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是谁?)三班的学生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是丹尼斯,心想:这两人的关系很密切吗?
“……正如丹丹所叙述的那样,九六年第一学期的策略起了作用,但第二个学期刚开始不久,这里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怎么?你也知道?”交换生的山本眼皮跳了一下。
他不是担心诅咒存在与否的问题,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尚未融洽的交换生应当不会如此熟悉才对。交换生在短短时间内最多只可能分成三派,最大的交换生小团体应该属于中国,次大的团体应当是他自己的同盟国派,剩下的便是零散的孤独派。
可这个戴面具的中国学生,不但在短时间内与佩莎琳交好,还跟美国的丹尼斯推心置腹了?
“猜的。”夏魁说了两字,没有对自己的猜测过程多加解释便继续说道:“大概是担当‘多余的人’一职的学生经受不住内心压力和疏远感,终于忍不住打破‘惯例’了吧。‘我并不是不存在的人,我就在这里,大家承认吧,把我当成正常人来对待……’像这样开始表现自己,结果事情就变得无法控制了。”
“猜得太对了!”丹尼斯为中国学生的推理能力惊讶道:“确实如此呢,那个学生受不了孤独,三年级第二学期的诅咒才因此重新展开。”
没人注意到夏魁微微呼了一口气。
因为之前完全没了解这样的事情,当然也不知道九六年是谁被当成了“不存在的人”,由于“他”或者是“她”的中途放弃,结果导致七名相关者丧命。
夏魁所说的全都是推理出来的结果,眼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自己也无法做出百分百肯定的推测。
“据我估计,那位‘浅仓麻美’应该是九六年前三年死掉的学生。”夏魁说出这话已经是在赌博了。
“估计得不错!一九九六年度的‘死者’虽然应该是写在那里的浅仓麻美,但是那一年的班级名单里却没有浅仓麻美的名字。她本来是在那三年以前一九三年度的三年级三班的学生,一看就明白了,她在那一年的‘灾厄’中丧命,病死于九三年的十月九日。”
(连‘死者’的名字都能查得到!)此时此刻,用惊喜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三班的激动之情,历来由于记忆被篡改而无法揪出的死者,如今竟在美国人和中国人的口中重复出现。
前者精通资料收集,掌管过去和现在;后者擅长推理,可以掌控未来。
特别是那个中国人,若说对于九六年第二学期的推理还有迹可循,那么对九三年这个时段的推理就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联合在一起……
(那就是掌握过去、现在、未来的神明啊!)三班的人这么想。
他们丝毫不知夏魁也是赌了一把,而且还在‘前三年’刷了个花招。“三年前”可以理解为“包括之前三年”或“之前的第三年”。若是实际情况超出了三年的期限,他就只能打个哈哈蒙混过去了。
凭借中国人所熟悉的“三”这个数字,夏魁碰巧撞对了九三年的死者之年。
“所以,关于见崎鸣,我希望大家以后能无视她!”泉美严肃地说道。
“不爽啊!”强森双脚搭在桌子上往后一撑,双手枕着脑袋说到。
泉美错把强森的口头禅误会成对她的人身攻击,抽了抽嘴角忍下怒意冷静地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方法,这是请高僧和道士都无法解除的诅咒。”
强森总是摆出一副不爽的样子,经常让人误会他所说的话,实际上并不是为三班做出的决策觉得不爽。
“强森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么说是因为……”眼见泉美误会了强森,夏魁立刻为他辩解。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与夏魁亲近的佩莎琳。
“……因为,如果确实有所谓的诅咒的话,那么这所夜见北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个故事的大前提——夜见北中这个地点,如果不存在的话就没有所谓的诅咒。”佩佩佩佩莎琳坐在椅子上恰有其事地说道:“夜见北中与诅咒,诅咒与夜见北中,它们是相悖的概念。”
“怎么说?”泉美问道。
“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啊?佩佩偏不说给你听!”佩莎琳用手在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随即像个木偶娃娃一样瞪着泉美。
“……”尽管很想骂出‘小气’这样的话,可泉美认为说出来会很影响形象,便又忍了下来。
“诅咒发生是在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年平均死亡人数为七人,家人死亡人数与班级死亡人数持平。”德国人鲁登道夫戈林此时也站起来说到,秉着德国人的严谨,他把身子对向丹尼斯求证到:“从诅咒开始,到因为设立对策而缓解的年限总共经过了多少年?你能把所有知道的情报都简要叙述一下吗?”
三班学生的眼神在中国、意大利、德国三个交换生转换之后,终于又回到了美国人丹尼斯的身上。这位白人正太不负众望,继续说出大量他们未曾听闻的信息。
“现在所知道的对抗诅咒有所效果的方法可以说只有一个。那就是三班现在正在实行的对策,这是在十年前才想到并开始的奇妙的对应方法,虽然有因此而摆脱诅咒的‘平安年’,也有像前年那样中途失败的时候。
“而且诅咒所影响的范围是班级成员,和他们的在隔代直系亲属以内的亲人,范围似乎就这么大。甚至不包含叔父叔母等,还有堂兄妹和表兄妹之类的人,不过因为是诅咒这种东西,所以也无法判断出准确的范围。
“关于诅咒范围还有一点,是地理上的范围问题。刚才我说这是以这所学校,以夜见山为中心发生诅咒事件,故而离开这里似乎效力就会减弱,不过…
“——想要逃离诅咒是不行的。
“时间是一九八七年,三年级修学旅行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当时修学旅行是在三年级的第一学期实行的,目的地在外县,也就是说‘试图逃离夜见山的诅咒’,所以在旅行的目的地三班的学生没有遭遇诅咒事件。
“但是——在去到目的地之前,那一年,学生们分班乘上巴士从夜见山出发去机场,在路上发生了事故。在国道上,正要快要出城的边界一带,三班的学生所乘坐的巴士,与司机打盹儿了的卡车迎面相撞。”
三年三班认真听着,听到巴士与卡车迎面相撞,不禁觉得一阵肉疼……
“在那次悲惨的事故中,在同一辆车上的班主任老师和六名三年级的学生,一共七人丧生。受事故牵连,后面的巴士上也有不少伤亡人员。如此这般,所以从次年开始,修学旅行就变成在二年级的时候实行了。”
听到这里,戈林阻止道:“足够了,最后的求证一件事,‘对策’的效果如何?”
“八八年度,最开始的那一年成功过一次。虽然‘死者’确实是从四月起混入班级里的,却完全没有人牺牲。因为是在‘八七年惨案’的第二年,所以大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致力于新的尝试。无论如何,以此为契机才形成了在‘发生年’采取这个‘对策’的惯例。成功率……
“——在50%左右。”
这个概率,三班的人都知道。
“二十六年减十六年,后十年中失败率为一半,其中不把家属计算在内,则夜见北中三班的死亡人数约为一百五十人。”德国人根据条件计算出结果,“这对一个班,乃至对一个学校来说,怎么看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疑惑的表情就写在三班学生的脸上。
而戈林也不喜欢卖关子,直接说道:“日本GOV根本不可能让这样的学校继续授课,150名学生,还不带家属,这里是坟场而不是授课的地方!再者,三班有诅咒的名声早已传开,本地人不可能送子女来读书,除非是他们想让子女被诅咒的同时,自己也故意把接受诅咒而找死。
“基于以上两点,日本GOV肯定不会让夜见北中这个学生坟场继续经营,反而应该早就废校另起或直接拆除学校了;同时,夜见山镇经历了这么多年诅咒,校长、老师,就连别班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学生的家长必然不会让孩子来读夜见北中,这所中学没有生源也必定无法生存下去。
“结论!”这个德国人高亢地说道:“有诅咒就没有夜见北中,有夜见北中就没有诅咒。在夜见北中存在的大前提下,诅咒并不存在,进而可以推导出本地学生联合了美国人和中国人在欺骗我们,并以此为乐。”
(……怎么会这样?)
(……没有诅咒?)
(……或是没有北中?)
(……大前提和诅咒……)
听着这些特优生的言论,三班一起哑口无言。
(……诅咒不存在的话,无视见崎鸣还有什么意义?)
(……诅咒存在的话,夜见北中,不,我们……真的存在吗?)
他们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脑袋里的脑浆不够用了——这是德国人推导出的矛盾,显然那个非洲人和中国人在已经事先弄清楚了,就连那个意大利来的小妹妹也能推理出来。
(他们从丹尼斯口中听到这件事,连交流都没有就想到了这么多……这就是特优生的实力吗?我们完全——没得比啊!)三班无比郁闷的想到。
德国人说完后就坐了下来。
这个矛盾的观点,同样也是丹尼斯不敢完全相信‘诅咒‘的原因,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自己所调查到的数据的真实Xing。
在场还站着的只有三年三班的伪班长——泉美;以及来自中国的暗夜男爵——夏葵。
夜见北中三年三班和各校的特优生都沉默了。
看准这个时机,夏魁朗声道:“迷茫者们,夜见山诅咒的真相,在我们眼前变得扑朔迷离!不过,新生和老生一接触就闹隔阂是不行的,我们有整整一个学期要一起度过。所以,我有一个提案,按照我的主国——邓爷爷的所说:让我们求同存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