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在彭淳的怒吼中如他所愿的“滚”了出来,她头痛地回忆着彭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凶的。
毒舌,挑刺,用尽其极。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可是过了几天,她手头一个家装设计的定稿需要拿给彭淳审核,想要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没有关严,自家老板冰冷地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想都别想!”
“……”
“我不会接这个案子,回去告诉冯熙婷,别说她指定夏若珺了,就是我公司里的任何一个设计师都不行!”
“……”
“那就走着瞧!”
声音终止,手机被狠狠拍在办公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可她只是愣愣地站在门外。听到冯熙婷和自己的名字,她心中的疑惑如洪水般抑制不住。
从彭淳的话里不难猜测,大概是冯熙婷想要兰庭接手她的家装设计,可是彭淳并不愿意。
这是为什么呢?冯熙婷是创为资本董事长的千金,她出手会很阔绰,为什么那么有油水的案子都不接呢?
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冯熙婷这是在羞辱她!
这样看来,彭淳似乎在护着她,可据自己所知所看,彭淳应该是不喜欢她才对。尽管如此,被人呵护的喜悦与感激还是从她心里一点点扩大,她抿抿唇,向来公事公办地眼神稍微柔软下来,转身想要敲门的时候去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带着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夏若珺撞得鼻子发疼,鼻尖一酸眼眶便红了,她抬头看向来人,讷讷地喊了句:“老板。”
彭淳被她这般大力撞了一下,险些喷出一出鲜血,虽然胸口发疼却不想当着她的面揉,板起脸呵斥:“站在这里做什么?七月半还没到,你就提前出来吓人了?”
“……”果然不能对他有好印象,夏若珺吸了吸鼻子,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我是来送定稿的。”
彭淳摩挲着下巴打量她站的位置,忽然开口问:“站这儿多久了?”
夏若珺脸色一红,有种被人抓住听墙角的尴尬,掩饰般地咳了声,低着头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是故意听到的,门没关严……”她抬起脸,感激地看着他,抿唇微笑,“老板,谢谢你。其实我……”
夏若珺经常笑,开怀大笑,抿唇微笑,掩唇轻笑,嘲讽冷笑……各种格式的笑容彭淳都见过,可每次她的笑容都不达眼底,与人相处时总是保留着恰当的距离。
彭淳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真心的笑容,笑得一双杏眼弯成月牙状,鼻尖还泛着可爱的粉红色,嘴角的笑容温柔而真诚,真诚地令他心动。
可她对他只有感激,并无爱慕,彭淳的理智及时被召回,他忽然又变得暴躁,又变成了那个对着她就会不耐烦的boos:“别多想,打狗还得看主人。”
说完抽出她手中的文件扬长而去,留下呆若木鸡的夏若珺。
缓过神来的夏若珺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恨恨地自言自语:“这人天生是来学习吐象牙的吗?”
可那人却突然止步,回过头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她,不怀好意地扬了扬眉毛。
夏若珺心虚地以为他听到了自己的腹诽,下意识地半掩唇,警戒地看着他。
彭淳果然踱步回来,懒洋洋地在她面前站定,低下头眯着眼看她:“感激我?”
“……只有那么一点点。”
“那就……帮我个忙?”
彭淳的头又低了一分,清爽的气息萦绕在夏若珺的鼻尖,她看着他那张没有毛孔的俊脸往后倾了倾身,一口气说完:“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偷鸡摸狗奸淫掳掠的不干。”
彭淳被她逗笑,直起身子像是摸小狗一个摸摸她的下巴:“放心,是在你能力范围的一个小忙。”
夏若珺拍掉他的手,遍体恶寒。
——
彭淳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倚在凯迪拉克上,挂了电话便目不转睛地看向楼口。
不一会儿,夏若珺便跑了出来。
天色将晚,黑幕渐渐拉下,小区里白色的路灯点点明亮着。
晚风徐徐地吹来,夏若珺一身白色雪纺长裙迎风而起,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材,细长的脖颈上戴了一根细细的项链,上面是一只振翅的蝴蝶,突出她漂亮的锁骨。
白皙的小脸上略施粉黛,长长的头发正式地挽起,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路灯的光晕罩在她身上,让她美得有些梦幻。
彭淳心动不已,怕她像仙女一样飞走,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
“老板……”夏若珺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别扭地拧了一下胳膊,复又抬头,别别扭扭地说,“我就帮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彭淳一腔热血瞬间冷却,他“哼”了一声,一手插袋一手放在车门上,嘴硬:“没有下次,我爸妈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夏若珺瞪大眼,不解地问:“那你让我打扮成这样?我就说穿一身热辣的,叔叔阿姨肯定更讨厌!”
“那么正式地聚会,穿成那样尊敬我爸妈吗?你让我脸面往哪搁?”
“你没跟我说这是正式地聚会啊,那我还假装个什么劲儿啊,这一去不成真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