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弘和方水柔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这骇人的情景,凌佑天手上的血已经滴落在地毯上,江影月却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月儿,月儿,你清醒一点,他是你的大哥哥呀。”聂明弘把她抱入怀里,连声呼唤她。
“月儿,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方水柔也吓得哭起来。
方水柔的哭声惊醒了江影月,她木然地松开口,面无表情地对他们说:“他不是大哥哥,他是杀人凶手,他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聂明弘跟方水柔都愣住了,聂明弘望向凌佑天,用眼神询问是谁告诉月儿这个真相,但触到的是他那愧疚又心疼的眼神,他多少明白了发生过什么,方水柔完全不明白事情的经过,她不懂月儿为什么会说凌总裁是杀人凶手。
“佑天,我先带月儿离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聂明弘说。
凌佑天点头,现在除了这样已经别无选择了,月儿的情绪已濒临崩溃,现在跟她解释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聂明弘抱起江影月往门口走去,她就这么缩在他怀里,再也没有向凌佑天投去一个眼神。方水柔也急忙跟着他的脚步离开,短短几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月儿这么绝望伤心,幸好她和聂明弘赶来了,否则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聂明弘没有直接送江影月回家,而是把车开到医院,这样的江影月让他非常担心,怕她那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她的脸色已然发白,呼吸急促,手指呈现紫色,这些症状说明她心脏已经在缺氧了。
又是一场混乱的抢救大战,医生再一次从死神手中硬生生把江影月抢救回来。可是这一次她昏迷了一个星期也没有醒过来,若不是仪器还在跳动,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也摇头说:她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凌佑天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在董事会上跟凌老夫人兵戎相见,他下了死命令:谁若敢打孤儿院的主意,他会辞职,永远离开凌氏企业。凌老夫人自然退缩了,她一辈子只有这个孙子,她可是失去任何东西,她也可以忍受凌佑天恨她,但她不能失去他,只要孙子能留在她身边,别说孤儿院,叫她放弃凌氏她也愿意。
坐在办公室里,凌佑天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断袭来的头疼让他不堪忍受,可是比起心的痛苦,那只是小儿科,原来掀开心底尘封的真相,就像揭开伤疤一样,疼痛的感觉撕心裂肺,原来他一直都在逃避,自以为守在月儿身边,以后再慢慢告诉她,向她赔罪,祈求她的谅解,以月儿爱他的程度应该会接受的,可是他想错了,全部都错了,他的脸上浮现悔恨之色,那种蚀骨的愧疚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不知道现在的月儿过得怎么样,他不敢去打扰她,更没有勇气出现在她的面前,连给聂明弘打个电话他也拨不下最后那个号码。
医院里
经过十天的挣扎,江影月总算让自己醒了过来,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凌老夫人那一句句把她伤到极点的话,她的心脏还在刺骨地疼,这是不是预示着她的生命也在渐渐耗尽。
“月儿,你喝点汤好不好,你这么久没吃过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住。”方水柔眼泪汪汪地劝着她。
可是她依然不肯张嘴,死亡离她已经越来越近了,她不在乎多活那么几天,她为什么还要醒过来,为什么不让她就此长睡不起。方水柔更是急得恨不得撬开她的嘴,把汤硬灌进去。
聂明弘走进病房,把她手里的晚接了过去,用勺子送到江影月嘴边说:“月儿,你所听到的真相并不是全部,如果你乖乖地吃东西,弘哥哥就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你,若你依旧选择怨恨佑天,我也不逼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恨错人了。”
江影月抬起脸,迷惑地看着他,急于想他为她解答,天知道要恨大哥哥,她的心有多痛,她恨不起来,却又觉得不能不恨,不恨就对不起死去的父母。
“你先吃饭,把身体养好,我一定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聂明弘的态度很强硬,丝毫不肯让步。
江影月终于开口,吃下十几天来的第一口食物,方水柔在一旁激动地又笑又哭。聂明弘也开心不已,一口口喂她喝完碗里的汤。
之后他对方水柔说:“水柔,你先回家吧,连日来你也辛苦了,今晚我留下来照顾月儿就好。”
“可是…”方水柔觉得男女有别,有些事情他好像不是很方便做。
“回去吧,你也不是钢铁侠,总要休息的,医院里还有护士呢,有需要我会叫她们帮忙。”
方水柔也的确累了,江影月昏迷后她就一直没好好睡过觉,整个身体都狠酸痛,她点点头,离开了病房。在医院门口,遇见了正要来看江影月的南铭。
“水柔,你要回去了?月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好一点了,刚聂先生哄她喝了一点汤,总算肯吃东西了,这些日子,她不说话也不吃饭,我都快担心死了…。”
方水柔一想起江影月那副随时会死的样子就害怕不已,眼泪也不自觉涌上眼眶,一滴滴流下脸颊。南铭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哭,他手忙脚乱地拍拍她后背,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蓦地方水柔钻进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像要把这些日子的恐慌和紧张全都发泄出来。
这下更让南铭无所适从,他的手不知该怎么摆,只好挺立着身体,让她哭个够。方水柔的泪水浸湿他的衣服,他都能闻得到她身上的幽香,心开始晃动,呼吸都有点急促,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对朋友尽心尽力,对友情倾囊相赠的女孩子走入他的心扉,这种感情和对月儿很不一样,他对月儿更多的是怜惜,爱护,曾经他也以为这就是爱,但最近他的脑海里装的全是方水柔,她的开朗,她的乐观,她的坚强,她的善良…。
今天是入冬以后太阳最好的一天,午后时光,暖暖的阳光撒在草地上,把每个人的身上和心里都晒得热烘烘的,赶走了不少初冬的寒意。
方水柔见江影月的精神好了很多,就将她推到医院的草地上晒太阳。多日憋在病房里的江影月也微微地扬起嘴角,虽然那个微笑依然很苦涩。方水柔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有些伤口要痊愈,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江影月很安静地感受着阳光,忽然,脚下一阵轻微的响动,异样而奇怪,接着她的裤脚被拉住了。力气小小的,但是却固执的。她下意识地向下望去,两个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小的孩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大概一岁多得样子,像是一对龙凤胎,长得粉嫩嫩,睫毛长长的,那两双未经世事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正在咿咿呀呀地朝她笑。
方水柔也朝她的目光看去,惊呼出声:“天啊,好可爱的宝宝,是一对双胞胎吧,这也太萌了吧。”
话没说完就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在她白皙幼嫩的小脸上亲了几口也没舍得将她放下,小男孩见小女孩有人抱,他不乐意了,也伸长了小手,要江影月抱抱。一股感动涌上心头,江影月也伸开双手把他抱了起来,婴儿的香气扑鼻而来,小宝宝趴在她肩头语音不清地叫着“妈妈妈妈…”还不停地轻咬她的衣服,可爱至极。
“欢欢,乐乐,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真的是太调皮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们。”一个身穿纯色的职业套装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衣服贴身的剪裁因她微微斜身而微露出迷人的圆润,白皙修长的双腿显露出来,像精心雕塑的玉瓷,凝脂般滑润,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一双美丽明亮的大眼显得有点焦急,又有点生气,自信的气质在人群里有着夺目的美丽。
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位看似保姆样子的中老年妇女,急急忙忙跑上来从她们手上接过孩子。两个宝宝看看她们又看看自己的妈妈,才惊觉自己认出了人似的,略微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小脑袋,一系列童真的动作惹得几个大人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哦,这两个小孩太调皮了。一转眼就自己跑到这里来,没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吧?”女人很有礼貌地向她们道歉。
“没有,没有,你的两个宝宝很可爱,我们都忍不住抱他们玩。”方水柔反倒不好意思了。
“我只能说跟他们玩一下觉得他们还算是天使,但只要跟他们呆久一点你就会觉得魔鬼也不过如此。”女人开着玩笑,她笑起来更是娇媚动人。
江影月的手还舍不得放开宝宝的小手,不停地逗着他玩,方水柔也再一次吧女宝宝抱了过来问:“小姐,是宝宝生病了吗?”
“没有,我是来医院看望一个朋友的,她也是刚刚生完宝宝。”女人笑着回答。
方水柔很专注地看着女人,看得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江影月忙推推她说:“你做什么呀?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
“因为我觉得她好眼熟哦,像是一个明星的太太。”方水柔看着就觉得好眼熟。
江影月在下面捏了她一把又对女人说:“对不起哦,我的朋友是个长舌妇,你不用理她。”
女人笑得很亲切说:“没关系的,我叫夏橙,不过我的朋友都喜欢叫橙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方水柔就在一边大叫起来:“我真的没有认错,你就是那个大明星何珈升的太太。”没等人家回答又说:“你好呀,我叫方水柔,她是我朋友江影月。你好漂亮哦,一点都不像当了妈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