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打开,别打开,易番,易番,你听我说。”,看到张易番要将皮包打开,刘梅带着哭腔说道:“你邢叔叔,小旭都是为了这里面的证据才死的,你一旦打开,也会有杀身之祸,还有你的父亲、母亲,易番,你要为你的父母想想,我不能再连累你的家庭了。”
听到刘梅说道自己的父母,张易番冰冷的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一丝波动。
但是,这一丝波动并没有阻拦住张易番的动作。
“撕拉。”一声,皮包被张易番拉开,刘梅眉头紧皱,紧闭的双目之中流下两行热泪。
皮包打开,一个黑色的皮革制记录本静静地躺在里面,伸手将记录本拿出,抚摸着这本沾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未来岳父鲜血的东西,眼目之中,两行东西汩汩流下。
一丝腥气渐渐钻到刘梅的鼻子中,使得她疑惑地睁开双眼。
入目的先是张易番挺立的身躯,再往上就是那张不算英俊,但是却充满了阳刚之气的脸庞。而那张本该充满阳光的脸上,此时布满的是颤抖的肌肉,还有两行血泪。
“易番,易番,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刘梅一个趔趄跑到张易番身边,伸手抹着他脸上的血泪。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只是眼角崩裂了!”张易番淡淡地说道,似乎崩裂的并不是自己的眼角。
“阿姨,你放心吧,这记录本里的东西,我是不会看的。”
说罢,张易番转身走出房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不锈钢的盆,还有一瓶白酒。
“嘭!”
张易番将白酒瓶盖打开,然后将记录本放到盆中。
“哗啦啦。”
大约一两白酒被张易番倾倒进盆中的记录本上。
“易番,你要干什么?”虽然心中极其痛恨这本带走了自己丈夫、女儿性命,带走了自己幸福家庭的记录本,但是看到张易番想要焚毁它,刘梅心中还是一惊。
但是不等刘梅反应过来,张易番已经点燃了一根火柴,并把它扔到了盆中。
一团蓝白色的火焰嘭的一声显现在盆中,皮革制的笔记本渐渐散发出一种难闻的焦糊味道。
“不要,不要。”
刘梅急忙跑过去想要将火扑灭,但是却被张易番拦住。
“我不想知道邢叔叔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因为我会亲自查出来,我也不会让阿姨你将这本证据交给检察机关,因为血债要让他们用血来偿还。”
张易番想的不错,刘梅的确打算偷偷离开,将记录本交给有关的检查机关,尽量不连累张易番一家子。但是这真的有用吗?
堂堂一个分局的局长就在眼皮底下被黑恶势力的人打死,要是没有上级压着,他们敢轻易动手?
交给检察机关的证据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还是会被有心人隐瞒或者直接销毁?
“阿姨,从今以后,你就好好住在我家里,你是小旭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一切都有我!”
张易番一把将刘梅揽入怀中,喊道:“妈,我会替小旭照顾您的,妈!”
妈?妈!
本以为邢佳旭一死,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喊自己,可是,眼前的男孩儿却叫了自己一声妈。
“易番,孩子,妈不让你去报仇,你不能毁了自己啊。”刘梅接受了这个称呼。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易番安慰刘梅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张易番做了大量的工作,写申请,联系老师,告别同学,而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退学,当然,这一切都是慢着父母进行的。
“易番,你为什么要退学?”宿舍里,舍友张伟杰、于川、杨阳一脸不解地看着张易番问道。
“没什么,我学习又不怎么好,在大学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退学出去闯闯,或许还能闯出一个名头。”张易番说道。
“这。”三人面对这个理由都有些无语。
学习不好吗?张易番第一年就拿到了学校的一等奖学金,而国家级奖学金也在申请中,十拿九稳的概率,只是时间的问题。这叫学习不好?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能不能说出来,看看我们能帮什么?”张伟杰问道。
张易番认真打量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舍友一番,说道:“的确是出事了,但是不是我家里,事情的经过我不能告诉你们,退学的事情也是我慢着父母自己决定的,我希望你们能在学校里帮我掩饰一下,万一我爸妈得到消息,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易番,兄弟之间没什么隐瞒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咬退学?”杨阳急不可耐地问道。
张易番还是那句话:“不能说,会连累你们的,你们只要记住,我不会出事的,我只是暂时离开,或许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张易番心中也不禁琢磨:“一步踏出,真的还有回头路吗?”
告别了舍友、同学,张易番拿着一包衣服走出了J大学的校园。被子、床铺的铺盖,张易番都留给了张伟杰、于川、杨阳等人。
回头望了一眼J大学宏伟的图书馆,张易番眼中一阵迷离。那里,曾经自己和心爱的女人一起读书、学习、玩闹,可是如今,佳人已逝,红颜何在?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张易番不禁吟起清朝纳兰容若的词句,心中感慨万千。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喂?”张易番接起手机。
“我在重庆火锅店等你,还是老地方,快点过来吧。”
“马上到。”张易番挂断手机,长叹一声,眼神中的迷离变得阴冷,因为他还有大仇要报。
张易番没有跟自己的父母说退学的事情,即使是对刘梅,张易番也没有说自己要干什么,因为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必须瞒着所有人。
伸手拦下一辆车,张易番对司机说道:“去经十路的重庆火锅,知道吗?”
“嗨,您放心,济南这地儿,就没有咱不知道的,您做好了,十五分钟保准到。”司机是一名中年男子,一团和气,说话带着济南老腔,很有趣。
但是这一切在张易番的心中,荡不起丝毫的涟漪。
“麻烦您了!”张易番客气地说道,随即坐在后面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司机看到张易番没有搭茬的兴趣,讪讪地一笑,专心开车。
双眼一闭,张易番所在的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回头看不到过去,向前望不到未来。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张易番找不到路,分不清东西南北。
“易番!”一个甜美的声音突然出现,充斥了张易番坐在的黑暗。
“小旭,小旭,你在哪,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在哪里?”张易番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是伸出双手到处摸。
“易番!”
“小旭,你在哪?”
“易番,我在这。”
身后面?
张易番突然意识到声音来自身后,急忙转身看去。
“小旭?是你?”张易番因惊恐而睁大的双眼犹如龙眼般,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勉强可以算作人的东西。
白色的连衣裙沾染了层层的鲜血,一股血腥的味道犹如潮水般涌向张易番的鼻孔。黑色的长发因血色的浸染已经变成了棕色,那张脸,那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的脸吗?
曾经的绝美,如今已经被仇怨填满,空洞的眼神中两行血泪流下,狰狞、恐怖。
“易番,是我!”邢佳旭张口说道,那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般空洞,带着丝丝诱惑之音。
“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张易番眼中两行热泪早已流出,不管邢佳旭变成什么样,她始终是张易番心爱的女孩儿,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伸手想要将眼前的邢佳旭揽入怀中,但是扑到的却只是空气,邢佳旭的形象瞬间被湮灭,消失无踪。
“小旭,小旭,不要离开我,你出来。”张易番打量着自己的周围,惊慌失措地喊道,就像离开母亲无助的婴孩儿。
“易番,我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邢佳旭的声音。
“不,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我们就会在一起的,我相信,我坚信!”张易番啜泣着说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男人,从来不会在人前展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又有谁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有多少铁血男儿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流下了或屈辱、或惭愧、或悲伤、或无助的眼泪。然后,当新的一天再次来临的时候,他们背负起心中的种种伤痛,再次踏上征程。
这就是男人,再辛苦也不会说,心中的伤痛,只有自己慢慢抚平!
“我要让害死你的人血债血偿!”
“我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间!”
“我要让他们后悔对你所做的一切!”
“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不要命的人存在!”
“我要让那些肆意践踏别人尊严、生命、爱情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张易番在此立誓,身融黑暗之中,替天行道。”
“我就是黑暗之子!”
“我就是地狱的冥神!”
“我就是行走在世间的阎罗王!”
“我就是终结他们生命的死神!”
身处黑暗中,张易番许下这样的誓言,从此,世间又多了因仇恨而生的复仇者!
“小哥儿,到地方了!”司机的声音响起,叫醒了张易番。
“钱给你。”张易番将车钱递给司机,下车向重庆火锅走去。
车里,司机不禁喃喃自语:“怎么这个人上车时候和下车时候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呢,突然变的好阴冷。”
重庆火锅一共三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是包间,最多可以容纳八人,要是再多,只能到三层的特大包间。而张易番此刻已经站在二层名为老地方的包间门口。
“番哥您老了,坤哥长在里面等您呢!”门口站着的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弟恭敬地对张易番说道。
“开门!”张易番淡淡地开口。
这两个小弟是刚跟随党坤,知道今天党坤要见的是自己的好兄弟张易番,但是对于张易番的身份却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