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带我到你家来?莫名其妙带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女人回家,实在是很奇怪,你不能怪我怀疑你!”白雯晴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
  “你这个女人!”楚卓然哭笑不得的凝望着怀里的女子“你还敢说我跟你没有认识两天!车上的照片,难道还不足于说明吗?”
  “照片可以PS直接合成啊,这个又不能说明什么啊!”嘴里嘟囔着,白雯晴心有不服,“就算我们以前真的认识,我也不记得呀,你不是说我失忆了?”
  楚卓然愕然地呆愣了几秒,没错,她失忆了,多好的理由,就算他再怎么睿智也反驳不了的理由!
  “是,你失忆了……”楚卓然欲言又止,随即带着命令式地岔开话题,“但是你必须保证以后不再说我们是陌生人,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好嘛好嘛!”白雯晴妥协地喃喃回道,“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不要想转移话题!”,这个斤斤计较的小男人。
  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防人之心竟是如此之重了?有时候和迷糊的她真是判若两人,真怀疑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轻抚着白雯晴柔软黝黑的长发,楚卓然淡淡开口,“你把我想着成为你口中那样的人,我不是答应你会告诉你全部真话了?所以不可以质疑我,不然……!”
  “好啦,好啦,知道了,不要废话了,言归正传!为什么带我到你家来?”白雯晴砰砰跳动的心分明告诉着她想听到什么“合理”的答案,问题是他会如她愿吗,或者是她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不知怀中女人存着什么样想法的楚卓然只觉她的身子突然绷紧,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了,笑着在她耳边细呢喃,“你在紧张什么呢?似乎你很在意我的答案。”
  “你说出什么吓死人的话来也吓不到我好不好!”白雯晴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为什么心情一紧张,她的口气也跟着烦躁了起来,“好啦,快点说啦!”
  听着她急迫的语气,楚卓然轻笑出了声,而后在她几乎快要抓狂的时候开始才选择正面回答她。
  “你说我很奸诈,在没有征求你同意之下就带你到我家,其实,我哪里是奸诈?我只是……”感觉到胸口传来的一阵阵痛楚,楚卓然赶紧讨饶苦笑地改口,“好吧,我承认我很奸诈,可是我不想这个时候将奸诈用在你身上,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我不会跟着你来?”白雯晴反驳诘问道,瞻前顾后是他一项的做事风格吗?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举棋不定呢。
  讪笑一声,楚卓然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其实,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就冲着你刚才的反应也就知道了,所以我不敢先对你表明,我是要带你来这里。”
  “你又没有先试试,怎么会知道我不会跟你来?也许你跟我说清楚我就会来呢!”白雯晴无理取闹的回答。
  楚卓然不客气地冷笑给她听,“雯晴,你也用的是‘也许’而不是‘肯定’,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不是我的性格,你知道的!”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好吧!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也鬼使神差地认定他就是一个做足充分准备才会对一件事全力争取的人,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每次都稳操胜券的去实施每件事。
  “是,是,你说的对,继续!”白雯晴无奈地嘟囔着,人家都说真心话了,没道理她还嘴硬,虽然是小女子,但是她也不是孔老夫子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那种。
  “我只是,把脸埋进她的发丝间,“想带你来这里,只是让你以最快的方式熟悉我,习惯我,从这个家开始,从心里一点点地再次接受我!”
  低沉的声音,没人知道楚卓然在说这话时有怎样的心情,只是那份真挚,那份认真,强烈到让眼前的白雯晴怎样也无法忽视,他的真诚让她有些痴迷。
  她为什么要一点点从心里再次接受他?他为什么说得这么深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带着颤抖的声响从白雯晴的喉间发出,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紧张,不解,抑或……说不出口的感觉。
  这一刻,她又不认识自己了,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楚卓然婆娑着她的三千烦恼丝,细细地咀嚼她的气息留在他腹中的味道,“你明白的,就算你的脑子不明白,你的心,也是明白的!”
  白雯晴很想反驳,却可笑地发现自己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想说的话被狠狠地卡在喉咙,然后慢慢地又咽进肚子里去了。
  这……太诡异了吧?!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还有内心雀跃的跳动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明白呢?”楚卓然轻轻地拍着她,试着让她略显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未曾改变过,包括你曾经的园艺,未有丝毫的变动。”
  “你……你怎么、怎么会……”
  一句话尚未说完,白雯晴就因那张突然出现在眼眸中的阴沉男性脸孔而将蜷缩在舌尖的字给咽了下去,随之局促地挪了挪身子,最后心虚地低下了螓首。
  他说,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过,一切的依旧只是为了自己的到来吗?
  偷偷地看向楚卓然的脸,却收获了一个戏谑的表情。这个男人莫不是学了变脸?方才还跟暴风雨要来似的,怎么这下却像看到雨后彩虹了,暴风雨匆匆过境?
  “你又在偷笑什么?”白雯晴没好气的看着看着这个笑意盎然的家伙,真是的,她早晚被他害得神经兮兮的!
  愉快地闷笑两声,楚卓然重又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长发间去,“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心情还不错。“
  上帝原谅他,不过,他也不算说假话,他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她的缺点,自然也包括她的喜好。
  “嗯?”白雯晴愕然低喃,“这么巧?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喜欢那种植物的人呀!”而且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对植物表示过任何的好感。
  没有在心里头得到正确的答案,毕竟她不敢肯定,可只是这么想着有这种可能,她的心就莫名的感到温暖,温暖得……好奇异!
  闻言,楚卓然差点失笑出声,这个单纯的小家伙!世界上有很多凑巧的事,只是这一件,在任何人看来都有失凑巧的可能性。
  装作没有听到她的低语,楚卓然继续说着。
  “我以为你会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跑进来,以为你会惊喜不已,可是……”
  “可是我却跑开了!”白雯晴抢答道。
  楚卓然苦笑地摇了摇头,“是啊,你却跑开了,而且还是那样生气的表情,我……我害怕了,心都开始打颤!”这是他的内心最真实的写真。
  看着她突兀的跑离自己的视线,他全身都冰凉了,脑子里只回荡着六个字:“她要离开我!”一阵阵刺耳的回声蚕食着他的心,他在害怕,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仿佛这样的害怕没有尽头。
  那一刻,他想大声吼叫,吼出身体里的无限伤痛和害怕。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害怕如此的举动真正地把她吓跑了,他害怕她真的就那样消失了,就像七年前一样,他害怕自己承受不来那样的后果。
  他无法想象,她若是再一次从他生命中消失他会怎样,真的无法想象!每每想到她曾经离开过他,他就痛不欲生,惟愿这世界将他湮灭了。
  庆幸的是,儿子的出现让他有了再次走进她的世界的勇气,所以他再一次自私的做出了抉择,他要她再次爱上自己。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男人的颤抖,白雯晴的心隐隐刺痛,她咬了咬下唇,缓缓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只是很简短的三个字,但是却带着无穷无尽的忧伤。
  闻言,楚卓然心头一阵苦涩。他们彼此之间,若是一定要有人说对不起,那么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她,不是她,从来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可是现在说对不起的人却是她,再多的亏欠只能用一生的眷恋来偿还。
  沉沉的叹息在白雯晴耳旁响起,侧击着她的心,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也快要变疯了!他的一个叹息,她就感觉痛彻心扉,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还痛的了?
  可是,又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竟对他会如此深刻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情,那些记忆真的是真实的,又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雯晴,幸好,幸好你不是真的要离开我!”带着无限感激的低沉男音在白雯晴兀自凝思之时响起。
  “我……”白雯晴还来不及解释,楚卓然已经抢过了话题。
  “是,我知道,前面已经解释清楚了,只是……”想要说什么的白雯晴如前数次般没有机会将接下来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因为有人比她更懂得她在想什么,倒是先替她说了。替她省了许多口水,可却添了她心中的埋怨。
  她可不可以有那么一次将自己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全了?这样被堵住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诶!
  可是,听着这个男人的心跳声,她的心软了下来,跟着她的声音也倏地软了下来,她喜欢这个感觉,被呵护的感觉。
  “只是什么?”白雯晴看着楚卓然,他的每个字都显得异常的重要。
  “我知道你失忆了,我也拼命地提醒自己你已经失忆了,会怀疑我是理所当然的,对于任何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楚卓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苦涩的笑继续,“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生气,你,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怎么会怀疑我?我真的很……”
  楚卓然突然说不下去了,他该怎么告诉她,他真的很难过?
  莫名地,听着他的言语,白雯晴心头泛起前所未有的后悔,后悔那无端的怀疑,后悔让他因为这个而难过!
  他没有往下说出那两个字,但是,白雯晴知道,他是非常难过的,她能感受得到!
  其实,那时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样了?她明明不是因为那样的理由而生气,只是,当时的心情她不敢说给自己听。
  她说她是因为他的轻浮而生气,因为他将她看轻而生气,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她只是……
  只是在看到那栋让她心头一动的房子后,突然想到,也许他不知带过多少女人进过这栋房子,她心中的怒气就开始炸开来了。
  而她,也跟他一样,控制不了这莫名跑出来的怒气,她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从来没有!
  而此刻,她满心的只有懊悔,为她的不坦诚,为他因她过失言语的伤心难过。
  “我真的很抱歉!”虽然说对不起完全不能改变些什么,但是,至少心里会好过一点,白雯晴这么告诉自己。
  半晌的沉默之后,楚卓然对上那双写着无限信任的清澈眼眸,“嗯,我接受了!”
  接受了?是啦,她是期待他接受没错,但是他突然愉悦的音调是怎么回事?
  就在白雯晴疑惑之际,楚卓然又扬起了声调继续往下说着,“幸好你还是跟我进来了,否则你的胃再这么饿下去非得又跑医院不可,你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而且没有喝完对吧?”
  好吧,追究他的音调不会有什么最佳结果,他又往下说了,而她根本就没问嘛!这么主动做什么?
  等等……他说什么?!
  白雯晴抬起写着诧异神色的眼,徐徐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
  哇,这也太神了点吧!连她早上喝了什么都知道!他在监视她,这是一种不信任吗?
  白雯晴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这世界到处都有着无孔不入的视线。仿佛无数的眼睛都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心里突兀的积压了一层冰凉,白雯晴的身体又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