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传来时,纷繁冗杂。苏子终于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想知道自己在李小凡内心的形象,躲到了教学楼顶,望着“1100劳改生产大队”的窗户,又一次拔通了李小凡的手机。
“子子!”李小凡依然是那个亲切,信任的声音。
苏子一时硬咽的不能说话。在这一段流言蜚语丛生的日子,苏子失去了以前的骄傲,虚荣。她确实从这段日子里学到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以前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没事儿的。那都是些垃圾人造的谣,闲着无聊没事儿找事儿的……”
李小凡越说,苏子哭的越是厉害。“不好意思!惹你哭啦。”
苏子听到李小凡的口头禅,心里一暖,渐渐心境趋于平静。
“你要相信他!”李小凡说了一句极不情愿说出来的话。他觉的现在趁张海涛身败名裂之际,再夺苏子的芳心和身体回来,有失光明。
张海涛能在他后园失火之际,趁虚而入,但他却不能,因为他是李小凡,一个从来光明磊落的人,一个做事要对的起自己良心的人。
“嗯!天飞。我什么都知道啦。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要——只要……你肯相信我……”苏子本来打算说:“肯等我一阵子吗?”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别的。
“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李小凡也是强抑制胸中的激动。
“我也相信你!”苏子感到自己又要忍不住了,“……好吧!就这样吧。下次再说!”再自己就要说出“其实我真正爱的是你”这句话时,疾忙扣上机盖。
人是有理性的动物,并不是完全被yu望和感情支配的动物。
众人不理解,为什么苏子还是与肿猪头张海涛一起走过小花园。都是指指点点,猜测万千。
郭晓华三女更是气的鼻孔贲张,要去找苏子问个清楚,
“飞子!为什么那个苏子知道了张海涛是一个卑鄙小人,还不来跟他分手,赶快来找你?”她们一时被追求真理的冲动蒙敝了追求李小凡的感情,说出这番话来,才想起来自己,如果再加上苏子,自己还有多少胜算可以追的到李小凡。
李小凡笑了笑:“我有那么好吗?凭什么因为我喜欢人家,就得蛮不讲理让人家也喜欢我吗?没有这个道理的!”李小凡嘴上这么说,可以想起苏子的那个电话,他自己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和苏子还是有戏的。
郭晓华三女听了,也不再说什么,是呀,总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人家,就强迫人家也喜欢自己吧?这样也太蛮不讲理,也太自私了吧?
受伤害最大的要数吴智了,人家现在还在医院里,由其父母陪着养腿。其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时常发癔症,紧锁的眉头总是舒展不开,知道女儿内心有很深很深的痛,问女儿,女儿也只是发怔,什么也不说。
老两口也不敢数落自己的女儿不是,怕她又轻身跳楼,只是仔细照顾,不住地叹自己的女儿命苦,叹这个社会世风日下。
其父母极传统,所以很尊重校方的决定,因此并没有另外寻张海涛的麻烦。
而校园里,更有卑劣者传谣吴智已不是清白之身,被张海涛奸污。幸好反此种种,之类谣传,住院的吴智并不知晓,不然单纯的她一定会受不了舆论又一次的轻身自杀。
张海涛则每日面色惨白,性情变的古怪。跟他搭话的,他认为人家假惺惺,虚情假意;不理他的,他骂世态炎冷,人情淡漠。
他骂的最多的却是苏子。说,她已经知道自己卑鄙无耻,下流王八蛋啦,还来找他,假惺惺,变态,神经病,犯贱……
苏子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和张海涛有着美好的回忆的,她不要在张海涛最失意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跟没事儿人似的就抽身离去。她打算先照顾他,渡过这一段,在他看来最为悲惨,最为难过的日子。也正如苏子所说,她是不会跟一个品质卑劣的人在一起的。她是最终要离开他的。
所以现在苏子吞着自己的泪水,忍着张海涛尖刻的话。她现在终于知道一个会把平淡无奇的话,说的甜蜜动人,感人至深的人,也会把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说的令你咬牙切齿,气翻肠绞。
可是如果张海涛浪子回头,改过自新,脱胎换骨,发誓重新做一个品质好的人呢?苏子还会离开他吗?好男人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杂志做过这样的调查:让大家为下列四种人,以个人的喜欢程度排序,A。永远不犯错的极优秀的人;B。犯过错的极优秀的人;C。永远不犯错的普通人,因为他从不做事,所以没有错的机会。D。一直犯错的人。有80%以上的人排的是:B,A,C,D。
理由是:A类人,永远不犯错误,似乎已经不再是人,而是神,神与人是有距离的,人是不会很喜欢神的。B类人,虽然极为优秀,但时常犯点儿错误,就跟平常人一样啦,变的容易让人接受,让人亲近,所以这类人是最讨人喜欢的。
C类人,虽然不做事,但终究没有做错过什么事,自然比不上B类人和A类人,究根到底还是要比D类人强很多的,是以答案是:B,A,C,D。
如果张海涛真是浪子回头了,便是B类人,应该是极讨人喜欢,亲近的。而李小凡目前看起来似乎是A类人,不犯一点儿错误,这样比之B类人不是就稍逊一畴了吗?不过还好,这个问题我们是不需要思考的,这个问题就留给苏子吧。
日子对苏子来说好过吗?苏子的不肯离开张海涛,那些传谣的人以为正好证明了她们,他们的猜测:什么苏子把吴智刻薄侮辱的跳楼的。他们她们背后喊苏子“狐狸精”。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在大学生中间,又骂出了这三个字“狐狸精”。先不说这个极不文明,首先这就是在宣扬封建迷信思想,应该大大的加以制止。
只有李小凡,不时给苏子打个电话,安慰,鼓励,支持她。每次打给她电话的时候,也必定要张海涛在场。如果张海涛和苏子在一起,也会让张海涛接电话,跟张海涛开几句玩笑。
李小凡知道苏子用心良苦,她不想让苦干年之后,别人腹诽她薄情。她别有用心。想着想着不禁感觉有点儿心力交瘁。
这个“别有用心”当然不是那个“别有用心”,那个“别有用心”自然不是这个“别有用心”,这个“别有用心”只是这个“别有用心”。
李小凡这天晚上嗅着满园的清香,走到花园,望着那些花花草草,吐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变的堕落啦,我怎可天天沉溺于儿女柔情之中,我应该再多一点叱咤风风。李小凡的肩头还有他的任务,然后还有他的心愿。
天上一个闪电闪过,他想起了他的父母,未知的亲生父母和他的师傅,随即又想起了自己以前高中时的同学,收到他们的信好久了,也该给他们回信了,对了,自己得敢快把那篇暂名为《豆荚记事》的短篇小说写完,寄给杨香煜,好久没有和他谈天说地,争吵文学,都有点儿不自在啦。
李小凡想到这里,顾不得看花园里激情的男女,转就回宿舍继续自己的短篇小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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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王晓何的高中几个兄弟打来电话,说要来看看他。
王晓何一听,心下盘算。近段日子生产队生活困难,温饱问题几不能解决,他们一来,自己和吴成帅,赵寒刚他们以后喝东南风呀?拒绝吧?兄弟们来一趟不容易,专门儿来找自己,也是对自己够意思。
王晓何就回了一个两面话,说先让他看看他信用卡里还有多少钱,然后马上回话。
王晓何想借几个钱,不管怎么样,不能动生产队的最低生活保障金。
王晓何也没有跟大家伙说,自己东拼西凑借了二百块钱。回话说可以。于是兄弟们定于星期六上午来。
王晓何这几天心里最琢磨着怎么花这个钱,怎么样才省钱,嘴自然就闲了下来。噪声机王晓何的嘴一闲,吴成帅立码就发觉了这个异常现象,要知道王晓何嘴闲,就跟地震前老鼠搬家差不多,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事儿啦!
“咋滴勒兄弟?被人煮了咋滴?”吴成帅这几天看了一个广告,逢人便说这个广告词儿。
这件事儿迟早要与他们说的,王晓何就说于吴成帅。“我的几个兄弟要来!已经订好了,这星期六上午!”王晓何等着吴成帅问他钱怎么办,然后王晓何好接下来说自己已经弄好了,好体现自己的办事能力。
没想到吴成帅听了,笑了笑,并没有按照王晓何的设想来说,只三个字儿。“来好呀!”
“别的没有什么要说,要问啦?”王晓何引导着吴成帅。
“没有啦呀!”吴成帅笑道。
“当真的没有啦?”
“当真没有啦!”
“你就不问问我,他们来了钱怎么办?”
“肏!瞧你那儿急着寻人显摆的屌样儿,还不知道你已经搞定了呀?还用我问?我傻呀我?”
“咋哪次跟你说话就总是这么别扭呢?是不是我们又有几分钟没有吵架了呀?”
“靠,吵架我还怕你不成?”
“不怕就来呗!就你小样儿的,我一个吵你三十个!”
“别他妈的以已之长,攻人之短!我找几个帮手去,我就还不信这个邪啦!咱们这幢楼里会没有人能吵的过人!”吴成帅扔下书,转身就搬援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