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谁去嘲笑神明,光是直面就已敬畏三分,随时准备好的“忍一下笑”的心情,也随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绝世尤物而逝去。
……根本就笑不出来嘛!
尽管得知那位委员长在面具的事上小小的欺骗了他们,但除去面具的他反而在受支持程度上变高了!特别是那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扩招生,其中一部分甚至在演讲中成为了他的信徒。
……教义好像是——以保护他为己任而活着,以代替他受难为荣耀而死去。
“简直就像漫画上的亲卫队那样嘛!真不可思议,三班的扩招生有很多都是大叔大婶吧?他们会做某个学生的亲卫队?”
“会这样说是因为你没看过,那种跨越种族、无论男女都会沦陷的美丽。”
【暗夜男爵封印解除事件】后一个星期——六月三日,星期三。
在午休时的校舍里经常总能看到学生聊天的身影。
三班帐篷和委员长成了学生最大的谈资。正如以前学校所实验的情况一样,受诅咒的三年三班这个概念并不随地点转移而转移。不过在这七天里,扩招生似乎真起到了“作用”,他们中的两个懒汉为三班献出了生命。
……听说是睡死的。
这种离奇的死法并非闻所未闻,但当它真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果然还是令人难以置信。大概是觉得流浪汉、懒汉等游手好闲之流也该有人权吧,来自英国的骑士蒙太古决心要守护他们,连他的专属保镖和医师也跟着受了罪。
最令夏魁担忧的其实还是尤佳里,她母亲和姨妈都重伤入院,而她本人也差点命丧黄泉。樱木先生在差点家破人亡的情况下,赶忙要求自己的女儿从三班退学。当然,这是不被三班允许的事项,逃避只会引来糟糕的结果。
如果因为她一人而引发退学的浪潮,谁也不知道缺失原三班核心元素的诅咒会不会发生bao乱。无论是从历史经验的判断,还是从对三班未来的预测;无论对个人还是对班级来说,退学都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尤佳里对此也非常清楚,只是……
——你爸催得很紧?
“嗯。”
——跟他说这里的保障措施了吗?在扩招出来的人口基数之下,就算是家人也会被降低到0.000几的概率。
“他没听进去。”
——还有意外险和分红,你都跟他说了吗?说不动他的话就让我去帮忙。
“(见家长?!)……呃,不,我觉得我能说服他。”
——呵呵,那就按你的意思做吧,实在不行还有我在支援你。
“嗯嗯啊,谢谢。”
时至今日,夏魁终于算是明白学校的快速挪走空桌椅,看似不近人情的苦衷了。倘若每死一人都空出一张桌椅,在桌面摆上一瓶小黄花或小白花,亦或是在军帐里挂十几张黑白肖像。作为受诅咒班级的一份子,每天都看到这种阴沉的东西,不管换做是谁都会变得抑郁。
午休时,最早和夏魁交谈的是尤佳里,虽然是夏魁在她走出军帐教室的时候叫住了她,但她家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樱木交给你了,好好对待她啊。”风见像电灯泡一样插入二人世界。
其实只是站在尤佳里身后用动了动嘴唇,在沉默中屡次用指尖向上推着银框眼镜的鼻架,然后表情僵硬地挤出了没志气的微笑。
接着……夏魁反馈了个如葵花般灿烂的笑容给他。
再接着……
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泉美。
“不要乱gou引男人啊!”她说。
边说着还边把暗夜男爵的面具给夏魁套上去。
“什么就gou引男人,我本来就是男的!”夏魁将面具掀开,盖到左边的额头上,怒瞪了一对秀眼。
“呃~别瞪~别瞪——你的瞪眼攻击太效果拔群了!闪闪发亮、闪闪发亮……这样做是犯规啊!”
“……”
“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很担心呢。才出院又被拉回去请了一星期的假,难道樱木先生很严厉吗?”泉美趁夏魁郁闷的时候赶紧转移话题。就一个男生来说,她的男朋友长相确实称得上“猎奇”,以至于让人不敢直视呢。
“我自己也很担心,因为我很想跟大家一起毕业,爸爸最近变得可怕了。”
“把一切交给夏葵吧!”泉美对自己的恋人信心满满,“他肯定能把你老爸搞定!”
“我相信他能做到……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不能什么事都劳烦葵君,所以请再让我尝试一下。”
“啊,我们不怎么忙哦,压力大的话你也先找我们帮忙。”
“不用了,这次大概没关系了。”
“这样啊,那么……”
两个女人搭在一起便有说不完的闲话,站在一旁的风见表情依然很僵硬。显而易见,泉美和风见是最适合当班长的两人,在交换生来到之前可以代替他们的人材根本不存在。当初将尤佳里推上班长的位置,只怕是另两位委员“权衡”的手段了。
眼见两个女生聒噪个没完。
夏魁便朝校园里走去,虽然才过了一个星期,但到底也进了六月的月份,多数学生都换上了夏季校服。或许是原三班学生跟扩招生有代沟吧,包括夏魁在内都离开了军帐躲进校园,随意在树荫下或是散步或是休息。
在三班聚集成的野餐地里,形成了两个由女生们组成的“岛”,她们五六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吃饭。岛的附近有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正在闲聊,其中最鹤立鸡群的、晒得黑黑的、头发剪成所谓的运动式的……名叫水野。
篮球部的水野takeru,“takeru”用汉字写作“猛”。
之所以注意到这个男生,是因为他的名字似乎以某种预兆的形式,出现在了夏魁晨起的梦里。
——这个人可能有危险。
夏魁起床时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因此将水野当做今天的重点保护对象增派了四名保镖。看到身边保镖数量的增加,即使再愚钝的人也猜得出自己的处境。不过灵异队并未给他发出警告,这让他又难以判断实际情况如何。
“委员长早上做梦梦到你的名字,所以决定加重对你的保护……”
对策会无法轻易对他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语。
——然后……不,果然还是算了吧。
兴许真是杞人忧天也说不定。
夏魁撑着一把大伞,满怀纠结的心情独自散步,肚子没有一丝饥饿感。他百无聊赖的望着天空,那里只有一层薄薄的云彩,怎么看今天也不会下雨。只是偶尔吹来的风过于猛烈,夹杂着些许刚褪下的残花败絮,着实大煞风景。
多走了几步行至中庭,在传说中会有滴血的人手时不时伸出来池子里,实际上种的不是荷花,水面上漂浮的其实是大片圆形的睡莲。
“哟,夏葵,对于我说的建议你觉得怎样?”
荷花池的对面,黑眼袋少年用手拨弄着池水,远远的向另一边的夏魁打了招呼。他所说的建议并非扩招生的事,而是一个更为夸张、不符合理性的建议。
——风。
“来了。”毫无头绪的对话。
在夏魁说完两字的下一秒,一阵狂风在荷花池掀起,不但吹得衣服簌簌做抖,还将荷花池的睡莲堆做了一边。
“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你会人类,纯天然的银色头发,精美得堪比人偶的脸,而且还能对某些事做出预知,你瞧,可能你——或你的前世根本就不是人。”
——从世界名侦探嘴里说出了多么不不理智的话啊~
夏魁想到。
“所以?”继而他问道。
“喏,这不是连诅咒都有了吗?所以我想啊,电视上那种通过催眠回忆起前世的节目,说不定在这里——在你身上可以实现呢。”
“唔……”夏魁就这么在池边跟他隔池相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吧?就像探寻荷花池的血手一样,判断什么时候回来也是有迹可循的,有些人无意中用眼角捕捉到远处的风吹草动,然后下意识的对风速和距离进行判断……”
“所以啊,我现在问你,你刚才有对风进行判断了吗?”L用无来由严厉的目光瞪视着面前这个掩饰不住内心动摇的银发少女,“我在调查你身边的人之后听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灵媒的言论,关于花绳和锁链……结合我所看到的事实,你简直就像是在跟‘神’争夺这片区域的统治权!”
“!!?”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即全知全能的神,人类好像是这么称呼它的吧——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你现阶段所夺取的就是对这个世界的‘知’。包裹过去、现在和未来……既然吞吸生者性命的死亡世界真的存在,那么‘神’应该也不会太遥远,说不定我眼前就有一个不是吗?”
“稍等一下。”夏魁打断他的话,非常肯定地说道:“呐,L君,我只是个平凡的,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初中应届毕业生——至少设定上是这样的。”
在丹尼斯的情报上,他确实拥有这样的“设定”,相对那些骑士、魔女、少年预备役自卫队来说,“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初中应届毕业生”算是最为平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