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占卜成功到事件发生的时间变短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占卜所花的时间变长了!
虽说灵异队用与死亡性质相近的占卜规则颇多,每次布置都要小心行事,防止占卜规则被破坏。可今天的占卜,从第一次的2点到第二次的4点,期间居然间隔了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内足以不知好几场占卜了。
——是占卜不出来吗?
——还是灵异队偷懒?
正在他思绪纷乱时,房间里听到了轻微的咯吱咯吱声,接着是一股轻微的焦味。
“闪开!”在外围最前线的皮杰夫斯基迅速转身,猛地推开保护夏魁他们的一层保镖,一巴掌夺过夏魁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喊道:“趴下!”
那是与皮杰夫斯基平日极不相称的情景,向来对夏魁恭顺有加的他,竟相当慌忙的将夏魁撞倒,
——出什么事了吗?夏魁正想着,看到了少年雇佣兵挺拔的身影,他正抓着电脑丢出窗外,甩扔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受一丝阻碍……以他的力气而言,想必能将电脑丢出这个街道,越过民房再掉到另一个街道去。
但是,爆炸了。
电脑在刚飞出窗口时发出砰然巨响。
……应该是电池爆炸了吧。
被遮挡在他身后的夏魁没能亲眼看到爆炸,不过就算努力去看也看不到爆炸的瞬间。
——普通人都会闭着眼睛做出闪躲装吧。
受爆炸惊吓的学生正是如此做的。他们以扭曲的姿态侧过身子,举着小臂遮挡自己的眼睛或脸,只有夏魁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那肯定不是面具带来的错觉,也不是他对面具质量的自信,这个面具只是廉价的塑料制品。
实际上他正在观察事件的始末,希望能通过观察灾厄发生形式避免自己受伤。“一旦闭眼逃避必会处于被动的地位”——这是他一直坚信的信念。
护命看着无法动弹又强作镇定的夏魁,作为保镖的他也不禁佩服自家雇主的本能。
——呼,没有人受伤真是太好了。
靠在窗户一边的玻璃有点爆裂的痕迹,那是碎屑撞击或声音爆破的痕迹,夏魁并未发现有碎片飞进房内。
可当少年雇佣兵带着胜利的笑容转过脸来时,夏魁面具下的瞳眸顿时为之凝固了……少年的脖子上嵌着一块塑料片,皮肤与咽喉与大动脉一起被切开,热腾腾的鲜血从塑料片上往下滴,伤口处因为呼吸冒着汩汩血泡。
一副可怕又异样的光景,闯进了众人的视野里。
干巴巴的榻榻米上面,散落着点点滴滴粘稠的红色液体,不消片刻便被吸收干净,就好像它正在贪婪地吮吸鲜血——鲜血掉落的源头,有一个黑色方块,那是笔记本的外壳。就是刚才爆炸中分离出来的一片,不知是底面还是正面的一部分,正好插在皮杰夫斯基的咽喉上。
他的器官和血管与方片接触。脸上带着喜悦和胜利的笑容双膝跪在中国少年身前,仿佛是在宣告自己战胜了想要夺走少年生命的死神。
……是这样啊。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只要保持理智,想要理解眼前的事态并不难,只有思维混乱的人才不能对事件进行回溯。
预测死亡的目标是夏葵,考虑到预测与发生意外的短暂间隔,慌忙闯入房间的他,在听到轻微的异响后就做出了判断。将雇主手中笔记本夺走,扔到无法造成伤害的地方去。电池里由于内置调和物分布不均或材料不纯或别的什么原因。一阵抖动后加剧了爆炸,只有碎片冲着这个方向,然后——
少年雇佣兵被爆炸闪到了眼睛,同时为了挡住身后的雇主,他没能做出正确的回避动作。于是在三点一线中飞舞的碎片,稳稳当当地插入了他的咽喉!
……死亡形式是火。
爆炸过后,保镖们将皮杰夫斯基放到在地。
年轻的雇佣兵身体一动也不动。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正蔓延着,侵蚀着陈旧而干燥的榻榻米。那是血,沿着他脖子两边留下的生命……
“按住他的手不要让他拔或帮他拔塑料片!”
“立即通告附近的急救车赶来御先町!”
“勒令所有保镖保护好自己的目标!”
“通知对策部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通知智囊团所有成员30分钟后进行远程会议,告诉他们迟到或不到的以后就别想插手夜见山事件!”
夏魁靠用决然的语气发布一系列命令。他疲惫靠在自己的保镖身上,心脏不争气的疯狂跳动,急促的喘息声被挡在了面具里面。
“是……是……是叫我吗?”尤佳里的声音颤抖着。在场的其他同学也都在颤抖,战战兢兢地萎缩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夏魁则是在命令谁。
他们眼前。
塑料片刺破了皮杰夫斯基的咽喉,倾斜的展露在空气中的切面,看起来如同刀片般锋利,鲜血构成的泡沫从接口溢出,躺在地上的人手脚开始抽搐。
他的意识似乎正渐渐涣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无意识,开始挣扎着想要拔掉喉咙上的塑料片。
“压住他!”在场的医师与委员长说着类似的话。
任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失血死亡远比憋死来的更迅猛和恐怖。脖子被切断的大动脉若无阻隔,短短十秒内必会像喷泉般射出大半的鲜血,所谓血溅五步并非妄谈,人类强有力的心脏轻易便能挤出这样的效果。
而受过训练的渔民却能在不呼吸的情况下在水中行走七八分钟。
这种道理皮杰夫斯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喉咙的异样感让几近缺氧的他,仍不住想要动手拔掉异物。
“谁都行!一起做都无所谓!快给我联系他们!”夏魁用吼——亦或说是尖叫的声音命令到。
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有空闲的保镖连忙打开耳麦的扬声器,将旋钮一扭到尽接通公共波段。
最先接通的保镖喊道:“救护车!现场有人受伤,即将死亡,咽喉及大动脉破损,坐标……坐标,请跟踪委员长坐标系!”
“……一级戒备……”
“……远程会议……”
夏魁所建造的保护体系开始全力运转起来。
急救车追着监视器显示的地方一路急赶,极有效率的在1分钟内赶到了现场。他们用镊子撬出两个大动脉并加紧,同时给雇佣兵咽喉灌入新鲜氧气。医师剪出两个细导管将动脉链接起来,继续用镊子夹紧防止飙血……抬入急救车送往基地。
特卫队减少轮班次数,增派执行任务的保镖。
科学队就人体薄弱部位开始研究保护器具。
……
……
傍晚,夜见山五角大楼,智囊团展开了远程视频会议——
“你知道‘不动点’和‘临界点’理论吗?”扬声器里传来轻蔑的问话声。
委员长会议室四周围满了显示器,各国知名的、隐藏的不知名的智囊们,在这个狭小的地方通过网络齐聚一堂。
“听着,我是在问——是谁,下令让ChenHao和QinHaiXing摆脱监控的!”夏魁面具里的声音透着一股冰冷,似乎连面具上的诡笑也变成了冷笑。
“他们两人想回国,大概又怕你不同意,所以背着你不辞而别……”
“别废话,糊弄谁呢,这里没一个傻瓜。”夏魁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搭在一起打断他们的谈话,用手背拖着下巴叙述道:“他们两背着我找来的GOV人员,却不可能将监视器给丢掉,任何一个人心跳停止都会引起我的注意。所以就算他们离开也依然会带着腕表。保镖必然会阻止他们,但GOV人员亮出了身份,在僵持之下必然会向‘上级’请示。”
“不要这么武断……”
听到有人插嘴,夏魁好像厌烦了与他们周旋,立刻说出自己的处理方法。
“我说‘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啊,就是‘你们’吧?说‘给他们放行’、‘这点小事不用通知夏葵了’、‘不要和GOV作对’、‘尊重人权’什么的……从现在开始我将收回所有控制权。”他唏嘘地说道:“累是累了点,中央集权还是有中央集权的好处。”
“翅膀硬了啊?啊!?当初是谁帮你联系日本GOV的?现在我们同样可以反向操作。”视频里的人这么说道。
很多人影像上都是卡通或黑影,L则是“L”的标志,此时说话的智囊也不例外。
“以上是我的决定,愿意继续帮忙的留下,捣乱或以研究为目的把我们当小白鼠的——滚!”夏魁的滚滚气势随着线路传到千里之外。
仿佛受到了这股气势的影响,五个屏幕在他说完那一刻,齐齐变成了黑屏。
“用留下的我们跟他们制衡吗?”仍亮着屏幕的智囊直接问道。
“抱歉,我确实需要接住你们的帮忙。”夏魁坦诚相待。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总是这么容易理解。
“你知道吗?你与智者相比,其实更像统领所有人的王,你的手段、你的气质是让我好奇并留下的原因……您是否能让我们看一下暗夜男爵后面的到底是怎样的俊杰?”另一个屏幕里的智囊说道。
“感谢你的支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而已,想必你们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查到了我的信息,摘下面具给你们看也无所谓,我的身份并不如你们来得隐秘,不过……”夏魁话锋一转,卸下拖着下巴的手,张开双臂问道:“你们能接着刚才那位先生的话,先告诉我发生现在这种状况的原因——以及第四种对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