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月以为他们已经走远,正要端着食物走出厨房,在门口更凌佑天来了个正面相撞,手里的盘子应身倒下,食物撒了一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模糊间,又是一片片的白色,清冷、晕眩。
视线晕落在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挺拔的身上,她艰难地看向他,正撞上他幽长深邃的眼眸,黑白间闪动着惊喜的光亮,他依然帅气俊朗,眉宇间带些少许愤怒,她知道他是在生她的气。
在对视的几秒,凌佑天的心中扫过百般滋味,他寻找已久的倩影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显得很惊慌,很无措,她一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却不愿出来见他,上次夜宿发烧时,所有的梦境都不是梦境,抱了他一夜的人就是月儿,那个假装哑巴,戴着口罩掩饰自己的女孩就是她,为什么她要逃避他到这个地步,他的目光逐渐寒冷起来。
“佑天,冷静一点…”聂明弘忙把月儿护在后面,他已经感受到凌佑天的怒气。
“冷静?我现在很冷静,聂明弘,你给我让开,我要问问你身后的女人,我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讨厌。”
聂明弘终归比不上他的力气,他被推开的一刹那,江影月撞上一双绝望痛楚的眸子,气愤的,还带着……厌恶。她吞了吞口水,忍住身体的不适,往后退了几步。
“大,不是,凌总裁…”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称呼他为大哥哥了,临时改了口。
“凌总裁?原来我们之间竟然这么陌生了,你以前那些楚楚可怜,都是勾搭我的手段吗?”凌佑天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一字一句都划上她的心脏。
“凌佑天,你疯了吗?我们不是分析过了吗?你冷静下来,不要说出无可挽回的话。”聂明弘又一次把月儿保护在羽翼下。
他这样的举动更激起凌佑天的怒火,他一双冷笑的眼眸盯着他说:“我不会再为她找任何理由,如果她是真的爱我,没有人能让她离开,更没有人能让她对我避而不见。”
凌佑天说完就把江影月从聂明弘的身后拉了出来,用力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江影月强忍住手腕传来的剧烈痛楚,她真的很想抱住他说自己这些日子有多想他,她也不愿意看他和依佳欣甜蜜共舞,她也会吃醋,也会嫉妒,但是他们真的已经不可能了,她的生命给不起他快乐,更给不了他幸福。
“凌总裁,你说对了,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我收了你奶奶的支票,所以要遵守承诺,我们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月儿,你说什么?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聂明弘在一边惊呼出声。
“我是,凌总裁认识我第一天开始,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信你问他,那天他以为自己的车撞到了我,为了不惹麻烦,他给我扔了一万块,可是这对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凌老夫人可比你慷慨多了,她的支票后面加了好多个零,钱跟你之间,我当然会选择钱。”江影月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段话。
凌佑天的脸抽搐了一下,凝聚上冰棱说:“算你狠,我们之间所有的亏欠都一笔勾销,对你,我再也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也不会有一点点亏欠,所有的所有都烟消云散,我想那老太婆给你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享福了。”
话音一落,他他投给她最后一眼,就毫不眷恋的离开。聂明弘想要追上去,却看到江影月的身体软软地摔倒在地上,他忙跑回来,抱起她,看见远远跑过来地方水柔和南铭。
“月儿,月儿…”
“不行,一定要马上送她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方水柔哭喊着说。
聂明弘没有时间问为什么,马上抱起她往门口跑去,南铭跑得更快,他一边跑一边叫:“我去开车。”
医院里,江影月如打了一场仗似的,急救室里的医生来来往往,每个人的眉头都紧皱着,很多医疗器材都用上了,一个看起来像主治医生说:“快,上呼吸机。”
过了一会,见病人没有反应,他又说:“用电击…”
等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医生才在急救室里走出来,等待在外面的几个人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聂明弘,他认识了月儿十年,今天第一次知道她的病情,这个看起来柔软的小女生,竟隐瞒了他十年,而他竟一点也没察觉,他除了恨自己的粗心,更是对眼前这两个帮凶气愤不已。
“医生,月儿怎么样了?”聂明弘抓住他的白袍问。
“先生,你冷静一点,这位病人的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了,为什么你们不及时帮她的心脏植入起搏器,难道你们不知道她的病情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加重么?”医生说。
聂明弘瞪了南铭和方水柔一眼,又对医生说:“医生,马上给月儿动手术,钱的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医生摇摇头说:“太晚了,她现在的身体就算植入起搏器也没有意义,心脏已经有衰竭的迹象,除非…”
“除非什么?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月儿,她才十九岁,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至于钱的方面我会安排。”聂明弘急切地说。
“除非是换心,重新给病人换一个健康的心脏,否则…恐怕…。”
“那你快点给她换呀。”聂明弘急得嚷了出来。
“先生,器官移植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要有人捐出器官,现在全国等待换心的病人数不胜数,我怕这位小姐熬不到。”医生显得很无奈。
聂明弘瘫坐在椅子上,医生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病人已经送到病房,你们可以去看她了。
江影月依旧是毫无意识地紧闭着眼睛,她不想醒过来,十年前,她就该跟着爸妈一起死的。
聂明弘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她脸色苍白得让他怀疑她是不是还在呼吸,用手拂去她脸上的秀发,他的心自责地想揍自己一顿。
“月儿,弘哥哥真的是个混蛋,你一直那么努力地攒手术费,那么努力地想活下去,可是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方水柔和南铭在一边也是泪流不止,连植入起搏器都没有办法救回月儿,难道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吗。
整整过了三天,江影月才悠悠转醒,模糊间,是一片片的白色,清冷、晕眩。她猜想自己一定又是在医院里,眼前那清一色的白,刺目得想流眼泪。
“月儿,你醒了?”聂明弘看到她睁开眼睛,非常兴奋。
“弘哥哥~~~”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没事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弘哥哥,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影月虚弱地摇摇头说:“我本来就没事,不用找什么好的医生了,我一早就知道我的心脏已经有衰竭的症状,就算你找来最顶尖的医生也救不回我的。”
“月儿,你…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跟弘哥哥说,你竟然隐瞒了我十年,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你让弘哥哥很心痛,你知道吗。”
“弘哥哥,这本来就只是月儿的私事,再说,你又不是医生,早点知道也帮不了我的…”
心脏一时氧气供应不上来,江影月的脸色开始发紫,急促地咳嗽起来。聂明弘马上按下床头的急救电铃。
医生检查后说:“病人的心脏很脆弱,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刺激。”?
江影月在医生离开病房后,给了聂明弘一个微笑,带着点俏皮说:“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呢,弘哥哥,你放心,每次我都能死里逃生的。”
“月儿。”聂明弘的声音沙哑起来,他抚摸着她额头说:“乖,再多睡一会,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弘哥哥,你也回去休息吧,反正我睡着了,你在这里也没有意思,等我睡醒再叫水柔打电话给你。”江影月注意到他脸上的疲惫。
聂明弘的眼眶湿润起来,月儿都病成这样了,她还担心别人为她太过于劳累,这样的江影月真该让人好好地爱惜,好好地保护,那该死的凌佑天不配拥有她。
“等你一睡着,弘哥哥就走。”
江影月听话地闭起眼睛,在药力的作用下,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方水柔守在她床头,为她带来炖鸡汤,她的眼睛里也是红红的,脸上装满了疲惫和自责。
“水柔,你做什么这样啦,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江影月安慰她。
“什么没事呀,都怪我啦,早点赚到钱给你做手术,就不会让你的病情变得这么严重了。”她的睫毛上镶着几滴泪珠。
江影月挣扎着要坐起来,她忙过去扶住她,拿了枕头垫在她的后面,江影月握了握她的手说:“你白痴哦,我自己也没能赚够钱做手术,那可是三十万耶,又不是冥币,哪那么容易赚呀,再说啦,就算动了那个手术,也没人能保证我能活多久,万一也是几年光景,且不是亏本了。”
“你胡说什么啦,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方水柔轻声责备她。
“反正人都会死的,有些小朋友那么小都逃不过,我都十九岁了,赚了啦,你这个样子反而让我难过咧。”江影月试着逗她开心。
“你呀,总是为别人着想。”说完把鸡汤的勺子递到她嘴里,一口一口喂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