柏顿时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不顾屁股是否疼痛,狠狠的拍了几下,大声尖叫:“什么?我没听错吧,我可是看见今天来你这的病人是络绎不绝啊,你不是忘记了收钱吧!”
华亦用一种看她就像看一个掉进钱眼的人的表情,不可思议而内心充满自豪的说:“我是不愿意收钱的,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庄,在这个生活贫困,朝不保夕的底层,我深深同情在这里的淳朴,自由,乐观,和谐,热爱自然的村民们,我不忍心再次加重他们的负担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有时他们非要让我接受他们的血汗钱,我就坚决地回绝他们,我说,你们这是污辱了一个医者的尊严,于是,他们久而久之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习以为常。
有时,我会遭遇穷困潦倒的物质贫乏,面对饥寒交迫的考验,但当我想起乡亲们在田地里挥洒的汗水,看到乡亲们的孩子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无辜的表情时,又能咬咬牙坚持着听过来……”
华亦像是在读一片苦难史,眼睛里满含心酸与坚忍。
尤柏突然发现她对面的那位看似弱弱穷酸书生模样的背后放出了充满佛性的万丈光芒,而他的身影也随之逐渐高大起来,刺激着她满眼放光。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伟大高尚的不为私利,心甘情愿的独守边境,无怨无悔的造福百姓……
这就是古代的雷锋,这就是异界的孔繁森,这绝对能入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可是他们的感动事迹却能广为传颂,家喻户晓,而他的事迹却徒留边地,无人知晓,尤柏在哀叹惋惜中恢复神智,却发现华亦已从对面消失,进了厨房收拾,显然,他对她的神游太虚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尤柏站起身,无聊的来回转悠,她可没那么好心的帮华亦一起收拾,估摸着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收拾过,此时她在竭尽全力试想华亦所说的所经历过的那个饥寒交迫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也还在考虑明天是否跟着他一起采药呢……
翌日,华亦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他可不会让他的病人等得太久,什么都可以拖,他的病人的病决不能拖,于是,这么想着,他更加加快了速度,在在桌上放了足够多的食物后,就匆匆忙忙往往采药的山上走了,一点也没注意到身后那偷偷摸摸的一闪而逝的身影。
天空灰蒙蒙的,一轮皎洁的月牙仍然浮现在天边,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那么奇怪,还不到中秋,就已然存在像是过了中秋的那一份寒意,让身着单薄而没钱买衣服的华亦着实东的哆嗦不已,瑟瑟发抖中,华亦同情的看了看身后,不由得摇了摇,加快了步伐。渐渐地,采药的目的地快到了,天边的月亮也快落了,美丽的日出逐渐呈现在眼前,而身上的寒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筋疲力尽和大汗淋漓。
秋日的风景尽收眼底,稍微层林尽染,各种花也谢的这么多情,仿佛在无言而命中注定的预示着一场浪漫的邂逅。
“华亦……华亦……你给我站住……”终于,尤柏再也跟不上华亦的速度,再也承受不起这么剧烈的运动,再也忍受不了这么崎岖的道路,再也压抑不住对华亦走这么快的抱怨,而放声怒吼起来,她总有这么一种华亦故意走这么快而故意耍她的感觉。
华亦闻声而转,等到气喘吁吁的尤柏一步一个脚印的跑到他的面前扶住双腿而上气不接下气而无法抱怨时,才一脸无辜而意外而不知情的批评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我不是说山路崎岖,我不是说陡峭险峻,我不是说有毒虫猛兽的吗?你怎么还来?你不怕死,不怕累,我还嫌怕累赘呢。”华亦有气无力的唠叨个不停,大为恼火。
“你……你……”尤柏此时还没有喘过气来,带着纠结的表情指着华亦半天说不出话来。
华亦华丽的转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趋势,在尤柏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拂袖而去,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可怜兮兮的尤柏与空寂作伴……此时,一声难听之极的鸟叫,在空旷而茂密的森林里显得刺耳。
尤柏不禁一个激灵,快速跟了上去,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此时貌似已经迷路了,在山路崎岖,陡峭险峻,有着毒虫猛兽的大山中……
秋景,总是或有意无意或命中注定的扮演着为某些人创造浪漫氛围的角色,总是伟大善良的成就一些些爱情制造出一对对情侣,总在某些方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时的秋林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秋风和熙凉爽,沁人心脾,秋日温暖宜人,艳光四射,好一派清新恬静的秋色晨景图。华亦和尤柏,一前一后地步入这如诗的画卷,在经过尤柏几次三番的小骚扰后,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而绝大多数时候是,华亦采药,尤柏一脸无知的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问东问西,问这问那,而华亦这个以温文尔雅出名的绅士也不禁几次差点爆发,而最终看在她正处于大病初愈的阶段还是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为她补充医学知识,不,错了,不是补充,而是对牛弹琴的启蒙。于是,从那时起,华亦就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当老师,不,错了,绝对不涉足教育界。渐渐地,药材已采完,时间也已临近中午,华亦已口干舌燥,心浮气躁,尤柏也蹦蹦跳跳,没完没了。
“哎呀!”终于,尤柏似乎遭受报应似的坐在地上,捂住一只脚,惨叫一声。
“怎么了?”华亦猛然转身,一脸的关切与担忧。迅速跑到她的身边,扶住她。
“好像是脚崴了……怎么办?”尤柏一脸可怜兮兮,欲哭无泪状。
“我早就说过这里山路崎岖,陡峭险峻……”
华亦又开始唠唠叨叨,终于,他考虑到自己还口干舌燥着,就直截了当了,“还是我来背你吧,看你这红肿的样子,以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再走的话,可能残废……”
华亦一脸揪心,各种惋惜。
“啊……”尤柏胆小,着实被吓了两跳,正要支支吾吾想表达她那经典而不堪一击的强悍,就被华亦托了起来,看到华亦一脸的认真,也不由让尤柏这位开放的新时代女性小鹿直撞,各种想入非非。于是,就在华亦口干舌燥,心浮气躁,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和他背上某人想入非非,满脸通红,优闲享受的氛围中,结束了他们难忘浪漫,而且富有教育意义的一趟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