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打开,张易番走进一看,只见党坤正坐在圆桌旁自顾自地吃饭,房间内别无他人。
“来了,过来坐!”党坤没抬头,将筷子放到火锅中夹到一块羊肉放到自己的碗中。
张易番将肩上的包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在党坤身边,党坤为他倒上一杯二锅头,张易番端起一饮而尽。
“坤哥,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你收不收留我,一句话?”张易番说道。
“咱俩是初中同学,我能够有今天的所作所为,少不了你给我出主意,如果说这些产业是我的,那么至少有你的一半,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又何谈什么收留不收留的。”党坤说道。
“好,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结果怎么样?”
党坤是张易番的初中同学,并且是坐在一起接近两年的同桌。党坤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为人义气,重情重义,初中的时候就是学校的老大级人物。
初中毕业,党坤没有上高中,而是带着一帮兄弟到社会上打拼,到现在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产业,包括KTV、迪厅、酒吧、夜总会等。
党坤打拼之初,难免遇到一些黑社会、地头蛇性质的帮派、组织阻挠,一是仗着自己重情重义兄弟同心,二则是张易番在其中出谋划策,是以才有今天的规模。
党坤对张易番非常感激,而起初跟着党坤打拼的兄弟们对张易番也很是佩服,私下里都叫他番哥。如果说党坤是老大,那么张易番就是默认的老二。
“哥们,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党坤拍着张易番的肩膀说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猜不到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招惹幕后的势力,这一切不是你能担当的起的!”
张易番端起眼前的慢慢一杯白酒,一引而尽:“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我才放弃了用法律武器维护权利的机会,法律,就是这帮孙子维护自己名誉的棍棒,而我们,只能是棍棒下的牲畜,他们不会把我们当人看的。”
“你真的确定了?”党坤问道。
“你说呢?”张易番将皮球抛给了党坤。
“哎!”
党坤长叹一声,将杯中的残酒引尽。
“你怕了?”张易番冷冷地看着党坤,问道。
“去你妈的,老子出来砍人的时候,你丫还没见过血呢!”党坤一拳打在张易番的肩膀上,假装生气地吼道。
初中时候,党坤的一个发小儿被别的学校的不良学生打了,党坤独自一人带着甩棍闯入对方宿舍,一棍打断对方的腿,然后毫发无伤地走出宿舍。
话既然说开,张易番与党坤推杯换盏,转眼间两瓶白酒、六瓶啤酒已经见底。
两个人正聊到高兴处,只见包间的门嘭的一声弹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小弟一脸紧张地传进来,迷乱的双眼肆意打量着房间。
“一定是出事了!”张易番心中想到,以为房间就这么大,除非是心理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否则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怎么了,这么慌张?”党坤眉头一皱,问道。
“坤,坤哥,咱们天一酒吧出事了,几个兄弟被别人带着人打了!”那名小弟说道。
“打人的人呢?”
“跑了!”
“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了?”党坤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们,我们。”小弟明显有一丝紧张,不敢搭茬。
“怎么?被他们吓破胆了?”党坤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吼道。
兄弟被打了不怕,场子被砸了也不怕,只要大家还有胆量,还有信心,那么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最怕的是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乱了分寸,这样的集体,拿什么拯救?”坤哥,我们。”
“少他妈我们我们的,走,带我去看看。”党坤再次吼道。
小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向外走。
“易番,你在这等着,我先去看看,有事给我打电话,要是晚了你就直接去我住的地方。”
“不,我跟你去看看。”张易番眼神坚定地望着党坤,说道。
党坤眉头一皱,接着释然:“也好,让你见识一下入这行的危险,或许你就打消心中的念头了。”
张易番想要走到社会黑暗的一面,通过以恶制恶帮邢佳旭、邢法报仇,党坤又如何不知道,但是这是一条不归路,党坤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又怎么能看着张易番堕落呢,可是,他阻止的了吗?
重庆火锅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早已亮起车灯等待着它的主人。
“亮子,老清,你们两个打车过去。”党坤对看门的两个小弟说道。
二人恭敬地说道:“是,坤哥!”
“李子开车。”
党坤和张易番坐定后面的位置后,对惊慌进门的另一个小弟说道。
黑色的奔驰犹如一道黑色的精灵划过夜空,十五分钟之后,已经来到天一酒吧门口。
这不是张易番第一次来天一酒吧,酒吧刚开业的时候,党坤曾经邀请张易番,而这间酒吧,也是党坤最早的产业之一。
一路上,党坤已经将周边的势力范围向张易番解释清楚。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山东省省府,实际上并不平静,其中暗潮涌动,势力划分错综复杂,甚至上下勾结,警匪一家。
“我只是刚刚崛起的小势力,或许在别人眼中已经混的风生水起、有模有样,有车、有房、有产业,但是夹在大势力之中,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混社会是多么艰辛。”
“像我这样的小势力还有很多,但是基本上都和上面有些联系,而我则毫无门路,只能任由别人欺负,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你还记得当年包下这个地方开酒吧,就有很多势力和我竞争,黑的白的,用金钱诱惑的也有,找人闹事警告的也有,多亏了你帮我介绍邢叔叔,我才能包下这个地方。可是如今。”
说道这里,党坤没敢往下说。
“如今邢叔叔已经死了,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又对你进行压榨警告,你离开?”张易番接过话头说道。
“哎!说的不假,主要是咱们上面没人。”
“哼,有人管屁用,坤哥,你敢不敢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你要是敢,我就帮你平了这些事情,但是前提是你要相信我。”张易番冷冷地说道。
“哦?”党坤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你刚才跟我说,济南市六个区,市中区、天桥区、历城区、历下区、槐荫区、长清区,一共有大势力三个,中势力三十多个,小势力无数,而你只是属于小势力范围,而且是小势力中相对中下的势力,是吗?”
“对,槐荫区是李家的势力范围,中级势力也多看李家的脸色办事,大约有十几家,而小势力更是无数,与中级势力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牵扯的很乱,难以叙述。”
“知道这次来天一闹事的是什么人吗?”
“肯定是陈刀子这个王八蛋干的好事!”一旁正在开车的李子插嘴道。
“李子,我也知道是他们干的,但是我们有什么证据?”党坤皱眉道。
“坤哥,刚才兄弟们被打了一顿,我也在所难免,不过还好我皮厚抗打,所以能出来找你。就在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在咱们加吧右边的黑胡同里就看到打人的那个混蛋和陈刀子手下的人接触,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李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陈刀子是什么人?”张易番不禁问道。
“陈刀子也是附近的小势力之一,算是资历比较老了,依附于一个中级势力,而这个中级势力依附于李家,所以陈刀子做事一向是以李家为借口撑腰的。”党坤说道。
“这个王八蛋,倚老卖老,以为自己是咱们这一片的地头蛇、老大,早晚干死他!”李子啐道。
说话之间车已经停在天一酒吧门口,张易番放眼看去,只见本来立在门口写着天一酒吧的门灯已经被砸了,而门前的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又是一声停车的声音,老清和亮子也乘坐出租到了,二人下车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又惊又怒,不过党坤在这里,还轮不到他们说话,于是急忙走到党坤身后。
“坤哥!”
“坤哥!”
“嗯。”,党坤点点头,吩咐道:“走,咱们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走进天一酒吧,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满地的玻璃渣子与碎酒瓶随处可见,地上,还有一滩一滩的血迹,触目惊心。
看到党坤来到,在酒吧里驻扎的小弟纷纷打招呼。
“坤哥!”
“坤哥!”
“二毛,受伤的兄弟都怎么安置的?”党坤对其中一个健壮的大汉喊道。
“都送到医院了,最厉害的算了几根肋骨,那群王八蛋倒是还算清醒,没想下杀手!”
“哼,断了几根肋骨,妈的,早晚让他们换回来。”张易番突然出声道。
“呀,番哥,你怎么来了?”
张易番一说话,二毛才注意到这个貌不惊人,身材瘦小的男人。
二毛名叫毛刚,身高一米八三左右,虎背熊腰,肌肉发达,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格,憨厚、老实,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因为在家行二,所以大家都叫他二毛。这毛刚也是最早跟随党坤的小弟之一,被党坤安排到天一酒吧看场子,自然跟张易番也很是熟悉。
“二毛,以后易番可能要跟着咱们一起混社会了。”张易番还没答话,党坤说道。
“哈哈,好事啊,有番哥这个狗头军师在,咱还怕谁。”二毛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对,连忙拍着自己的嘴说道:“看我这张臭嘴,不是狗头军师,番哥,别介意啊。”
面对这样的憨厚男子,张易番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小子要是什么时候会说话了,那就不是二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