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玄等人也站了起来,他们不可能去帮助星宿城,抛开玉山老人与老人峰的渊源暂且不谈……即便是他们四人的话。也是受过老人峰上这几位前辈的恩惠的。
公子玄往前垮了一步。封死了月舒天的攻势,慕容长天往后退了一步,封死了他的退路。唐听风往旁边一侧身,守住了他飞起的角度,而花小剑却直接走进了三人所围成的战圈里,链子刀在手,准备近攻月舒天的长剑。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气势。
龙形见状。起身来到了唐听风的背后五米处,对着徐克拱手道:“几位当真要走,恕在下不便远送。”
可是龙形的双手供起来后就没有再完全的落下,唐听风无意的看了一眼,猛然吃了一惊,这一惊之下可非同小可,因为他的双手所摆得位子,恰如苍龙弓起的利爪一样,充满了可怕的杀机。自己不动还好,若是一动,不管是哪一个方位都要落入龙形所布置下来的杀招内。
公子玄又往前垮了一步,离得龙形更近了一步,反手握剑,不是对着月舒天,也不是对着龙形,而是对着唐听风,自然而然的在那站着,给人一种很散漫的感觉,不过他反手握剑的角度,却正好封死了龙形前进的所有方位。
也正是因为他往前垮了一步,虽然看上去像是给了月舒天更多选择的机会,不过恰恰相反,他反而倒把一个更有力的位置让给了慕容长天。那个位子可攻可守可退。还可以掩护到唐听风。
然而慕容长天却没有动,他就好像是没有发现那个位子的存在一样。一动也没有动。只是含笑的直视月舒天的双眸,看到这里,公子玄嘴角上的笑容更浓。或许这正是慕容长天真正可怕的地方。
既然自己能发现,那么月舒天也必然会发现,就这样的大大咧咧的漏着一个最有利的位子,而不去占领,会让月舒天心里更加的摸不到头脑。探不清虚实。心理上的压力,绝对要比形式上的压力要重得多。
‘啪’‘啪’‘啪’‘啪’‘啪’。
五声响,月修堂看着公子玄等人轻轻地拍了拍手,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言毕,又惆怅道:“徐兄,几十年的老友,这次你真伤我心了。”
徐克闻言,转过身后。阑珊的笑道:“呵呵呵呵,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城主伤心,那么老朽就只有寒心了。”
月修堂闻言,竟然黯然的点了点头,神情一片的苍老。
宫无机在一旁叱道:“天儿,还不赶快让开,兵刃相加,蔫是待客之道?”
宫无机说到这,竟不知怎么搞的。竟忽然又想起了萧千意来。神情又是一阵的黯然,眼泪顺着腮帮子就滚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哽咽道:“头今若是在这,哪怕…哪怕是被客人……啐在了脸上,头也会…头也会先恭送别人离开,以后再登门造访。”
宫无机竟然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竟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月修堂转过身去,没有人看见,此时的他也是泪流满面,只见他面对着一副白鹤图,强忍着颤抖的气息,淡淡的道:“老四,扶着宫二哥去休息吧。”
龙行闻言,退出了战圈,来到了宫无机的面前。伸手就想扶起宫无机,可是他的手颤抖的往前伸了伸后又缩了回来,只见他整个人忽然咕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二哥,是老四不听话,是我不好。”
龙形也是边说边哭道:“大哥和三哥的仇我们怎么报呢?星宿城里的那些孩子们。他们都有妻儿老小的要去照顾。你说我们怎么能够再让那些孩子们为难呢”
宫无机见状,扶起龙行哭道:“二哥是伤心啊,头和老三都去了,遥想当年的我们是何…啊…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宫无机仰天望着屋顶,努力的想把泪水再控回去,不过这个角度,依然压不住眼泪的喷涌。
谁说老人没有眼泪呢。黑楠的角落里。你可曾闻到过那苍老的叹息与抽泣。
在场的十位老人也是一阵的伤神,眼泪也都在眼眶里面打转儿,宫无机为了曾经的兄弟,如此的忘性忘情,蔫能不让人感动。
龙形和月修堂两人为了城里的百姓。宁可忍受别人的侮辱,宁可做一只乌龟。连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的大仇都不思去报。此等高风亮节,确实让人敬佩。
月舒天掷掉手中的长剑。摸了一把眼泪,转身就奔了出去。
公子玄等人也转身坐了下来,目前他们能做得只有坐下来,安静的什么也不去说。好让在场的每位老人都理一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是的,世上没有比一群老人在自己的面前伤心流泪,而自己又不知该怎样的去安慰。再令人惆怅的事了,他们的眼泪,你搽不净,不管你怎么去搽拭。它都会躲在深深的皱纹沟里。他们的灵魂,你触及不到。不管你怎么的去体会探究,他都会躲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自顾自的风化老去。
老人。给了我们太多。我们也亏欠了他们太多。宛如我们自己的父亲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待。
徐克歉意的道:“月兄,对不住,我也是为报故友之仇心切,才…”
月修堂扬了扬手。止住了徐克的言语。淡淡的道:“徐兄,不用说了,我明白。”
相对无言,公子玄等人知道,这些个老人之间,几十年的友情已经发生了裂痕。宛如一件精美的玉器,破镜可以沾上,但痕迹却无法消除。
唐听风越看越气。看到最后,竟呼哧一下站了起来,也学着月修堂的样子。轻轻地拍了五下手掌,冷笑道:“呵呵呵呵,几位前辈真是大言不惭。你们不觉得。你们把自己看的也未免太重了些吧”
闻言。徐克与段阴阳皆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唐听风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韵味。月修堂也是一样。也是冷冷的看着唐听风。收缩了一下瞳孔。道:“你是守方兄的独子吧。”
淡淡的一句话。充满了权威,可以是劝导。也可以是威胁。但绝不简简单单的是问候。因为此时的这些个老人的理智都已所剩无几。大仇在前不得报。心里有气不得发,正常情况下,人们一般都会迁怒与他人。
公子玄等人也听出这话里的火药味。嗖的一声。截在了唐听风与月修堂的身前。几位老人看后,神情稍微舒展了一下,有时候,在这种险境之中所流露出来的友情,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
公子玄急忙道:“前辈,小唐不是那个意思。”
而唐听风却反问道:“那我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慕容长天被气的咬了咬牙。使劲的扯了一下唐听风的衣袖。而花小剑在一旁直接就嚷开了。:“混蛋,你想上城外乱葬岗里爬着去,我还不想呢。赶快给我闭嘴行不行”
南宫封闻言,竟被气笑了,冷笑道:“年轻人,话不能乱说,又时候说错话是要付出相同的代价的。”
唐听风淡淡的点头,道:“嗯。是啊,是会付出代价的,就像几位前辈们的愚知一样。”
公子玄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准备战斗吧,今天或许都会死在这。”
唐听风闻言,竟忽然转过头来问道:“你责怪我。”公子玄皱了下眉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是淡淡的一笑。什么也没说。
莫容长天摇了摇头道:“唉。小唐,相处这么久,玄老大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唐听风看了公子玄和慕容长天两眼。眸子一阵的湿润,点了点头。而后又忽然笑了笑,笑道:“呵呵,认识你们两个真好。”
对面,月修堂苍老的面孔上。不显任何表情,淡淡的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月修堂身边的那些个老人们也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像是无视掉了这四人的存在一般,如果说是因为这四人的友情感动得他们不在追究些什么,那简直是笑话,这些个老人只是自持身份。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罢了。就像成年人不欺负三岁小孩一样。
唐听风见状,又道:“我唐听风也不是寿星公嫌命长,吃饱了没事干,几位前辈不问问为什么吗。”
今何在闻言,捋了下胡子。道:“哦,那你倒说说看吧”
唐听风听到这,才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因为刚才他一直在赌,拿自己命去赌,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押对了筹码。唐听风轻轻地拍了一下慕容长天的肩膀道:“一会请你们喝酒”言毕,又对着这些个前辈们道:“天下,并不是一个人的天下。也不是有些人的天下。”
月修堂无言,十位前辈们也无言,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唐听风要把话往什么地方牵引。
唐听风又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老人峰烧了,星宿城败了,可你们完了并不代表着江湖也就跟着完了”
唐听风一顿,又道:“你们的威信还在。而且江湖上也不仅仅只有你们这两派而已。”
月修堂闻言,神情猛然的一震,问道:“苏秦连横,借兵压境?”
唐听风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云南大理白家,姑苏慕容世家,江南南宫世家,四川蜀中唐门,只要几位前辈肯出面,我想他们定会支兵来援。”
上官印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讶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们也是江湖的一份子,倾巢之下无完卵,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用说他们也会明了。”
唐听风又道:“其实泰山之顶一役,虽然死伤过千,可他们的门人我想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若是凝结起来。那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段阴阳振奋得拍着手,语无伦次的笑道:“哈哈哈哈,后生可畏,果然是后生可畏。后生果然可畏”
局势扭转的又是太快了。快的公子玄几人尚不能去适应。暗自叹道‘这哪是一群老人,如此的火爆脾气,简直比三岁小孩翻脸还快。’“
“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联系吧。”南宫封说完,又转过身来。淡淡的,对着月修堂微微一笑道:“不知月兄可还愿做这东道之主。若是来人还下榻在星宿成中商议整顿,不知月兄以为如何。”
“也好。我星宿城这点伙食还是管的起得”月修堂微微一笑,又道:“不过,相烦几位把宫二哥和龙老四也带上吧。他们这个样子,早晚会忧虑成疾。”
今何在道:“不如让他们跟我走吧,我领着公子玄等人去少林与武当瞧瞧。瞧瞧他们有什么计划。”
“嗯,如此最好。”
“徐兄与上官兄轻功最好,不如给你们二人备几辟快马,你们去云南大理白家请兵如何”
“嗯,我没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