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锁着五条锁链,或者,应该说是四条半吧。”见崎鸣边说着边向左右移动手指,继续说道:“石竹和金栗兰——你们身上分别扭结了两种花绳。”
石竹是一种长着五瓣蒴果矩圆形的花朵,象征纯洁的爱、才能、大胆和女性美;金栗兰是穗状花序着生花朵,初为绿色旋即转为金黄色,象征隐约之美。
见崎鸣所指的三人,正是凑在一起的夏魁、泉美和尤佳里。
本以为鸣会说出什么惊人答案的众人都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从房内传到房外,一听便是欢乐的笑声,并没有因此而惊动保镖。众人中笑得最欢的是泉美,就连坐在一楼的老婆婆也能分辨出她的声音。这会儿她知道孙女终于交到了一群开朗的朋友,老婆婆为此大感欣慰。
“哈哈哈哈……花绳?我身上有石竹做的花绳?……哈哈哈哈。”若不是知道鸣的母亲在楼下工作,她都快要忍不住拍地板了。
“很多石竹。”鸣毫无羞涩的样子,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从你坐的地方延伸出去,蔓延了大半个房间,扭结成绳又从墙壁穿出……”
见崎鸣好像顺着什么东西望向窗外,众人不由自主的跟她扭头望去,但在那一小片天上只有蓝天和白云。
“那里……(什么也没有。)”恒一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便欲言欲止的只说了两个字。
见崎鸣朝天空望得出神,喃喃自语道:“那里——石竹编织的花绳包裹了整个夜见山天空,像鸟笼一样把所有人都关在了这里。”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泉美拍案而起。见崎鸣所说的话就像是在污蔑她一样,仿佛是在说泉美就是夜见山诅咒的罪魁祸首。
“金栗兰也是如此。”见崎鸣没有回答她,又像是回答了她。
总之不是特指自己的话泉美也就没那么生气了,不过尚不会降到化解埋怨立即握手言和的程度。
“那锁链是怎么回事?”夏魁为了防止事态恶化,便自觉将话题引向了自己。
“你身上是紫色的天之锁,有三条锁链射向远方,我也不知道通往哪里。”见崎鸣像在嘟哝着一样回答,关键的地方她总是说得含糊不清。
“不是说有五条吗?照你的语气,另外两条应该很清楚吧。”
“嘛,算是吧。”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事情说完吗?犹犹豫豫隐隐藏藏是会害死人的。”泉美对见崎鸣的不满印象已经形成。
“另外两条的其中一条锁在你身上。”
“啊?!”泉美想不到竟是这个答案。
“紫晶色的锁链捆在你身上,石竹编织的花绳缠绕着锁链,又将夏葵捆绑起来。”
(这是在说love~love的羁绊吗?双人互相捆绑的刺激恋情?)敕使河和风见对视一眼,瞬间又一起把头给转到一边。
“讨厌,想不到见崎鸣也蛮会说话的嘛。”泉美的心情从0°转到180°,又旋转了半圈回到源点。
“另一条铁链虽然漂浮在空中,没有绑住任何任务,却被金栗兰的花绳努力牵引着。”鸣补充着说道。
“尤佳里~?”泉美问道。
“不,不是的……”尤佳里慌忙摆手否定道,红着脸从夏魁身边挪开。
“咦,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是出于班长的责任……”夏魁看了一眼退缩的尤佳里,忽然说道:“不对啊,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过另外三个女盆友啊,我一向没有女人缘的!”
“夏——葵——”泉美跑回他身边坐下,将他往自己身边车过来,问道:“快说,除了我还有谁!”
“嘛嘛,灵媒的话你也信啊,实在信不过,毕业后我们就办结婚证行!”
“结……结结结结——婚!”泉美被突如其来的“求婚”给击晕了头,虽然看不到冒烟的样子,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会处于呆滞状态。
坐到颇感吃味的尤佳里身边,见崎鸣微微低下了头。或许正应了泉美的批评,她仍有话捏藏着没说出来——只属于我自己睡莲,也在努力从夏葵身上牵出跟链头。
存在的理由无需知道,只要证实它存在就行。而且当然,鸣也肯定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不会有人相信,每次都是以盖上眼罩摸摸收场为解决……这次也不例外。
见崎鸣轻轻地吸了口气,将视线落在夏魁的面具上。
她也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是,怎样询问才好呢?从什么开始发问比较好呢?:为什么你有这么强的行动力?趋势你行动的源泉是什么?……鸣自身所欠缺的东西,就算再苦思冥想也没有答案。
最好的选择,应该先搭个话吧。
“你面具的后面……是什么?”见崎鸣下决心开了口,“虽然电视上经常有因腐蚀、长毛、烧伤而带上面具的人,你的脸不会糟糕到那种地步吧?”
强有力的一击回击!
(这是对‘海盗船长’的报复吧?)众人觉得夏魁会冷淡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反应却与他们所想的不一样。
“是啊——糟糕透了呢。”只见这个面具少年唏嘘地说道:“原本就很糟糕的脸,在某天醒来后变得更糟糕了。就算去医院也找不到原因,总之现在只能避免‘见光’了。”
“不要紧哦,你的脸有多糟糕我都不会介意。”泉美握着他的手表明立场。
“是——是啊!”尤佳里在旁边蓦的冒出一句。为了说出这句话她鼓起了全身的勇气,所以……说完之后就又萎蔫的弓起了身子。
泉美朝她的方向瞪去,她则好像若有所感,有点想逃避泉美似的将脸转开。尤佳里沉默了起来,最低限度的反击都没有,着实让泉美失望。
就在这时,只听见砰的一声,鸣的房门被猛然撞开。
一众保镖迅速将房间里的人围起来,护命则钻入内圈快速搀起夏魁,以便他能及时躲避各种突发状况。
“怎么回事?”
区别于一惊一乍的同学,夏魁强作镇静沉声问到。他的话像镇静剂一样注入每个人的心,本来有些惊慌失措的众人立刻镇定下来。
只有搀扶他手臂的护命知道,这个少年正强忍着肌肉的抽搐,试图掩饰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他的皮肤比往常还要苍白一些,看上去如同漆上白蜡的人偶一般。
“报告委员长!四点三十分最新消息,下一个死亡目标是委员长您,死亡形式为火。”最先冲进屋来的皮杰夫斯基大声回答道。
“那你不会敲门吗!”夏魁对他怒目而视,叱责道:“等下还没被夜见山弄死,反而差点被你这蠢货吓死!”
皮杰夫斯基惶恐,讷讷地开口,“那个,但是……”
“主上,这次不怪他…”为皮杰夫斯基辩护的,居然是一向与他不和的护命。现在护命多少有点认可了这个雇佣兵少年,至少在保护雇主这件事上雇佣兵少年是最积极的,“…陈豪和秦海星死了,就在刚才发生的意外。”
来自中国的山东汉子,和带眼镜的书虫女生——
两人受不了夜见山的压抑气氛申请回国。经过中国和日本双方同意,他们坐着日本GOV的车赶赴机场。但就在准备离开夜见山地区的山路上,一颗巨大的岩石砸到了轿车后座……两人被砸成肉泥,临死前抱在一起,连挤出的肠子都无法解开。前座的司机和前来接送的GOV人员则安然无恙,他们幸运的在险境中捡回一命。
“Fuck!白痴!蠢才!250……这么多保镖是干什么吃的!?不会把他们拦下来吗?不会用加固的专用车去接送吗?灵异队那帮混蛋没把信息传给你们吗!”夏魁气急败坏到,在开骂时甚至带着些哭腔。
所谓独在异乡为异客,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了。陈豪和秦海星虽不能算是“他乡遇故知”,却也有浓浓的同族情。两人在世时夏魁尚且能用中文聊聊天,这会儿连可以聊天的人都没了,整整九个中国人现在死得只剩下夏魁一个。
“委员长,请自己过目……”一个保镖拿出笔记本设置成中文,调出最新的事故日志递给夏魁。
【5月23日2点13分,灵异队预测成功。死亡目标为Roman·Raffarin,死亡形式是水——特卫队紧急出动。】
【……2点14分,排查所有与水有关物品,发现葡萄糖吊瓶内为生理盐水,事发原因为厂家生产程序出错;医院生理机能监视器出错。】
【……2点15分,截至今日,Roman凭借坚强的意志,在灌注了两天生理盐水后依然生还。】
看着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夏魁表情严肃了起来。事故日志上显示的是“两天后”,也就是说事发其实是在5月21日,但生理盐水与葡萄糖弄错的情况直到今天才被预测出来。要知道罗曼现在正处于不能吃不能喝的状态,是个随时要进入急救室急救的病人啊!
——现在情况怎样?
夏魁连忙拖动滚动条……
【……4点30分,Roman仍在急救中。】
【……4点31分,灵异队预测成功。死亡目标为陈豪、秦海星,死亡形式是土——特卫队紧急出动。】
【……4点32分,特卫队跟踪发信器途中,接到发信器损坏的讯息,二分钟后赶到事故现场时发现目标死亡。】
【……4点35分,灵异队预测成功。死亡目标为委员长夏葵,死亡形式是火——特卫队紧急出动,附近各单位紧急救援。】
——从预测到死亡间隔才1分钟?
夏魁强忍着震惊深呼吸一口气。
在他身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是第一次占卜时候的事了,刚占卜出结果的他就受到了袭击。不过这次情况却与当时有明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