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昱仍站在目送尤柏远去的地方,遥望尤柏消失的方向。
“出来吧!”戚昱放佛感觉到了什么。
突然,有个人影从附近的树林里飞出来,一袭青衣,单膝跪拜在戚昱身后,“盟主!”
“我早就发现你了,你跟踪我所谓何事?”戚昱转过身来,眉宇间多了些沉重。
“盟主,苏蔚已经死了,刚才这个女子只是碰巧与苏蔚相像而已,请盟主大人切勿为了儿女私情,坏了我们的大事。”青衣男子急切的说。
“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放心。派人暗中保护她,不要让那个人发现了。”说完,戚昱便走了。
青衣男子望着尤柏消失的方向,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尤柏趁着夜色回到魔教。
一路上,她都在想,莫非自己真的与那个苏蔚有什么联系不成,记得当初在华亦被害那天,那群追杀自己的黑衣人也叫自己“苏蔚”,莫非其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而刚才的这位戚昱,仿佛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令人不解。
而自己现在为华亦报仇之事竟没有什么进展,况且自己怀有身孕,报仇之事看来要延后才能施行了。
而冷锋身为魔教教主,行事作风分为奇特,让人根本捉摸不明白他的心思,时冷时热,时而觉得他人很好,对自己分外关心,时而残酷冷漠,仿若嗜血狂魔。带着诸多疑虑,尤柏终于回到了魔教。
刚翻身进自己的小院中,只见一抹黑影坐于自己房前的阑杆之上,一动不动。
“谁?!”尤柏迅速将自己隐匿于墙角的阴影里,暗中观察对方。
“怎么?!出去一趟,连我都不认得了么?!”魔教教主冷锋低沉的声音仿佛在抑制什么。
“冷锋?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尤柏从墙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原来是冷锋,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有些轻快。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谁?你刚认识的情郎么?!你倒是现在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赶出去勾搭男人了!别忘了你是谁的……你是什么身份?!”冷锋声音薄怒。
“你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火!我出去被人追杀,是戚昱救了我,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哪里像你说的那么龌龊!还‘勾搭’?!你这个词用得真好!我什么身份?你说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都没有!”尤柏看到冷锋如此不可理喻的发火,也生气了。
“哼!你丈夫尸骨未寒,你就另寻新欢了?嗯?他地下若有知,会不会魂魄不得安宁?嗯?你别忘了,你还有你故去不久的丈夫的遗腹子,难道,连孩子你都不想要了么?我真替你的丈夫感到悲哀啊!哈哈哈!”说着,冷锋一掌挥向院中的石桌,石桌顿时崩裂,碎了一地。
尤柏顿时一惊,“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戚昱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他,他日定会还他恩德,并不会像你说的那么苟且!是,你是收留了我,你给我的,有朝一日,定会涌泉相报,同样的道理。你若是再误会些什么,我也不想解释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行得正坐得直,害怕你的诬陷么?再者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教主大人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着,尤柏推开门进去。
冷锋一把抓住又白的手,“好一句‘行得端坐得直’!好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你就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不要说一套做一套,叫人看笑话。你现在最好安安分分呆着,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让你丈夫在九泉之下也可得安宁!你休息吧,我走了。小静!”
“奴婢在。”小静从屋内跑出来俯身回道。
“好生服侍你的主子歇息。”说完,冷锋便消失在暮色里。
“是。”小静回身扶过尤柏,“姑娘,奴婢伺侯您安寝。”
“小静,你说他这是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的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话,他这是为了什么?想要作甚么?”尤柏余怒未消。
“姑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教主大人的脾性,奴婢也不甚清楚,可是奴婢知道,教主大人对姑娘您是特别的好,这是其他的人奢望不来的福分,在姑娘看来,教主大人有时会发火,让您生气又困扰,然而这一切在奴婢眼里看来,教主大人正是因为太过关心你,才会如此。俗话说,当局者迷。姑娘可能看不出来,可是我这种局外人,却是看的真真的。姑娘莫要再怪教主大人,也不要生他的气了。姑娘应该高兴不是?这世上有个男人,愿意对你好,真心的对你好,甚至……姑娘别生气,甚至不在乎你肚子里怀有别的男人的骨肉。”
小静把尤柏扶上床,并轻柔的给尤柏盖好被子。
“果真如此么?”尤柏陷入了沉思。
“姑娘也不要多想了,当下紧要的是好好安胎,孩子才是最紧要的,教主大人对你有心,也不会说是现在有以后就没有了。姑娘现在莫要思虑过多,对胎儿不好。”小静柔声解慰。
“嗯。小静,谢谢你,你也早些睡吧!”尤柏还以小静一抹微笑。
“奴婢遵命!”小静欢快的跑出去,把房门关紧后,休息去了。
尤柏这里却有些难眠了,难道冷锋他……
不可能啊,之前我与他并不相识,就算我长得像以前的魔教圣女陈玲,也不应该啊!况且我肚子里还有着华亦的孩子,他若针对我有心,真的会不在乎么?
若真依着小静所言,日后,我又能用什么来报答他这一份深情呢?看冷锋对听到戚昱的名字时候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定是于戚昱之间有什么矛盾的。
若真如此,有朝一日他们之间有了摩擦,我应该帮谁呢?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收留之恩和一份深情……头痛死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尤柏抚着自己的肚子,华亦,你走了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若不是为了要给你报仇,我定不会苟活至今天,如今,为你报仇之事不得不延缓,因为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定会好好活着,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
孩子,虽然你的亲身父亲不在了,可是,母亲一定会给你更多的关爱的,不会让你受苦的。
夜静静地沉着,尤柏安然入睡。
然而与此同时,却有一个人,无法入睡。
冷锋走到练功用的石室内,疯狂的练功,只见整座石室都为之颤抖,可见其发力之大。
忽而一阵血气翻涌,“噗!”冷锋吐出一口鲜血,氤氲在石板上,红的可怕。
冷锋暗想,你这个笨女人!你这个笨女人!!
这么一个既平凡又不平凡的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尤柏想起与戚昱还有约,便想出门赴约,让救命恩人就等自己可不好。
然而,当尤柏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两大护使站在门前。
“二位护使一大早来我房门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通知于我么?”尤柏感觉煞是奇怪。
“圣女,我二人是教主大人派来保护你的,请你在房内好好养胎休息,莫要出门,遇到危险就不好了,动了胎气更是不好。”
“保护?这分明是看管我嘛!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我!我非要出去给他看看!”说着,尤柏就要硬闯出去。
“请圣女莫要叫我等为难,若圣女执意如此,我等只好得罪了!”两位护使挡在门前,摆出了一副想出去就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的姿态。
“你们……”尤柏想,他们也只是执行命令,何苦为难他们,况且自己目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倒不如去找冷风那个家伙说说去,或者,尤柏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既然不让我出去,那冷锋呢?冷锋在哪?我要见他!不会连见他都不让吧!”
“圣女,教主大人忙于教内事务,没有时间来见你,还是请圣女在房内好生休息吧。”两个护使还是挡在门前,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你们如果不让我见冷锋,我就……我就不吃不喝……哼!”
于是尤柏装作负气的样子双手交叉于胸前坐在太师椅上,彷佛真的要绝食到底的样子。
“这……”两位护使感到十分为难,教主吩咐了让圣女禁足,而且不见她,但是却要求他们照顾好保护好她,若是尤柏真的绝世抗议,伤了身子,伤了胎儿,这责任他们可就负担不起了。
“那请圣女稍等,我这就去回禀教主。”左护使走了。
尤柏见左护使走了,倒了一杯茶递给右护使,“护使大人辛苦了,喝口茶解解渴吧。”
“多谢圣女!”右护使也没多想,一饮而尽。
“呵呵……一~二~三~”尤柏竖起三个指头,然后右护使就倒下去了。
原来,在左右护使没注意的时候,尤柏在茶水里放了少量迷药。昨夜与戚昱分别之时,戚昱特地交给她的,说是姑娘家舞枪弄棒难免受伤,不如耍些小手段方能安然而退。正好今天便派上了用场,尤柏四顾一下,没有人,正好,快走,莫要迟了。
正当尤柏要翻墙而走时,只听一声低沉的微带怒气的大喊,“站住!”
尤柏回头一看,竟是冷锋!尤柏心下暗想,他怎生来的这样快?!不由心里暗叹,看来今天是不可能出去见戚昱了。
“你怀有身孕你知不知道?!都是即为人母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叫人怎么放心得下!”说着,冷锋一把抱起尤柏向屋内走去。
刹那间,尤柏彷佛透过冷锋看到了华亦的影子。
从前与华亦在一起的时候,门前种了一棵很大的枣子树,枣子成熟时,尤柏总会偷偷地爬到树上去摘枣,但总是刚上树就被华亦发现了,然后华亦就会把她抱下来,微嗔地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上树啊?你丫,叫人怎么放心得下!”这个时候,尤柏就会很调皮得往华亦的怀里乱钻,“既然你放心不下我,那就永远看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华亦看着尤柏澄澈的眸子,笑意在嘴角荡开,溢进眸子里,笑着说,“我的小尤柏,我的小傻瓜,我会永远看着你,永远陪着你,只要你开心就好。”这一切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回过头来,却都是遥远的记忆了。
冷锋看着怀中的人儿,她很少这么安静,她的眼角还噙着泪,她想到了什么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就这样的一副神情便让他的心犹如刀割。
“怎么了?不就是不让你出去么?怎么还要哭了?哭可对孩子不好啊,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冷锋的语气不由得缓下来。
“你……”尤柏这时才从回忆里跳脱出来,是啊,华亦都已经死了,不在了,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她心里牵挂与思念没有了任何寄托,只剩下那一座孤坟随岁月荒凉,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身上有华亦的味道,但他却终究不是华亦,“你放我下来!谁让你碰我的!你个混蛋!”尤柏挣脱着,想要离开这个如同华亦一般熟悉的怀抱。
“哼!不识好歹!”说着,冷锋放下尤柏。
“是,我是不是好歹!可是我想问问教主大人,您凭什么把我禁足,不让我出去!”尤柏生气的昂着脸,满脸愤怒。
“凭什么?凭我是这魔教教主,你是魔教圣女,我有权力压制你,怎么样?”冷锋俯视着尤柏,看着她细滑的颈,一时间竟有点心猿意马。
“你……哼,我不是什么圣女,你也别再拿你教主的身份压我,我才不在乎你什么身份!我尤柏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没有我不能做的事!”
“那孩子呢?你也不在乎她么?她才几个月大,正是脆弱的时候,多加不注意,你便会失去她,若真是如此,你对得起你死去的丈夫么?你对得起你未出世的孩子么?你的心能安稳么?”
“与你何干?!我今天有要事要出去,你若不放行,我是定不依的!”说着,尤柏进房中,将门关上。
“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屋内好好呆着吧!”冷锋在院中负手而立,“左右护使,看好她。”
“是。”两位护使守在房门前。
“若你再玩什么花样,受罚的可不是你,左右护使和小静,谁都逃不了干系,你是知道我魔教处罚的手段的。”说着,冷锋了离开了。
房内,尤柏气的直拍桌子,好你个冷锋,知道没有我的把柄,就拿别人的生命威胁我!哼!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回禀教主,圣女她……”左护使迟疑地说。
“说,她又怎么了?又想逃?嗯?!”冷锋立于窗前,刚忙完教务,很是疲惫。
“圣女本来早上就没有进食,现已过了午时,连水都不肯喝,大夫本就交代,圣女体质孱弱,如今有了身孕,要按时吃饭,多餐,才能保证胎儿及母体的康健。现下可怎么办?”
“闹绝食?哼!我倒要去看看她还想怎么样!”说着,冷锋很快便来到尤柏门前。
“尤柏,你给我出来!”冷锋用力拍门,门都快要碎了。
“要死啊!”尤柏没好气的开门。
“哼!绝食是么?你想死么?啊?”冷锋急急地逼近尤柏,带着浓浓的杀气。
尤柏心下一惊,他怎么这么生气?“我想死与你何干?!我不能为我的夫君报仇,活着有什么用?!倒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死是么?好!我成全你!”说着,冷锋一把扼住尤柏的喉咙,掐着尤柏的脖子将尤柏凌空起来。冷风真的很生气,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叫人怒不可止!
“咳……咳咳咳……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咳咳……”尤柏不由自主的挣扎着,就在尤柏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冷风突然松手,尤柏跌倒在地。
“记住,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你如果在这样不识轻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珍惜自己的那条小命,我就替你结果了你!哼!”说着,冷锋挥袖而去,临走时吩咐,“给她拿吃的,她如果不吃,就硬塞,一定要让她吃为止!”
“姑娘,你没事吧?”小静刚刚都吓傻了,现下缓过神来,急忙来扶起尤柏。
尤柏惊魂未定,看到小静吓得眼泪直流,就安慰她说,“没事,小静,我很好,不要哭了,乖。”
“嗯,姑娘没事就好,要我说,姑娘还是听教主的话吧,教主大人是不会害姑娘的,请姑娘也理解教主大人的一番苦心。”小静说着,就给尤柏跪下了。
“小静,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不再跟冷锋作对便是,你快起来!”尤柏急忙扶起小静。
“姑娘想通就好,奴婢这就去把饭菜热热。”小静急急跑了出去,准备饭菜去了。
尤柏看着门前的护使犯了难,看来是真的出不去了,可是,冷锋今天是怎么了?
唉,算了,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