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声的惨叫,和在杀声中并不怎的突出,那拿剑的书生见大才子似乎受了重伤,便全力逼开王砍的刀,想要占了这个便宜,更有许多人都是这等心思,也都抢了来,人都想了要拿了这人做人质,否则便一个人都走不了,别说这几个出来的人武功高得离谱,就只丁高天那一行十几个义军都不是容易给人啃下去的骨头,虽是给他们这几个月追杀得心神俱疲,但只要给他们稍事休息,只要不到盏荼时分,就可以拿了刀子照样杀人!那横杀出来管闲事的丁七郎的那斧子估计也不是好惹的,单是那斧子便显出了这个浑人是天生神力,更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像这几个大杀星一样要来帮丁高天,心头急切,早有人暗器出手,如雨而至,都以为这大才子重伤之下不能挡下这许多的杀着和独门暗器,却不想大才子手一招,极多的暗器全给他的衣袖卷没了,左手一把提了方家停起来,挡在身前,众人不想这人这样应变,一时不防,都是跟在暗器后掌剑齐施,这时收手不住,有人却半路中左手打在右腕上,迫得自己兵器走开,别人还好终于没有伤到方家停的要害,只是十几样家伙招呼在他身上也让他着实吃不销。
大才子左手拿的他的后项,方家停连声都出不了,痛得汗水如豆子而下,青筋直跳。
这一回才真是这些人一着走错全盘都死了,谁都想不到大才子只收暗器现了极厉害的功夫,因此就觉得这人应是专工独精于暗器,偏生大才子只不过一抓一提这简单得并不怎么样的手法弄得这一干高手又乱了手脚,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王砍一刀展开,倒下一大片的人,那想捡便宜的书生一剑回手反剌而出,不要脸忍不住喝了声采:“这一下子倒还不坏!吃我一拳试试!”
书生不及回头,只觉剑上一震,叮地一响,居然不要脸只轻轻一拳碰在剑身上,那剑就断了成两截!不要脸一拳刚得手却又一沉腕子,追住了断下的剑尖,食中两指挟了也是反手一送:“你瞧瞧我的剑法好不好?”
这一下断尖信手剌出又是一声轻响,但是一个汉子举得老高正要打下的狼牙棍却给这轻轻一点反激回去,那汉子一个把握不住,那三十来斤的好家伙结结实实正中了他的顶门,立时打得扑一声脑门开了花!还不只这一下,那断下的剑锋再一转,轻灵自然之极地割破了一个用笔的人的喉头,再一翻手,那人的面皮已是血淋淋地给他剥了下来,手指在他一回手时变得拇指食指扣住了那断剑,一弹出手,穿空进了一个用朴刀的人的心口!
这几个动作流畅自然轻灵奇快而写意,直是浑然天成,仿是一个大画家全心作画一般,一切尽都得心应手不用看,结果就如他所想绝无二致!
丁高天丁七郎及手下的那干义军看得张了口便是有人给塞了臭狗屎都想不到应该闭上,眉飞色舞口里流出口水硬是叫不出好。早有一个道人见这些人出神,一出手便是毒极的毒蛇吐信,眼见丁七郎还在看了不要脸,根本不知有人向自己动手,这一剑定要要了他的命,却人影一闪,一人身法快若闪电抢了来,一脚踢开了那道人,那道人也不想有人来得这样快法,被这一脚踢得吐血,那人却还不罢手,跟上去探手直出,成爪抓入那道人胸中,拨出是手中捏了鲜血淋漓的一枚苦胆,一张口,丢了那苦胆进口中,嗝一声吞了下去。道人心口血出如涌。
倒下。
所有追来的人都倒了下去,那活吃苦胆的人见丁七郎还在看不要脸出神,冷笑了一记耳光掮在他脸上,打得他一个跟头:“你小子给老子呆了么?”
丁七郎吃这记巴掌打得醒了来:“你你打老子作什么?”
“打你?这他妈还是轻的,要不是老子杀了这牛鼻子,你他妈早作了鬼了,特么的你不谢老子,还要怎的?”
那人忍不住又踢了丁七郎一脚:“奶奶的,快给老子磕头!”
丁七郎看看大才子等人,却见他们只是发笑,想了想,趴在地上:“是,孙儿给老祖宗磕头了。老祖宗,你老人家贵姓大名仙乡何处哪里发财?”
那人其实只三十来岁年纪,比丁七郎还小,但武功也是出奇的高,比之刚才现身的不要脸王砍大才子有眼无珠竟是绝不稍逊,丁七郎也是横心下来破罐子破摔地将乱就乱全特么的一团都乱。
“老子么?”那人一脸的愁苦,“老子就叫石掏胆了。”
王砍过了来向有眼无珠不要脸和这刚现身的石掏胆作了个揖:“哎哎呀,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石兄,在下这厢有礼了!”
那不要脸却沉了脸:“那么多的废话作什么?这位方大侠还没有死哪,妈的酸丁,你小子居然拼了重伤只为了要点他的穴道,真是做的杀人八百自损三千的勾当,你给猪踢了脑袋,居然就不知这是赔本的买卖么?”
“在下还真是不知这是赔本的生意,若非兄台提醒,晚生就真要吃大亏了,多谢,真是听你一句话,比读了十年的书还管用,敬服敬服,晚生这厢有礼了。”那大才子一脸的笑,接了王砍递来的药吞下去,“只是眼下有件最不好办的事,我们该怎样做了呢?”
丁高天众人忍不住震天价喝了声采,这才从刚才的出神中回来,又忍不住问:“请问老祖宗,眼下这些王八蛋大侠都他娘的死光光了,还有什么事难做?”
朽木真是不可雕也,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问,你竟然没有上学过么?”石掏胆苦了脸也忍不住调起文来,“你老祖宗他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
“老祖宗们真是才高八斗零七尺,学富五车多半斤,孙儿们佩服,不是孙儿们没上学,实在是老祖宗们学问太深了。”丁高天忍不住笑道。
“是这样么?”王砍叹了口气,想了想,“我们为难的是这位方大侠怎能样处置。你以为只一刀便能杀了么?不行的,不信,我问问这位有眼无珠。”
有眼无珠的眼看了天上,一个字都不说了。
“这个不如交给我行了。”一个路人从乱林中出了来,气态闲定,“我包证让每一位都满意行不?”
那人说着话从腰带上取下一把菜刀:“我看这位方大侠既不能死,也不能活,再怎的也该留了给武林的正道人士们稍个口信,说有我们这样一帮大恶人聚首了,让他们也屁股坐龙床不住好不好?”
“那是自然,否则早就把这位方大侠一片片地割了来吃了。老子最想做的就是这件得意的事,既然你有好法子,那我们就不妨听你的。”不要脸面无表情,他本就站得离那人最近,陡的一掌直劈而下,出手毫无征象,直若挂角羚羊,那人应变也居然一点不慢,只随意一侧身子,不要脸的一掌只劈出一半便停了,他也瞧出这人是个高手,这一掌已无意义,“你的菜刀用得怎样?”说话间右手轻出要拿那人的脉腕,那人不动手腕指头送动,菜刀的刀把反转过来就对准了不要脸的虎口,不要脸手如蛇一般避开刀把贴了他手还要扣他的脉门,那人盯了不要脸的手刀把再出,两人居然就死不改目标,攻守之间不相上下,不要脸面上现出惊异,肩不动身不摇膝不弯,人却退了两步远,“好罢,这姓方的就交给你表演了!”
方家停眼见自己的同伙一个一个给这些人杀死,惊得早都呆了,自己身上的伤忘得一干两净三没有,只是直了眼,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呐呐地说的不知什么,似是求饶,又像是放狠话。
“你等等”有眼无珠叫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苦笑,想了想:“只要个名字就行了么?”
“正是,反正我们谁都不知道谁来历,只要有个名字就足够了。”
那人点头:“我叫屠还原。”
不要脸冷笑着走到方家停面前,一记耳光打得他回神过来:“方大侠,今天我们几大恶人给方大侠行礼了,你老人家记好了,在下叫不要脸,你老人家的脸皮就是在下剥下了的。”手只一晃,方家停的面皮果然就飞起来,落在地上,不要脸想了想,捡起来,从怀中拿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竟是绝细的好盐,足有五六两,他全都洒了在方家停的血脸上,再贴了那张脸皮回去。
“这样人家就不会认你方侠不出了!”说完,不要脸走开了一边。
大才子居然也取了把菜刀出来:“小人有手绝招,也请方大侠指教!小人晚生的刀法也不坏的,你不信的话晚生马上就试!”人只见刀光闪动,好一会才停下来,连衣带肉都给他一阵刀削成一绺一绺的,一根一根的肉丝布条却没完全断下,刀口齐整细密,便是积年的老厨子也未必有这样的刀法。
众人又是一声采:“果然好刀!”
杜牵肠叹了口气:“可惜呀可惜,若是我把你老人家也来个牵肠挂肚,你就不能活着回去了,就只是把你的手脚筋全都挑了断,你也未必能撑了回去,浪费我一粒好药啊!”说了话还真喂了一粒药给他,这才问石掏胆借了杀猪刀,小心的一刀一刀挑断方家停的筋络,也是好一会才站了起来,“多谢你的刀,那药力还够,你若觉了不好取他的苦胆,不妨敲碎他所有的骨节!我保证他还受得了!”
方家停眼中现出恨毒:“你们这帮大恶人!好毒的手段,是人的就给方某一个痛快!”
不想只是王砍怔了一会,说:“我们是人么?从来就没有人当我们是人的。真的,我们全都他娘的不是人,你居然就不晓得么?”
方家停一身伤重,居然听得也不禁感到话中无尽的凄伤悲凉痛楚难受恨苦。
方家停不禁去看他的眼,只见了满眼的哀愁绝望和怨毒!
石掏胆一根一根碎了他的骨头,他都不觉痛了。
炮制完了方家停,忽然王砍笑了:“难得我们这些大坏蛋聚在一起,干脆我们就结了一伙打家劫舍杀人强奸坏事做绝好不好?”
“好极了!”不要脸立时和道,“只是我们去哪里开山立柜?”
“孙儿知道一个地方,叫鬼愁谷,那是个好地方,要不要去?”丁高天两眼放光,“孙儿们可以招聚人马,还有许多的我们这样的人给官兵和正道的大侠们赶杀呢,只要我们一举事,包证人多!”
“鬼愁谷?”
“那是一个好地方,孙儿们占的那地方就叫鬼愁谷,据说是有一个走江湖的老道在那里过夜,晚上生火,不想把自己的衣衫全都烧了,还有个纸包里包了许多的驱邪的纸,那本就是他要去一个家大户作法事的,这一来他对了人吹牛,就说那里是个好地方,有他的画的符的灵气在,纵是千百年后都不敢有鬼去那地方了,人们当了笑话,但也就给那地方这个名字,老祖宗们说是不是有意思?”
杜牵肠听得不由一怔,然后就大声笑了:“好小子,有意思。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好,我们跟你们去,喂!那小子,你给老子过来,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拿来了去找辆车送了这位信阳的方大侠回去,记得要好生侍候方大侠,若是他在半路上就挂了,老爷爷们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吃得你全身都现骨头还不要你死!去罢!”
那跛子走了过来:“是,孙儿若是让方大侠半路上就英年早逝的话,任由老祖宗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