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中秋,秋夜,明月高悬,凉风习习。
尤柏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着,她要在这中秋为华亦做上一桌好菜。对于做菜,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前世的自己也是个厨艺能手。虽然做饭的工具的材料与前世大不相同,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用心,也应该能做出一桌好菜。
况且,她尤柏的手艺其实还真不是盖的。不一会便用白菜、萝卜、西红柿做出了好几道菜。话说这华亦这厮还真是够穷的,厨房里就这么点烂菜叶叶,丫的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幸亏她尤柏手艺还不错,还能力挽狂澜。
“那个……尤柏,饭做好了吗?”华亦手捧医书,坐于青灯光影之下,手捂小腹说。他还真是饿了,中午出去为邻村的张老伯治病,知道下午才回来。午饭也没顾得上吃,本来尤柏说会为他留点饭菜的,想着到家时能再吃点剩菜填填肚子,便拒绝了张老伯的午饭邀请。
况且张老伯有病在身,且家中只有他老人家一个,便不方便做饭了。只是等到他回到竹园,让尤柏把剩饭端出来时,尤柏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啊?剩饭?你是说剩饭吗?这个……这个……奴家见你很久不曾归来,以为公子已在张老伯家用过饭了,便在下午饿时将剩饭吃了,不能浪费粮食不是。呵呵。”尤柏躺在摇摇椅上很无辜的说。华亦当时那个欲哭无泪啊。
此时的华亦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便走去厨房想去蹭点吃的垫垫肚皮。悄悄地走进厨房,尤柏正在热火朝天的做着饭菜,很投入的样子,竟没有发现华亦的进去。
华亦默默地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尤柏忙碌的身影。几缕凌乱的发丝胡乱的飘着,几滴汗珠黏在额头,不知是累的还是厨房太热所致。明眸皓齿,柳叶清眉。华亦竟在一瞬间觉得,其实尤柏也是很美的,竟看的痴了。
如果每日都能有这么一个女子为自己做饭洗衣,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尤柏正专心的做着饭菜,端着一瓢清水欲去洗洗餐具。刚一转身便见门前无声地站着一个人影。
“啊!!!”尤柏惊叫道。一瓢清水被她撒了出去,恰巧泼湿了华亦衣衫的前摆。尤柏的尖叫也把华亦下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拌在门槛上险些摔倒。
“你鬼叫什么啊?是不是开水烫着了啊?”说着不顾身上的水迹便慌忙去看尤柏。走近前,尤柏猛地抓起尤柏的小手,仔细地查看。尤柏看着华亦紧张的样子,心中竟泛起丝丝甜意。
华亦看了看尤柏的手,知道了没事之后便头对她说:“幸好没烫着,呵呵。咦?尤柏,你的脸怎么也红了?莫非方才热水把脸烫着了?让我看看。”说着便伸手去摸尤柏的脸。尤柏慌忙抽手躲开,对着华亦呵斥:“你鬼鬼祟祟站在门口作甚?好生下了我一跳!”看似生气,其实心底还是窃喜得不得了的。她不知道华亦是存心吓自己还是无意的。
“尤柏姑娘误会了,小生方才甚是饿的心慌,便想进来看姑娘是否把饭菜做好,没想到唐突了姑娘,实在是小生的过错啊。”华亦紧张的说。尤柏见华亦紧张道歉的样子,掩嘴轻笑。
“好了啦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这一次吧。呵呵。饭菜我已经做好了,赶紧把桌上的菜端去院中吧,一会我们便用饭边赏月。”华亦如逢大赦,赶忙去端饭菜去了。
竹园内,一方竹桌,两把竹椅。十五的夜,一轮银盘高挂,晶莹的月光自苍穹撒下,赋大地无际宁静。两人相对而坐,华亦看着满桌的菜眼冒绿光,目不转睛。尤柏窃喜,以为是自己的菜让华亦露出急迫的姿态。殊不知华亦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虽是一桌的素菜,却也如见到山珍海味般。
“现在能吃了吗?”
“急什么啊?”尤柏端起一壶清酒,为华亦斟上一小杯。
“如此良宵美景,何不小饮一杯?”华亦无奈,只得端起酒杯喝了。正要举筷吃菜,便被尤柏拦住。
“好事成双,何不再饮一杯?”说罢,便又为华亦斟上一杯。华亦饿急,只想快些吃饭,便仰头饮尽。心想这下能吃了吧,赶忙去摸竹筷。
谁知又被尤柏拦住,又斟满一杯递与他,“饮酒都是三杯为敬……”。华亦满头黑线,不等尤柏说完,便将酒杯放置她的面前。尤柏正纳闷时,之间华亦夺过酒壶仰头便灌,仿佛喝的是水般。尤柏目瞪口呆,吃惊莫名。
却不知华亦是饿的快挂了,只是想快些吃饭罢了。只想到华亦平时温文尔雅,一派儒雅公子的样子,也有如此举壶牛饮的豪爽姿态。片刻后,华亦重重地将酒壶放于竹桌之上,眼睛赤红的望着尤柏“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样子着实吓了尤柏一跳。望着空空的酒壶,尤柏尴尬的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快吃吧,呵呵”。
尤柏看着狼吞虎咽的华亦,看着他一改平日的儒雅,像饥民一样的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心中幸福莫名。举头,望见天上的一轮明月,望着这轮与异时空同样皎洁的明月,顿时有一种孤单的感觉,她是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球无缘无故穿越而来,在这里举目不亲,无依无靠。
似是被时空放逐在了此地,永远也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怎样了,是否有人照顾。想到这里,不禁就想哭了。
正闷头吃饭的华亦,忽然意识到尤柏没有了动静,发现尤柏眼角挂着泪水,呆呆的望着夜空。以为是自己方才的举动惹得她生气了,慌忙停下筷子。
“尤姑娘,你怎么哭了啊?额,都怪小生,是小生方才失礼惹姑娘生气了。小生给姑娘赔罪可否?”见她还是看着夜空不理自己,看着她面带泪水,心底竟隐隐作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痛,只是看着她流泪,便觉得心中如梗鱼刺。手不知不觉伸向了流泪的伊人容颜,想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当手碰到她的眼角时,尤柏终于回过神来。望着为自己擦拭眼泪的华亦,见到他担心的神情,莫名的便被感动了,心底竟有些暖暖的东西流出来。
尤柏知道,自己是喜欢华亦的,就因为和他在一起时的喜悦与安心,以及偶尔的细小感动。她知道,她需在这异界乱世之中寻一个依靠,一份心灵的安慰。
她知道,华亦便是自己的依靠。她知道,她要把握自己的幸福,人生苦短,谁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会在哪里,流离何处。她只想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无需锦衣玉食,只盼有一房遮雨、一餐充饥、一人暖心便足够了。
当华亦见到尤柏回过神来,便关心地问道:“好了,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吗?实在不行,你可以打我两下,好不好啊?”尤柏不予理会,转头看见脸庞的一双为自己擦拭眼泪手。华亦尴尬,遂想把手抽回。
“姑娘见谅,小生无意冒犯,只是想帮姑娘擦拭眼泪罢了。”谁知尤柏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华亦惊讶,呆呆地望着还在哭泣的尤柏。
“姑娘,小生真是无意的。”华亦苦笑。
尤柏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郑重的说:“华亦,你觉得我坏不坏啊?”华亦不解她为何如此问,便道:“尤姑娘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怎会坏呢?”
“那我不坏就是好了?”尤柏轻笑。
“额,当然。”华亦急道。
“那你喜欢我吗?”尤柏嘴角轻挑。
“额,尤姑娘兰心蕙质,自然人间人爱。呵呵”华亦开始冒汗了。
“那你娶我吧!”尤柏语不惊人死不休。
华亦将刚喝进的茶了全吐了出来,理了理思绪,华亦看着尤柏,不确定的问道:“姑娘刚刚说的什么?小生似乎没听明白。”
尤柏笑笑,“我说让你娶我,听明白了吧。”
华亦受惊。
“姑娘,小生方才真是无意冒犯的啊,况且只是摸了一下小脸,不至于非要娶了姑娘吧?”
尤柏故作恼怒状,“怎么?你不愿意?你嫌弃我?哼”。说罢,将头转向一边。
华亦见状,慌忙辩解:“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嫌弃姑娘,能娶姑娘是小生万幸,只是……小生只是无意唐突了姑娘,如果因此,姑娘就要嫁于小生,似乎……”
尤柏打断华亦继续说下去,“如果是我自愿的呢?你是否愿意娶我?”尤柏认真地说。
“我尤柏喜欢你华亦,而且很久了。”
华亦听闻此言,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说实话,他是喜欢尤柏的,喜欢她的机灵古怪,喜欢她静如处子的美,亦喜欢她动如脱兔的飒爽英姿。他也不知道何时喜欢上的她,或许如她所说的那般,已经很久很久了。只是幸福来得太快,他仿佛游在梦中的鱼,不知彼岸。
华亦正色,望着尤柏。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在和小生说笑吧?”
尤柏把精致的脸蹭近华亦的脸。
“你猜我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华亦慌忙避开,只是坐在椅子上,又能避到哪去。只有面对面的对着尤柏。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本姑娘都拉下脸倒追你了,你还想怎样啊?”
华亦愕然,知道她是认真的,顿时窃喜。
“既然姑娘喜欢小生,小生也喜欢姑娘,那不如小生就凑合着娶了你把。”某人一脸的欠扁表情。
尤柏无语,“额,既然你那么勉强,那还是算了吧。”说吧,便转身欲离去。华亦见状,慌忙站起,果断的伸手拉住了尤柏的小手。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呵呵,能娶姑娘乃我华亦三生有幸,是上苍眷顾我华亦,我还要谢谢上苍将你赐予我。”华亦郑重回答。
尤柏欣喜,转身与华亦对望,两人顿时霞染双颊。尤柏提议:“今夜中午佳节,何不以天做媒,引地为鉴,在这月空下,让诸天星月作证,你我结为夫妻如何?”
华亦默许,走至桌前,将仅剩的一杯酒分之双份,倒于两个杯子里。引尤柏行至竹园中央。面对夜空,一起跪下。将酒杯交予尤柏,两人面对星空,共同宣誓:“我华亦,结为结发夫妻,但求生死与共、白头偕老!”遂共饮杯中酒,向天地三叩首。
华亦转身,面向尤柏,含情而望,“尤柏,我华亦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尤柏佯装生气道:“还叫我尤柏啊?”华亦会意,将尤柏拥入怀中。
“娘子!”
尤柏紧紧地抱着华亦,再次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良久,两人才分开。
华亦低头望着仍在流泪的尤柏,心疼不已。轻轻地吻上她的双眸,吻去她眼角的泪。复又吻上她的额头,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好了,别哭了。今晚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我们应该高兴不是吗?呵呵。”
尤柏点头,止住泪水,用手掐住华亦腰间细肉。
“好啊你!这才刚开始你就占人家便宜啊?果然是个伪君子,大色狼一个,哼!”
华亦吃痛,转身将尤柏抱起。大声的说:“我亲我的娘子怎么就是色狼了呢?这还叫色啊?还敢掐我,看我怎么惩罚你。哼哼。”说着便扛着尤柏向卧房走去。传来尤柏的几声惊叫声。
窗内,玉体横陈,彼此缠绵,把空中明月都羞进了云中……
窗外,月光如水,竹园幽静,虫鸟轻鸣。中秋的夜,万家灯火通明,团圆的夜,怎不令人感动?
次日凌晨,日上三竿。某人仍在梦中游走……
华亦自厨房走来,手里端着清汤。推开卧室的门,走至床榻前,望着毫无淑女睡姿的尤柏,华亦满头黑线。推了推熟睡的尤柏,华亦唤道:“娘子!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尤柏慢慢睁开睡眼,伸展自己慵懒的腰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被子遮住身体惊叫道:“啊!色狼,快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华亦轻笑:“遮什么遮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我都看了……”尤柏无语,回想起了昨夜的情景不禁羞红了双颊。
华亦为掩尤柏尴尬,将清汤递于尤柏说:“这是我早起熬得清汤,你尝尝好不好喝?”
尤柏戒备的扯着被子,接过清汤尝了一口夸奖华亦汤煮的不错。忽然发现了华亦脖子上有一排精致的牙印,惊问道:“咦?你脖子上的牙印谁咬的啊?”
华亦愕然,回到:“还能是谁,额……可能时小狗咬的吧,呵呵”
尤柏看着华亦的坏笑,尤仔细想了想,不禁羞红了脸。
“混蛋!敢骂我小狗!哼!”遂又掐起了华亦腰间的嫩肉,惹得华亦求饶连连。
闹了一阵,华亦还是被尤柏赶出了房间,说是她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穿衣服,而且还是个男人。华亦无语,在门外等她。
许久,尤柏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走路扭扭捏捏。
华亦看着尤柏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取笑道:“才一天娘子就装起淑女了啊?很好很好。为夫很是感动啊,呵呵。”尤柏再次掐住华亦腰肉狠狠蹂砺,“让你笑,还不都是你!哼!”
华亦挣脱,转身将尤柏抱住,“娘子,我发现你变漂亮了。”尤柏还嘴:“你是说我以前不漂亮了?”
“不是,是更漂亮了,呵呵。”
尤柏佯装生气,哼了一声。
“我饿了,饭呢?”
华亦轻笑:“娘子,饭菜已经给备好,就等娘子品尝了。”
两人走进园中,坐于桌旁。看着桌上的小菜,豆腐白菜,还真是一清二白。不过在尤柏眼中,这却比山珍海味来的令人舒心。在她的心中,吃饭重要不是吃的好坏,而是谁在陪着自己。
浅尝几口,尤柏佯装嫌弃的说:“这手艺,比娘子我差远了,哎。”华亦随即附和道:“娘子说的是,娘子的手艺堪称妙绝,萝卜也能味胜灵蔘,白菜也能做出鲍鱼的味道。呵呵,那明日的饭菜就交给娘子了。如此甚好。”华亦狡黠的暗笑。
尤柏看着华亦欠扁的笑容,说:“好啊你,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这等着我呢?哼,做就做,这有什么,不要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华亦好奇。
“条件就是你要负责把我做的饭菜全部吃完,怎么样?”尤柏调皮的说。
华亦轻笑:“这有什么,为夫答应便是。呵呵,娘子快些吃饭,一会我们一起去集市上购置些东西,如今这家中多了一人,有些东西还不齐全。”
“嗯,可是我走路不方便怎么办啊?”尤柏眨着大眼望着华亦。
“小样,想让为夫背你去就直说啊,干嘛找理由啊?”华亦调笑。
许久,夕阳西坠,晚霞挂起。在从集市回来的路上,一位素衣男子背着一个女子,慢慢地走在田间小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转身一眼,便已定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