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凌氏企业一直被低气压所笼罩。员工们大气不敢出,高层也都小心翼翼,少说话多做事。
总裁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闹钟,不停地旋转。连带的,所有部门都开始加班加点地工作,所有人都叫苦不迭。但私底下怨归怨,大家还是很懂得察言观色地听从指挥,因为凌氏企业带给大家的不仅是高档舒适的造业环境、发挥个人才华的最好空间,还有非常优厚的福利和待遇,更重要的是能在公众面前受人仰视的优越感,就算是天天受酷刑的折磨,也没有一个人提出离职。
凌佑天的脑海还在不停回放当日庆功会上的画面,月儿刺耳又刻薄的话犹言在耳,他的心,像被一寸一寸地割开,极致的痛过后是麻木,可是,他仍然放不下她,原来,人的心如果已让某一个人主宰,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此刻,他已有再想看她一眼的念头,只要一眼就好。
内线电话响起,秘书的声音甜美之余还有少许颤抖:“总裁,聂副总已经回到办公室了,可是…”
“可是什么?”他的语气非常冷漠。
秘书更是牙关打颤,断断续续地说:“可是聂副总说他没有时间见你。”
啪~~~凌佑天把电话摔了个稀巴烂,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他倒要去看看那个比他还有大牌的副总,他究竟有多忙。
“聂明弘,你连续一个星期没上班,连张请假条都没有,你不想干了是吧。”凌佑天一进他的房间就吼道。
“不干就不干,凌总裁,今天我就是回来递辞职信的,以后也不想看到你那副凶巴巴的脸。”聂明弘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
“聂明弘,你是准备要跟我搞对立是吧?为了一个贪钱的女人,你要毁掉我们十几年的友情,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凌佑天的拳头握得快爆炸。
“贪钱的女人?”聂明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倒希望月儿再贪钱一点,若她再贪一点就好了,凌佑天,早知就不该把月儿让给你,你不配,你是一个自私又自利,无知又愚蠢的混蛋。”
如果不是江影月一而再地叮嘱他不能把她的病情告诉凌佑天,他这会肯定已经动手揍人了。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我是你的上司…”凌佑天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抓过他的衬衫,一手已经举起了拳头。
“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上司,我以后也不想跟你这个冷血动物有任何关系。”聂明弘扯开他的手,把辞职信塞他手里,捧起纸箱甩门出去。
当凌佑天回过神来时,聂明弘早已离开了,他眉头蹙的更深,眯起的黑眸里有复杂的困惑,聂明弘为什么突然这么仇视他,就算是为了月儿,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方才他们间那种濒临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度烦躁,双手扒下黑发,他有种众叛亲离的悲凉感。
太阳雨花场
“舅妈,你说什么呀,你要炒月儿鱿鱼,你也太过分了吧,落井下石哦。”南铭正和老板娘吵着架。
“小铭,我这里是要做生意的,又不是开慈善的,难道我会让一个废人在这里白吃白住。”
“你说谁是废人呀?我早想教训你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了,平时,把最苦最累的事情全让月儿做,半夜三更还要她起来帮你的客人做宵夜,你有没有人性呀。”方水柔火冒三丈,她才不管是不是南铭的舅妈。
“你这个死丫头,我好心收留你们,供你们吃,供你们住,还给你发薪水,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来我这里是享福的。”老板娘冷哼一声又说:“怪你们自己没本事,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就不用在这里给我使唤了,反过来,我去巴结你们。不过看你们那长相,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凌氏企业总裁在这里夜宿的时候,我可是让你们去伺候他来着,可惜,人家硬没有看上你们。”
“你…你以为你就很有本事吗?你的老公死了这么久,你也没找到另一个男人接纳你,你就抱着这个烂花场,孤零零地过一辈子吧,死八婆。”方水柔也不甘示弱。
“死丫头,你有种再说一次,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就说,谁怕谁呀…”
眼看战争要被挑起,南铭连忙拦在她们中间劝架:“舅妈,水柔,别吵了,给我点面子…。”
“给你点面子?你有什么面子?南铭我可告诉你,好心收留你是看在你死去的舅舅份上,你们却不知好歹,从今天开始,从我的花场里滚出去。”老板娘恶毒地瞪了方水柔一眼,气冲冲走出办公室。
深夜,一辆保时捷车子在太阳雨花场门前,戛然停止。花场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凌佑天没有下车,他只是静静靠在驾驶座上,看着花场。这里有月儿的气味,有她的足迹,更有她的温度,他只想再感受一下她在他怀里的感觉。
月儿,那个让他心痛的名字,此时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一幕幕刻意忘记的情景,像电影一般,在他的脑中定格住,然而就算离开了他,月儿依旧过得惬意,过得快乐,除了脸上淡淡的苍白外,没有任何不适应,难道在乎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那深深的挫败感竟会让他的理智疯掉。
呆立片刻后,他颓丧地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路,黯然离开。
住了十天的医院,江影月终于得到医生的同意,可以出院了,可是花场回不去了,她和方水柔又能到哪里栖身呢。
“去我家吧,反正我家就和老爸两个人住。”南铭在后面提着行李说。
“白痴哦,你家两个大男人,我们两个天生丽质的美女且不是羊入虎口。”方水柔没好气地说。
“我是那种人吗?方水柔,你也太小瞧人了吧。”南铭嚷嚷道。
“水柔,别逗他了啦,我们去中介那里看看有没有便宜又偏僻的房子租吧。”江影月提议
“为什么要去偏僻的地方呀?你现在的身体这么不好,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医院太远了,不要。”方水柔否定了。
南铭也否决了她的提议,硬要她们到他家去住。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医院大门口,聂明弘早已在这里等着他们,接过他们的行李,打开车门让他们坐进去。
“弘哥哥,你怎么会来的?今天不用上班吗?其实我有南铭和水柔陪就行了,别耽误了你的工作。”江影月不安地问。
“我失业了,闲得很,在家更无聊。”聂明弘轻松地笑着说。
“啊~~”江影月和方水柔同时叫出了声。
“弘哥哥,你…不会是因为我吧?”江影月愧疚地问。
“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是我烦了那自大又愚蠢的笨总裁,所以炒了他鱿鱼,放心,你弘哥哥做了这么多年副总,积蓄不菲的,花一辈子也花不完。”
“既然这样,聂先生,你载我们去房屋中介公司吧,我们要去找房子。”方水柔顺水推舟说。
“不用找了,我已经帮你们找好了。”聂明弘沉稳地说。
“那怎么行,弘哥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医药费都还是你先垫出来的,我们怎么还能让你帮找房子。”
聂明弘皱皱眉,假装不悦地说:“你什么时候跟弘哥哥这么客气了,不把我当自己人哦。”
“不是啦,是我们麻烦你太多了…”江影月忙辩解。
方水柔截下了她的话:“聂先生,那就谢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以身相许。”
“噗~~”南铭刚喝下一口矿泉水,整个喷到挡风玻璃上。
“南铭,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差吗?”方水柔从后座伸手扭他耳朵。
“哎哎哎,痛死了,你不差,脸皮也够厚,不去当演员太浪费了。”
“死南铭,让你尝尝我五毒掌的厉害。”
方水柔和南铭打闹着,让江影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把头转向窗外的风景,那天真的把大哥哥伤得好深,他眼里的痛楚她怎么会没看到,可是这是最好的结果,既不能相爱就该遗忘在沧海里吧。聂明弘在后视镜里望着月儿那张憔悴又悲伤的脸,他知道她在想着谁,可她又不允许自己成为凌佑天的负担,只好忍痛割舍。
车子停在一个熟悉的巷口,聂明弘熄了火说:“下车吧,你们的家到了。”
“弘哥哥,这里不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吗?”江影月惊讶地问。
“就是这里呀,不过已经换了房东了,我是托你们以前的房东问新房东的,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就同意租给你们了,房租跟以前一样。”聂明弘也有点奇怪,天台的房租虽然是临时建筑,但是身处闹区,交通也发达,没理由空了这么久也没人来租。
方水柔更加开心,她手舞足蹈地说:“我今晚就回酒吧去问老板还要不要人,这里去上班实在太方便了。”
南铭走到江影月面前蹲下说:“月儿,我背你上去吧,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过于劳累的。”
“小子,还轮不到你来背,我这个弘哥哥还没有表现的机会呢,你抢什么功劳呀。”
南铭不屑地说:“就你,大叔,你今年贵庚呀,我怕你脑溢血。”
聂明弘气得一把拎起他说:“要不要马上比比看,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屁孩马上就知道我的厉害。”
“等一下啦,我没事的,谁也不用背,我自己走上去,这个楼梯我都走了一年多了。”江影月为了避免流血现场,忙说。
“不行。”聂明弘和南铭同时叫道。
方水柔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表情,懒得理这两个蠢男人,自己径自先走上楼梯。
大眼瞪小眼一番后,当下决定两个人轮流把江影月背上去,江影月也只好无奈地接受了,不然天黑了也回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